晚上，乔棠听母亲说起这件事，表情复杂地说道：「他们就这么信了？」
林素点点头，语气平静：「只要有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理由，他们自然不会深究了。棠儿，你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自己过得好就行。」
乔棠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妈，辛苦你了……」
林素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傻孩子，我是你妈呀。」
「……还有，清然妈这次也帮了不少忙吧？」
林素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是啊，清然妈在小区里说话有分量，这次她帮忙解释了不少，大家才这么快信了这个说法。她总是把你当半个孩子看，你该谢谢人家。」
乔棠点点头，抬眼看向母亲：「我知道了，改天我会好好感谢她的。」
乔棠按照许清然的建议，通过母亲跟刘倩的解释，暂时解决了街坊邻居的议论。但即使如此，她依旧感到些许尴尬，每次路过小区门口，总能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投来好奇的目光。
一天，她去楼下扔垃圾，正好碰见两个邻居阿姨在闲聊。
「林素家的孩子……啧，真是个怪事。」一个阿姨压低了声音，「不过单亲妈妈也不容易，我看她家孩子最近挺懂事的，跑外卖都跑得挺辛苦。」
另一个阿姨点点头：「是啊，林素确实不容易。唉，这家孩子模样这么好，估计以后也不愁找对象了。」
乔棠听到这话，脚步一顿，脸色微微发烫。她没想到，自己现在居然成了闲话中的「模样好看的孩子」。不过，她没有转身争辩，而是默默地提着垃圾往垃圾桶走去。
晚上，乔棠一边喝水一边把这事告诉了许清然。
「她们竟然还在议论我，」乔棠语气有些烦躁，「不过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太难听的。」
许清然一边刷题一边淡定地回道：「我不是说过嘛，只要给个理由，他们最多议论几句，不会真的刨根问底。」
「可问题是……」乔棠顿了顿，捏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现在连好话我都听着别扭。」
许清然抬起头，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是够了，好话也挑刺？你得学会接受别人的善意啊，乔棠。」
乔棠没吭声，低头喝了口水，仿佛在消化她的话。
在跑外卖的过程中，乔棠依然偶尔会遇到一些麻烦。比如偶尔有顾客看着她的外貌调侃几句：「这位小姐姐长得真不错，跑外卖太浪费了。」每到这种时候，她的脸就会涨得通红，语气僵硬地回答：「别乱说，我是送餐的。」
有一次，一个孩子接过外卖时，好奇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穿男生的衣服？」
乔棠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看着孩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幸好孩子的母亲连忙拉住他，说了一句「小孩子别乱问」，这才解了围。
这类小插曲让乔棠明白，她的外貌和身份已经逐渐成为一种她必须面对的现实，而这种现实并不是完全负面的。
晚上，乔棠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心里有些平静又有些复杂。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低声自语，「至少没人再用之前那种目光看我了。」
她摸了摸自己逐渐变长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许清然那家伙，非要说我留长发好看……算了，反正高考完就剪了。」
………….
乔棠坐在桌前，手中拿着崭新的身份证，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上面的光滑表面。身份证上的名字依旧是“乔棠”，但性别一栏清晰地标注着“女”。这张小小的卡片，似乎压在了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许清然，语气复杂：「终于拿到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东西，沉得厉害。」
许清然凑过来，手撑着下巴，歪头看着他笑：「乔棠，恭喜啊！现在你可是‘正式’的女孩子了。」
乔棠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能别这么说吗？我……我压根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许清然笑得更灿烂了：「不管怎么说，这张身份证可帮了你大忙吧？至少高考不用再为性别问题头疼了，你得感谢乔立姐才行。」
乔棠低头盯着身份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轻声说道：「是啊，我应该感谢她……可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适应。」
乔棠捏紧身份证，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一直以为，拿到身份证后，一切都会变得更简单，至少高考的麻烦解决了。但真正拿到它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张小小的卡片像是某种无形的枷锁，彻底断绝了她回头的路。
乔棠抬起头看着窗外，阳光洒在桌面上，柔和却刺眼。她闭了闭眼，内心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苦涩：「从今天开始，我是乔棠，女，19岁……」
许清然看着乔棠低落的样子，收起了调侃，语气认真起来：「乔棠，我知道你现在觉得别扭，但这不代表你的价值会因为性别改变。你还是你，我认识的那个乔棠，没变。」
乔棠叹了口气，把身份证放在桌上，语气低沉：「可是我感觉……自己真的变了。每天照镜子，看着现在的样子，我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许清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那就试着认识‘现在的你’吧。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们都在你身边。还有阿姨呢，她比你适应得快多了。」
晚上，乔棠把身份证递给母亲林素，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妈，东西拿到了。」
林素接过身份证，认真看了看，抬起头，目光柔和：「真好看。棠儿，这样的你，比以前更有生气了。」
乔棠一愣，随即别过头：「……妈，别说这些了。」
林素笑了笑，把身份证还给他，语气坚定：「棠儿，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孩子。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你，我只在意你自己过得好不好。」
乔棠咬了咬牙，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低声说道：「妈，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