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躺了许久,亚瑟总算是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挣扎着爬了起来,但还是差点站不稳,于是将剑插入地面,用剑去支撑身体,才终于维持住了站姿。
而这时,亚瑟注意到无限光从城墙上跳了下来,一边鼓掌,一边靠近亚瑟:“干得不错,圣剑使,居然真的将这个灾厄消灭了。”
“既然我已经完成了你们的要求了,那你可以放我和艾瑞娜走了吧。”亚瑟强打精神,防范着无限光。
“在此之前,还是先让我带你回去见见艾瑞娜吧,你外出调查了这么久,现在她一定很着急吧。”无限光摊了摊手,“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很需要我的帮助,毕竟你现在这样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可没办法再回到你的同伴身边。”
亚瑟很想反驳无限光,但自己的状况确实如无限光所说,现在让亚瑟自己回到那处临时居所无异于天方夜谭,便只得作罢:“好,那就麻烦你了。”
无限光见亚瑟同意后,也是走到亚瑟身边,让亚瑟把左手搭在自己肩上,随后扛着亚瑟飞越城墙,回到了城镇内,搀扶着亚瑟继续朝艾瑞娜被关押的地方前进。
“对了,就当做是我的一个个人小问题,不必回答也好。”路上,无限光突然没头没脑的询问了亚瑟一个问题,“你有体会过绝望吗?”
“什么?”亚瑟有些不明所以。
“在已知一个既定的结局时,无论自己使用了何种方式,无论自己想到了何种手段,但最终都无法逃避这个注定毁灭的结局时。”无限光此时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意味深长的询问亚瑟,“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你会感受到绝望吗?”
“.……”面对无限光的问题,亚瑟一时间不明白该说什么,一是不明白无限光问题的含义,二是不明白无限光问题的目的,但沉思了一会之后,亚瑟还是给出了答案,“我不知道,我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倒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所感悟。”无限光听到亚瑟的优质回答感觉有些好笑,随后继续说道,“那就当做是我这位前辈给你的忠告吧,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不要陷入绝望,毕竟希望本就是不去寻找就从未存在的东西。”
亚瑟不明白无限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续的路上,无限光也没有再继续寻找话题,就这样,无限光带着亚瑟回到了关押艾瑞娜的地方,奇怪的是,那些本应在此看守的卫兵都不在这里,像是被调去其他地方了。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好好和你的同伴相处吧。”无限光让亚瑟自己站稳后,转身准备离开,“我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见无限光离开后,亚瑟转身敲门,但敲门后等了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回应,这让亚瑟有些着急,联想到看守士兵全部离开的异状,亚瑟便开始思考要不要破门而入,但就在这时,艾瑞娜终于开了门。
“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回应?”亚瑟见艾瑞娜平安无事之后,稍稍松了口气,“还有,那些卫兵都离开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原因比较复杂,不过比起这些,你为什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艾瑞娜倒是没空思考亚瑟的问题,比起这个,艾瑞娜更关注的是亚瑟现在苍白的脸色。
此时的亚瑟脸色苍白得吓人,艾瑞娜在亚瑟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如果不是还在和亚瑟说话,艾瑞娜都怀疑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会不会只是个顶着亚瑟面貌的丧尸了:“总之你先进来休息,这里的事,我会慢慢和你解释的。”
艾瑞娜不给亚瑟多说的机会,直接拉着亚瑟进房间,放在平时,亚瑟恐怕还能反抗一下,但现在,亚瑟就差没直接躺在地上了,哪还有力气抵抗艾瑞娜的行动。
很快,亚瑟便在艾瑞娜的强制之下,躺在了床上,随后艾瑞娜简单检查了一下亚瑟,确认没受伤之后,也是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上次见到你虚弱成这样都是把你捡回来时的事情了,不过还好只是体力透支,你做了什么事情累成这样?”
“做了一件大事吧,这个我等会再告诉你,你这边又是怎么回事?”亚瑟也是询问艾瑞娜的情况。
“这个吗?让我捋捋。”艾瑞娜思考了一下今天的经过,“总之就是菲力突然来了,他告诉我亚瑟在他那里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我留在这里安心等你,随后就带着卫兵走了,至于刚才没回应你,主要是我刚刚又做了一次灾厄预兆法。”
“毕竟我实在是不放心灾厄的事情,所以就打算趁着等你的时间再做一次灾厄预兆法进行校准,根据测算的结果,今晚就是灾厄降临的时间了。”
“菲力没告诉你具体情况吗?”亚瑟有些疑惑,菲力拉他这个圣剑使去解决灾厄的事情居然没和艾瑞娜说吗?
“没有,怎么了吗?”艾瑞娜对于亚瑟的询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倒是没什么。”亚瑟倒是没多想,就打算自己说出来,“菲力找我过去,是为了让我去解决你刚才说的在今晚降临的灾厄,至于为什么找我,是因为我一直带在身边的这把剑,就是预言中的星之圣剑。”
“欸?”亚瑟简单概述的几句话愣是直接让艾瑞娜的大脑宕机了一会,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亚瑟说了件多吓人的事情,“欸?你就是预言中那个能消灭灾厄的勇者?”
“有……那么值得惊讶吗?”面对艾瑞娜夸张的反应,亚瑟也不禁有些汗颜。
“当然值得惊讶啊,星之圣剑可是从预言发出到现在足足五百年没有现世啊。”艾瑞娜向亚瑟解释到,“这一点加上三年前银翼骑士团成功不依靠圣剑的情况下消灭灾厄,导致人们都一度怀疑这则预言是无名贤者害怕人们陷入绝望而胡诌的谎言了。”
“你有圣剑你早说啊,搞得我因为担心你的前途还专门托人去给你写推荐信呢。”艾瑞娜的表情十分欣喜,毕竟圣剑出世,也就代表着未来灾厄造成的危害只会更小,这对于人类来说可是巨大的福音。
“关于这个……”亚瑟突然坐起来,郑重地向艾瑞娜说明,“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想留在柯罗诺斯岛参与阻击灾厄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吗?”
“记得,这件事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艾瑞娜见亚瑟这般郑重,也是暂时收了心,“现在你愿意说了?”
“嗯。”亚瑟点了点头,随后望向圣剑,“其实,我早在四年前就得到这把剑了。”
“这么早的吗?”亚瑟说出的时间点让艾瑞娜有些惊讶,并且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等会,四年前?也就是说你在物质主义之灾厄降临前就已经拿到圣剑了?”
“是的,不仅是这样,物质主义之灾厄降临时,我已经知道它的降临,并且也已经赶到了现场。”亚瑟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但亚瑟认为还是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艾瑞娜。
“而在那时,我因为恐惧,没办法使用圣剑,导致我只能和最后一批撤离的居民一起,看着迪斯特先生前去引诱物质主义之灾厄。”出于害怕,亚瑟开始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敢直视艾瑞娜,“所以,是因为我的胆怯,才导致了你的父亲以及众多银翼骑士在那场讨伐战中牺牲了。”
亚瑟说完之后,依旧没敢抬头观察艾瑞娜的反应,房间内一时间被沉默所占领,随着沉默时间的加长,亚瑟感觉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向自己,让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没了?”良久,艾瑞娜的疑问句打破了沉寂,这声因为不含愤怒,不含质疑,“你说完了吗?”
“呃……说完了。”亚瑟对此有些诧异,抬起头观察艾瑞娜的表情,至少在亚瑟看来,此时的艾瑞娜十分平静,但亚瑟为保万一还是补充道,“如果你对此怀有愤怒的话,我任凭你处置,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异议。”
“害,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面对亚瑟的负荆请罪,艾瑞娜也是有些好笑,“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在成为圣剑使之前在做什么?”
“呃……我在得到圣剑之前是一个刚出道的冒险者,圣剑是在我外出冒险时捡到的。”亚瑟虽然有些不明白艾瑞娜的目的,但亚瑟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再往前呢?”艾瑞娜追问道,随后掰开手指开始数,“有没有经历过杀人啊,灾难啊,被虐待啊一系列悲惨的童年吗?”
“没有,我是个孤儿,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被一家人收养了,虽然他们从最开始就告诉我我是被收养的孩子,但是他们待我很好,后来我成年之后也是外出当冒险家养活自己。”亚瑟开始回忆自己人生以来的经历,“不过自从物质主义之灾厄降临之后,我就已经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近况。”
“这样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艾瑞娜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句让亚瑟略感意外的话,“放心吧,在父亲牺牲这件事上,我肯定不会怪你。”
“为什么?”亚瑟对此有些不解,“如果不是我在面对灾厄时胆怯了,那么你的父亲就不会死。”
“因为你在成为圣剑使之前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没能做些什么也是正常的,所以我不怪你。”艾瑞娜伸手拍了拍亚瑟的肩膀,“你就别对此抱有太多的负担了。”
“真的吗?”亚瑟听到艾瑞娜的话,有些难以置信,总觉得自己像是出现幻觉了。
“放心吧,是真的,何况我就算真的在意,都这么多年了,我也该释怀了。”艾瑞娜见亚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也是再次给予肯定。
听到了艾瑞娜的回答,亚瑟感受到了一股复杂而难言的情绪,曾经压在自己心中的两座大山,在今晚就这样全部解决了,亚瑟说不上来此时这种复杂的情绪到底都是些什么,只是终于感觉自己解脱了。
“谢谢,谢谢你……”这一切的一切,都被亚瑟以简单的两句话抒发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亚瑟和艾瑞娜的煽情戏演完,小屋的门便被踹开了。
“那个无限光,净做些多余的事情。”此时,菲力带着一些身穿红色袍子的人冲了进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把红色的刀,“把那个女人抓走。”菲力如此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