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棠接过矿泉水，瞪了他一眼：「我本来就不喜欢被人围着夸。再说了，警官……，你带他们来我家，是不是有点太隆重了？」
陆昊挑了挑眉，笑得更加意味深长：「那天河堤边的情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乔棠，这锦旗你值得。」
乔棠低头看了一眼那面锦旗，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眼中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就在这时，林素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哎呀，快进来坐啊！棠儿，愣着干嘛，快给客人倒水。」
乔棠皱了皱眉，小声嘀咕：「妈，没必要这么热情吧？」
林素却笑着把大家迎进了客厅，陆昊帮着她把锦旗挂在墙上，她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锦旗啊，真好看，棠儿，干了件大好事啊！」
乔棠撇撇嘴：「别夸了，再夸我耳朵都长茧了。」
那位母亲坐下后，再次向林素表达感谢：「阿姨，您教育了一个好女儿，真的很了不起。我们母子俩欠她一条命！」
林素听得脸上笑开了花：「她啊，就是嘴硬心软，看着冷，其实心里热乎着呢。」
陆昊闻言，笑着附和：「阿姨说得对。这次她的行为，不仅得到了市里的表彰，还给大家做了个好榜样。奖金的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林素一愣，转头看向乔棠：「奖金？什么奖金？」
乔棠这才反应过来，狠狠瞪了陆昊一眼，连忙解释：「也没多少，就……就一万块，市里奖励的。妈，你别想太多啊。」
「一万块？」林素一听，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问：「怎么就没多少了？这是大事啊！你可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这下好了，这笔钱可以存起来，将来你上大学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她越说越激动，语气中满是欣喜和骄傲。
乔棠脸红得快滴血了，手忙脚乱地挥着手：「行了行了，这事都过去了，咱能别再提了吗？不就是帮了个忙嘛，搞得跟多大事似的！」
林素哪能听她这一套，语气更欢快了：「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这可是一万块！还有锦旗！别人想都想不来呢。」
陆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语气带着点调侃：「乔棠，你这次可是为阿姨争了光，怎么还害羞了？」
乔棠瞪了他一眼，嘴硬地回道：「害羞个屁！我只是懒得让你们一直念叨。妈，奖金到账了你随便花，行了吧？」
林素听得更开心了，连连点头：「好好好，这可是你挣来的，妈妈就拿它帮你存着，将来给你交学费。」她说着，目光满是欣慰，忍不住又夸了一句：「棠棠，妈妈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么好，真的太让我骄傲了。」
陆昊看着乔棠那别扭得快要钻进地缝的模样，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眼前的乔棠，眉宇间仍有几分倔强，可她努力掩饰的羞涩却让他觉得格外有趣。
乔棠嘴上嘟囔着「真麻烦」，但低头时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起，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转身抓起锦旗和文件袋，故作冷淡地说道：「行了，我先回房了，这些话你们慢慢说去吧。」
她脚步快得像是在逃，陆昊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道：「阿姨，乔棠还是没变，嘴硬得很。」
林素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骄傲：「她就是这样，越是心里热乎，越要装得冷冰冰。其实我知道，她心里肯定高兴着呢。」
陆昊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确实，她值得高兴，也值得被赞扬。」
走出乔棠家的门，夜晚的微风迎面而来，陆昊的脚步略微放慢。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的一幕幕。
乔棠的变化，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从他第一次接触乔棠时，那是个满口脏话、冲动莽撞的小混混；到现在，那个孩子正努力准备高考，为了未来而拼尽全力。那副模样，仿佛在用力告诉世界：她不是别人眼中那个只能打架的街头刺头。
「她真的在改变……」陆昊心中浮现出刚才林素骄傲地夸赞乔棠时的神情，那是一位母亲发自内心的欣慰和满足。他明白，这个家并不富裕，乔棠身上背负了太多责任。而她选择了改变，选择了努力，这份坚持实属难得。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陆昊不禁想起了过去那些档案——乔棠的过往充满了打架、混乱和逃避，那个过去的「小子」，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上进？是林素的教诲？还是她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脑海中却很快浮现出乔棠那张因害羞而通红的脸。
「还有她的样子……」想到这，陆昊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远处的夜色。他不得不承认，乔棠已经和过去的形象大相径庭。她的脸逐渐变得柔和，皮肤白皙透亮，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虽然她还穿着男装，言行间依旧带着几分粗糙，但那份与生俱来的柔美正一点点显现出来。
「不，确切地说……她是个女孩。」陆昊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自己都感到意外。
他突然想到，乔棠过去一直以男孩的身份生活，那么她的这种改变，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试图接受自己真正的身份？可她为什么要隐瞒？是因为环境？还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理由？
这一切让陆昊既好奇又困惑。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陆昊暗暗自问。他一直以为自己对乔棠的过去了如指掌，可现在却发现，她的生活中似乎还有太多未解的谜题。
「不过……她现在这样，挺好。」想到乔棠那别扭又倔强的模样，陆昊嘴角微微扬起。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倔强与羞涩结合得这么……可爱。对，就是可爱。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陆昊立刻抬手捂住额头，低声自嘲：「陆昊，你在想什么？」他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份莫名的情绪驱散。
但脚步依然缓慢。他心里清楚，自己对乔棠的关注，已经不仅仅停留在责任与监督上了。
「乔棠，你是真的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陆昊轻声喃喃，转身离开，却发现夜风里，自己的心情竟比平时轻松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