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接到霍顿的通知很快便来到了霍顿的办公室,此时霍顿正在凝望天花板,以至于第一时间没注意到菲力的到来。
“父亲,听说说您有事找我?”菲力见状也是礼貌地询问,将霍顿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确实有事要找你。”霍顿回过神之后,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一封信件交给菲力,菲力见状也接过信件阅读。
“这是……希尔顿那边说我们即将遭遇灾厄降临?”菲力读完信件之后非常惊讶。
“嗯,他们说他们有专门的灾厄预兆法能够预知灾厄的降临,虽然怀疑很可能是霍尔莫兹给的假情报,想引蛇出洞。”霍顿解释了信件的情况,“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理睬这封信,但后来,又有一位名叫艾瑞娜的占卜师过来告诉我这件事。”
“与此同时,她还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方案,如果实在是不愿意撤到希尔顿境内,可以选择利用船只将居民只是暂时载离柯罗诺斯岛,如果灾厄真的降临,实在是没办法了,再考虑向霍尔莫兹的银翼骑士团求助。”霍顿补充道。
“占卜师?我记得父亲的闭岛令还没解开吧。”菲力对于霍顿提到的占卜师少女有些诧异,“她是有什么背景吗?会像这样跑到这里来说这种事情。”
“没什么背景,就是运气好,正好我去港口视察情况,撞上了而已。”霍顿解释道,“现在的重点是灾厄,你曾经去希尔顿游历许久,你觉得灾厄降临这件事的真实度有多少。”
“实不相瞒,父亲,真实度很高。”菲力给出了回答,“灾厄预兆法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且霍尔莫兹也确实颁布了法令,确认了银翼骑士团能且只能应对灾厄作战的准则,霍尔莫兹没道理砸了自己立起来的招牌,所以我认为灾厄降临一事很可能确有其事。”
“哈,那还真是晴天霹雳啊。”听到这句话,霍尔莫兹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此时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位正常的六七十岁老头,“现在柯罗诺斯岛的复兴才刚刚开始,没想到就要遭受如此噩耗,哪怕岛民能够在提前得知消息的情况下撤离,但毕竟岛上的设施带不走,要是灾厄降临,柯罗诺斯岛的复兴工作只怕是更加难做啊。”
菲力见霍顿这幅样子,也是反问霍顿:“父亲您没想过抵抗吗?”
“没有,菲力,你没有经历过曾经面对残酷之灾厄的场景。”霍顿摇了摇头,“十万人的军队,无论如何攻击都无法造成伤害,无论付出多少人员伤亡都无法看到希望,那支过去所向无敌的军队,在灾厄的面前只能四散而逃,又被灾厄一个个抓回来。”
“我迄今为止都记得那时的场景,哪怕是我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没办法在那样的存在面前做到些什么。”说到这里,霍顿控制不住地握紧双拳,试图缓解回忆这件事时心中产生的恐惧,“现在的柯罗诺斯岛对比曾经,只弱不强,根本不可能正面应对灾厄。”
菲力看着眼前的霍顿,之前那个威严的形象早已不在,此时的霍顿身躯微微发抖,比起一个军人,一个地方领导者,此时的他却如同孩童害怕黑暗的样子一般。
对此,菲力能够理解,因为他也见过物质主义之灾厄,所以菲力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没有人能够克制住刻在生物本能中对无法知晓,无法抵抗之物的恐惧。
但幸运的是,菲力的运气很好,他找到了一条路,一条能够完美解决问题的路,想到这里,菲力开口告诉霍顿:“父亲,我有一个方法,能够让柯罗诺斯岛很快便拥有解决灾厄的办法。”
“你是说,你有处理灾厄的方法?”霍顿疑惑的望着菲力,不知为何,眼前这个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菲力,霍顿却突然感到一种陌生。
“是的,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执行艾瑞娜的方案的话,可以使用我的方式。”菲力看上去非常冷静。
“你对此有几成把握。”霍顿询问菲力,似乎是由于好奇心,霍顿心中的恐惧几乎完全被菲力的提案盖了过去。
“十成,我会处理掉灾厄,并且保证将灾厄的损害控制到最小。”菲力一字一句地给出了答复。
“那好,既然这样,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这样的话,我也不用去请求霍尔莫兹这个小人的帮助了。”霍顿听到菲力如此确信的答案,也是决定直接采用菲力的方案,“不过,我希望能知道你的计划内容。”
“当然,父亲,在这件事上,我不会隐瞒你,跟我来吧。”菲力满心答应下来,随后便转身离开,霍顿见状也是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前进,期间没有任何交谈,如同菲力回来时一样,但不知为何,霍顿望着菲力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这位在身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变得有些陌生。但愿不是往什么不好的方向发展,霍顿想到。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城门,霍顿记得这扇城门是通往那片未开发的森林的,霍顿也是直接询问菲力;“菲力,你打算带我去哪。”
“在回岛的这段时间,除了协助政务部分,我还专门在岛屿深处准备了一个仪式,这个仪式需要很多血液来完成,所以我就将地址选在了这片未开发的区域,用那些魔兽的血来完成仪式的准备。”菲力解释了此行的目的,随后补充道,“至于具体的内容,等你看到之后你就明白了。”
听到菲力的话,霍顿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但出于对自家孩子的担心,还是跟了上去,打算一探究竟。
两人就这样在林中穿行着,路上,霍顿刻意放开了感知,去感应林中的魔兽,而在霍顿的感知下,整座森林的魔兽反应十分稀少,或许就像菲力说的那样,为了准备仪式,他们杀死了不少魔兽。
终于,两人来到了目的地——一片空地,而空地上,那些被菲力从岛外带来的人正在修建一座祭坛,此时祭坛已经临近完成,而围绕着祭坛,暗红色的法阵被刻画在了祭坛周围,应了菲力的说法。
而法阵本身也十分特殊,虽然霍顿不认识这种法阵,甚至看不出这是属于哪个体系的法阵,但却依旧能从从中感受到令人不适的气息。
“这就是你说的用来应对灾厄的手段。”霍顿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菲力,他转头望向菲力,发现菲力的嘴角疯狂上扬,完全没了平时为人处世时翩翩公子的气质。
“啊,是的,没错,这就是我发现的能够拯救柯罗诺斯岛未来的东西。”菲力察觉不到自己抑制不住的笑容,他一边笑着,一边向霍顿解释,“在无名贤者的遗迹中,我们发现了无名贤者刻画了十张卷轴。”
“这十张卷轴经过测试,原本的作用应该是能够抑制预言中降临的十体灾厄的能力,但是,经过我与天灾教团的学者们一起研究后发现,如果通过特殊的方式运转这些卷轴,那么就能直接制造出灾厄。”
“而父亲,您眼前的法阵,正是我们研究出的主动制造灾厄的方式,我们将其命名为——”菲力转身面对霍顿,张开双手,说出了法阵的名字,“世界反转式(world alter)!”
霍顿看着眼前几乎完全展露出疯狂模样的菲力,感到不可置信,而此时此刻,一个荒诞的结论摆在了听他的面前——那只在预言中会降临于此的灾厄,压根就是被菲力主动在此召唤的。
想到这里,霍顿也忍不住质问菲力:“你疯了,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干什么吗?你在主动招来灾厄!”
“您在说什么呢,父亲,我没疯,我非常清醒。”菲力对霍顿的质问有些不解,“说起来,父亲您在我的眼里形象一直都很高大,但唯独有一个时候不是,就是您和我描述关于残酷之灾厄的时候,没记错的话,你每次和我说这件事时,都会变得畏畏缩缩,就像刚才那样,完全没有了平时威严的模样。”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平时眼中如此高大的父亲竟然会变成这般难看的模样,但后来,我明白了,因为我亲眼见证了灾厄的诞生,我几乎直面了物质主义之灾厄的诞生,那种面对不可知,不可抵抗的生物时,由内而外侵染全身心的恐惧几乎瞬间就将我彻底吞没,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高大如父亲也会如此颤抖,因为这根本不是人类应该面对的存在。”
“这和你召唤灾厄之间有什么关系。”霍顿打断了菲力的自述,他无法理解菲力做出如此疯狂行径的原因。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菲力并没有在意霍顿此时发黑的表情,而是专注的解释着世界反转式,“世界反转式,需要三个东西,分别是无名贤者的卷轴,反转式,以及一位适格的人类素体,而通过反转式召唤而来的灾厄,会大量保留适格者的意识,而这意味着,我们将会创造出能被我们控制的灾厄。”
“而我们选中的适格者,正是父亲您。”菲力双手搭在霍顿的肩膀上,激动地诉说着,“这样的话,父亲就不会再害怕灾厄了,因为您就是灾厄本身,父亲也不必为柯罗诺斯岛的军力担心了,因为没有什么比灾厄本身更强大。”
“这就是你所谓更好的解决办法吗?”霍顿看向菲力,十分痛心,菲力疯了,是啊,连他这样的人在亲眼目睹灾厄之后都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为什么会在知道菲力亲眼目睹了灾厄降临后觉得菲力能保持正常呢。
“当然,父亲。”菲力被兴奋填满了脑海,几乎完全注意不到霍顿的情绪,“这个仪式大概在七天后准备完成,正好,七天后,就由转化为灾厄的父亲您来亲自解决灾厄降临吧……父亲?”
“我很抱歉……”霍顿向菲力道歉,菲力对此显得有些不知所云。
“你在说什么呀,父亲。”菲力十分困惑,微微后退,想不明白霍顿的话意味着什么。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等我解决了柯罗诺斯岛的后事之后。”说完,霍顿拔出自己的佩剑,打算直接砍死菲力,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父亲的信任,菲力对霍顿的攻击几乎毫无反应。
但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一把将菲力拉开,挥剑格挡住了霍顿的攻击,霍顿注意到这把剑通体洁白,但是却不断向外散发着不详的黑色雾气,显然,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双手剑。
就在霍顿关注自己手中的魔剑时,无限光也是继续发动攻击,每一次的斩击都瞄准着霍顿的要害,似乎是打算将霍顿就此杀死。
“等等,你要干什么?”菲力缓过来之后,正打算叫停无限光的行为,但此时,霍顿手中的制式佩剑已经承受不住于魔剑的交锋,在无限光的攻击中拦腰折断,魔剑也顺利突破霍顿的防御,在霍顿的胸口处砍出一道伤口。
伤口处的鲜血喷洒到无限光的红色袍子上,此时的霍顿还想挣扎一二,但魔剑上的诅咒却顺着伤口蔓延全身,瞬间夺走了霍顿的生机,霍顿就这么倒了下去,再无了气息。
“你在干什么?你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为你们挑选的适格者?!”菲力看见眼前的情况,冲上前一把抓住无限光的衣领,大声斥责无限光,“你这是要撕毁我和你之间的约定吗?”
“喂,这家伙可是打算杀了你这个疯子,免得造成祸患……”无限光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菲力,突然觉得没有了必要。“算了,既然你分不清好赖事了,我也懒得和你解释了,你就当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合作伙伴吧。”
“你——”菲力见无限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十分窝火,一把推开无限光,指责道,“就算抛开这点不谈,你把适格者杀了,你要怎么进行计划,难道你打算就这么和你的幕后头领交差?”
“那就让你失望了,计划还是能进行,很不幸,今天发生的事情中,对于我们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无限光整理了一下被菲力揪乱的领子,继续说道,“坏消息,经过我的判断,那两个来到岛上的人中,其中一人就是预言中消灭灾厄的圣剑使。”
“什么?”这让菲力十分意外,如果圣剑使出现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他们招来的灾厄被圣剑使解决,“看来得先想办法解决圣剑使的问题。”
“别那么着急,这个圣剑使只是普通人,能够用来解决灾厄的招式,恐怕对于他来说一天也只能放一次。”无限光似笑非笑的说出了自己观察的结果,“所以只要想办法骗出来他的攻击就好了。”
“至于好消息……我找到了新的适格者,一位比你的父亲更合适的适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