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在这座岛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前,发生的事情了。”菲力看上去非常开心且放松,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夙愿已经达成了,虽然在事实上的确如此。
“可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梦境的空间中本来应该只有亚瑟一人能自由活动。”格尼薇儿倒是没有解除警戒状态,并且对菲力故事中的异样部分提出了质疑,“而且你是怎么知道亚瑟视角才知道的事情的。”
“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梦境覆写的原理,是以亚瑟的意识为主体,柯罗诺斯岛岛民的意志为材料搭建出来一个梦境空间用来覆盖现实,如果有其他岛外的人登岛,只会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在进入魔术的辐射范围之后陷入沉睡,精神与梦境融合。”菲力一边踱步,一边解释梦境覆写这个大魔术的原理,随后突然停下来指向格尼薇儿。
“但是,变量来了,你,或者说现在在外面的那个叫做基洛斯的家伙,似乎是因为基洛斯的特殊体质,导致梦境覆写这一魔术的构成遭到了破坏,而在这个破坏效果下,我便从梦中醒了过来。”菲力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我只是苏醒了过来,没办法自己突破这个梦境,但是这已经够了,毕竟只要我能破除这个梦境覆写,就不需要我多做别的事情了,幸运的是,你们两个外来者对于破解这里的异状格外积极。”
“利用你们的积极性,我便亲自出马,附身在外界那个用于还原现实而生成的我的幻象,旁敲侧击的透露一些线索,加速你们的调查速度。”菲力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的调查速度居然会快到这个地步,看来这里的困难,对于那个人类最强魔术师基洛斯而言,还是小儿科了些。”
“你把这些告诉我,难道就不害怕我们会放弃破解梦境?”格尼薇儿点出了菲力目前行为里的漏洞,“毕竟如果现在知道了灾厄已经完成自我封印了,也就没必要现在去尝试解决问题了。”
“告诉你这些的原因很简单,现在的我能够通过自裁的方式,打破梦境覆写覆盖在现实上的一层薄膜,只是仅仅是这样并不足够,我还需要有别人去帮我唤醒灾厄,而另一个理由,则是因为……”还没等菲力说完,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陈述。
“因为亚瑟压根就没打算从梦中醒来。”一道令格尼薇儿感到亲切的声音从楼梯的方向传来,基洛斯一边下楼,一边代替菲力说出了他后半段话。
“梦境覆写在主体不愿意醒来的情况下,只要魔力足够,这个魔术就可以一直维持到世界毁灭都没问题,而在施术者为本身魔力无限的灾厄时,只要亚瑟还是维持逃避现实的想法,那么灾厄便会被无休止的封印在柯罗诺斯岛。”
“你来了?”格尼薇儿见基洛斯来了之后也是稍稍放松了些,“你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吗?”
“可以算是解决了,反正亚瑟应该是没那个闲心来继续找我们麻烦了。”基洛斯摊了摊手,嘴上的话让格尼薇儿有些汗颜
“不愧是银翼骑士团中少数在物质主义讨伐战中幸存的人,比我眼前这个小姑娘要聪明的多啊。”菲力听到了基洛斯的分析后忍不住为其鼓掌。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事实上,只要你仍然停留在这片区域,哪怕什么都不做,你那无法被任何精神魔术影响的体质,也会被动的破坏梦境覆写的稳定性。”菲力意味深长的看向基洛斯,补充道,“亚瑟也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点,才一直想把你赶出这片空间。”
“所以你就是连这么两天都等不起码?”基洛斯对于眼前的菲力实在没什么好感,所以显得有些不耐烦,“每当我们没了头绪,你就会出现提供关键信息,说实话,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怎么可能等得起!”似乎是戳到了菲力的痛点,刚才还在保持贵族仪态的菲力突然变得面目狰狞。
“我为我的父亲提供了能完美解决柯罗诺斯岛问题的方案,可我的父亲居然出手想杀死我,我为天灾教团鞠躬尽瘁,开发出了这套世界反转式,可无限光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第一例实验中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阻挠我。”菲力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而当我终于完成了我的实验,将艾瑞娜转化为有人类意识的灾厄时,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又用梦境覆写将自己半永久的封印在了这座岛屿上。”
“明明我从来没有背离任何一个人的想法,但是为什么总会有人跳出来阻拦我的行动,为什么?”将压在心里的怒火全部宣泄出来之后,菲力总算是冷静了些,这才注意到基洛斯一直捂着自己的嘴,身体发抖,像是在憋笑。
之前基洛斯出于礼貌,一直没有贸然打断菲力的表演,见菲力停下了自己的“诉苦”,基洛斯终于放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让我笑一会,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基洛斯的笑声,这个地下室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格尼薇儿见状感觉自己也是一头黑线,很想发表自己不认识基洛斯的言论,但想了想,反正附近也没别人了,便只是捂住耳朵转过身,不让自己去看到基洛斯的模样。
“为什么?因为你蠢啊。”笑了半晌之后,基洛斯停了下来,随后,开始细数菲力的愚蠢。
“妄图掌控灾厄,这是你的第一项愚行,灾厄从始至终都是人类毫无疑问的敌人,而你居然妄想掌控这些东西,甚至为此不惜主动引来灾厄。”
“与天灾教团合作,这是你的第二项愚行,天灾教团,其成立便是为了帮助阿兹卡稳固政权,而阿兹卡本应该是你最大的敌人,因为他才是导致柯罗诺斯岛陷入如今境地的原因。”
“最后一项愚行,在明知道圣剑使已经出现的情况下依然要执行所谓的操控灾厄的计划,此时的圣剑使无依无靠,你本可以靠共同的利益让其成为柯罗诺斯岛的助力。”
“犯了这么多的错误,你的计划现在能成功,恐怕还得感谢灾厄当中,还存在着名为‘愚钝’的家伙吧。”基洛斯拔出月华走到菲力面前,将剑刺入菲力的心脏,“现在,该为你的愚行付出代价了。”
说完,菲力整个人直接被火焰覆盖,与之前瞬间将人蒸发的炎龙不同,这次的火焰只是在一点一点的蚕食菲力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随你怎么说,我的计划已经完成了,那个圣剑使无心斩杀灾厄,只靠你们,已经没办法阻拦我的伟业了。”菲力在火焰的焚烧下,逐渐化为了一滩认不出形体的淤泥,失去了燃料的火焰也因此熄灭。
随后,在格尼薇儿惊讶的目光下,这摊淤泥居然是在地上腐蚀出了一个空洞,格尼薇儿上前望去,这空洞的底部散发出洁白的光芒,看上去像是通往哪里一样。
“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基洛斯的声音响起,吸引了格尼薇儿的注意,“他难道到死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在明知道打破梦境覆写会将灾厄释放出来的情况下,依然选择顺着他的心意行动的原因吗?”
“人都已经没了,你就放过他吧……”格尼薇儿对于基洛斯现在还在装的行为感觉有些无语。
“我这样难道不帅吗?”基洛斯臭美的撩了一下头发,但只得到格尼薇儿一脸嫌弃的表情。
“完全不帅。”格尼薇儿给出了自己的点评,随后上前拍拍基洛斯的肩膀,只不过由于格尼薇儿和基洛斯的身高差,格尼薇儿发现自己拍得很费劲,随后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以后别这样了,小心找不到女朋友,除了我,估计没人受得了你这样。”
“别人受不受得了有什么关系,你受得了就行了。”基洛斯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算了,懒得和你说这些了。”对于基洛斯这幅滚刀肉的态度,格尼薇儿选择了放弃说教,直接转移话题,“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从这里出去干那个灾厄一炮。”基洛斯望向空洞,“虽然按照他的说法,艾瑞娜应该是在保留的意识的情况下被转化成了灾厄,但我不觉得,一个人类能够抵抗住身为灾厄的本能,所以离开这里,消灭灾厄,就是我下一步的行动。”
“是吗?”听到基洛斯的点评,格尼薇儿有些汗颜,“那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能够掌握灾厄的?”
“要不然怎么说他不知者无畏呢?”基洛斯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足够蠢,所以才歪打正着把愚钝之灾厄召唤出来了。”
“愚钝之灾厄……吗?”格尼薇儿小声重复了一遍灾厄的名字,忽然想到,“对了基洛斯,我一直很好奇,灾厄到底是怎么命名的?是根据权能,还是根据引发灾厄的原因?”
“倒是没有那么复杂,每一只灾厄都有一个独属于灾厄的真名,‘拒绝’、‘丑恶’、‘物质主义’都是如此。”基洛斯解释道,“不过具体是怎么观测到的嘛……这算是我的商业机密,你只需要知道,目前这世界上只有我,霍尔莫兹和无名贤者有能力看到灾厄的真名就行。”
“原来是这样吗?”恍然大悟的格尼薇儿点了点头,“啊,不对,好像在这里拖太久了,我们走吧,说不定还能赶上愚钝之灾厄没从梦境覆写中苏醒过来。”
“等等,你不能走。”基洛斯拉住了半只脚踏进出口的格尼薇儿,“你得暂时留在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算我直接惊醒愚钝之灾厄,这里也暂时不会崩溃,所以短时间内,这里是安全的。”
“所以你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格尼薇儿对基洛斯的要求有些不满,便尝试争取点空间,“我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吗?一点都没有吗?”
“不行,我还不清楚愚钝之灾厄的权能,如果有个万一,我没办法分神保护你。”基洛斯的话语和神态中都透出一股无法质疑的味道。
格尼薇儿见基洛斯这幅模样,格尼薇儿明白应该是没有挣扎空间了:“好吧,那我就留在这里,你也要注意安全。”
“那就好。”见格尼薇儿同意后,基洛斯的态度柔和了许多,“好好保护自己。”说完,基洛斯便跳入空洞中,而在基洛斯进入之后,空洞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