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基洛斯的出现让格尼薇儿感觉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基洛斯还在辅助处理柯罗诺斯岛的善后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到场的?”
“从你帮亚瑟刻碑时候开始。”基洛斯一脸平静的说出了自己在场的时间。
“那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了吗?”格尼薇儿大声吐槽道,一想到刚刚自己安慰亚瑟的模样,格尼薇儿自己尴尬癌已经步入晚期了。
不过基洛斯倒是并没有拿这件事开涮,而是斯绕过格尼薇儿,走到亚瑟身前,告诉亚瑟:“我知道,艾瑞娜的遗愿就是希望你能够加入银翼骑士团,代替她完成自己未竟的理想,按理来说,银翼骑士团不会拒绝完成一位英雄的遗愿。”
说完这些,基洛斯话锋一转:“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让你加入银翼骑士团。”
“为什么?”还没待亚瑟反驳,格尼薇儿倒是先表达出了好奇,“我看过亚瑟的战斗场景,就算排除圣剑,亚瑟也有相当的战斗天分和经验,为什么不能加入银翼骑士团?”
“关于这点,就让亚瑟自己来给出答案吧。”基洛斯目光紧盯着亚瑟背后的圣剑,“你还是自觉点吧,否则交给我来说的话,就没那么体面了。”
听了基洛斯的话,格尼薇儿也疑惑的望向亚瑟,三人就这样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亚瑟开口给出了答案。
“因为现在我依旧不能解放圣剑。”亚瑟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但语气中却带有几分复杂。
“听到了吧。”基洛斯双手抱胸,向格尼薇儿解释道,“确实,作为两度与其交手的人,我很清楚,亚瑟在作战能力上,绝对不逊色,甚至超越了不少现役的银翼骑士,但与灾厄作战不是一句作战能力强就可以办到的。”
“可是,告诉我,亚瑟。”基洛斯的语气相当平静,但其严肃的气势却已经让此时的亚瑟有些窒息了,“现在的你,真的还拥有与灾厄作战的勇气吗?你真的能做到,在无尽的绝望面前,坚定的战斗到最后一刻吗?”
基洛斯的言辞不算激烈,但是格尼薇儿明白基洛斯口中的话语究竟有多么沉重,一时间也没办法再帮亚瑟说些什么,只能放任气氛就这样沉重下去。
良久,亚瑟都没有再尝试反驳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地面,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格尼薇儿看亚瑟可怜,刚打算让基洛斯稍微收敛一点,但基洛斯却突然放松了下来。
“好了,既然你不打算否认,我就暂且当做你明白加入银翼骑士团到底代表着什么了。”基洛斯收回了之前严肃的态度,继续说道,“我这趟找过来,也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老爷子想和你见一面,如果你在这里没什么事要做的话,等会和我一起去王都见老爷子吧。”基洛斯说完这些,回头打算离开,但在离开的时候,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告诉格尼薇儿,“对了,虽然不知道老爷子还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一趟他特意要求你也跟我们一起来,所以先别急着去冒险者协会接任务。”
“欸?找我?霍尔莫兹大人?”格尼薇儿当然明白基洛斯口中的老爷子是谁,其正是希尔顿王国的当代国王霍尔莫兹。至于为什么基洛斯会用老爷子来称呼霍尔莫兹嘛……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据传基洛斯曾经在来到希尔顿的时候,便和霍尔莫兹有过一场秘密交手,交手结果无人知晓,只知道王都外,一处人迹罕至的郊外突然多了一个天坑,在那之后,基洛斯就一直在霍尔莫兹的手下办事了。
之前格尼薇儿还略微存在疑惑,以为只是些八卦,但实际接触基洛斯之后,发现基洛斯也确实不会对霍尔莫兹用敬称,基本都是以老爷子作为称呼,难道是因为那场交手基洛斯赢了?
“那么惊讶干嘛,你不曾经还是鲁勒家族差点成为下一任家主的才女吗?”基洛斯对于格尼薇儿惊讶的态度不是很感冒,毕竟格尼薇儿所属的鲁勒家族,是当代宰相卢修斯背后的政治势力,和霍尔莫兹这个国王实际上以平权的方式治理整个希尔顿。
而格尼薇儿曾经还是鲁勒家族的家主继承人候选之一,就成长潜力来说,格尼薇儿完全有机会和霍尔莫兹平起平坐。
“我要真能当鲁勒家族的家主,我也不会跑到外面去当八年的冒险者啊。”对于基洛斯的说法,格尼薇儿倒是显得很无奈,“话说我记得你和莱恩大人走得很近,我记得他和我是同一代人,也知道那场决斗的结果,他没和你说过吗?”
“说过,但这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眼里你和老爷子的地位是一样的就行。”基洛斯摆了摆手,转身离开,“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位还有什么事情赶紧办吧,明天我就带你们出发去王都。”
“唉,等等。”格尼薇儿还想叫住基洛斯,但基洛斯一下子就没影了,搞得格尼薇儿剩下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叹了口气,回头望向亚瑟,却发现此时亚瑟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呃,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份。”亚瑟似乎意识到自己表情不对,连忙平复情绪,“那这么看来,我是不是对你太失礼了?”
“你别听基洛斯瞎说,虽然我过去鲁勒家族下任家主继承人这个称呼听着唬人,但在此之前,我也只是旁系的私生女,按理来说没多少地位的。”格尼薇儿见亚瑟这幅模样连忙解释到。
“只不过鲁勒家族挑选继承人不看身份,因为我天赋不错,让我和那些直系子女一同学习,这才有了这个家主继承人候选人的身份。”想到在鲁勒家族的事情,格尼薇儿也觉得有些尴尬,“而且刚刚我也说过,因为输给了另一个直系的人,我就已经失去这层身份了,你看,谁家家主继承人会跑到冒险家协会当冒险者?”
“所以你千万不要对此有所芥蒂,要是现在有人像对待贵族姥爷一样对待我,我肯定会尴尬死的。”格尼薇儿将双手搭在亚瑟的肩上,郑重的告诫亚瑟,气势上甚至与刚才的基洛斯有所媲美,“毕竟你要是这样对我,绝对会让我回忆起输给那家伙的痛苦回忆的。”
“好……好!我明白了。”亚瑟被格尼薇儿的气势所震慑,只得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见状,格尼薇儿才满意的收回了刚才的气势。
“这样我就放心了,好了,回去休息吧。”格尼薇儿告诉亚瑟,“虽然我已经和医疗骑士交代过了,但你的情况最好还是需要医生观察。”
“我明白了……但,能让我在这里独处一会吗?”亚瑟殷切地看着格尼薇儿,格尼薇儿见亚瑟这样,拒绝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亚瑟见格尼薇儿为难,也是做出承诺,“放心,我会尽量快些的。”
“那行,我就先走了,你稍微快点。”格尼薇儿转身离去,独留亚瑟一人在这个简单的埋骨之地。
见格尼薇儿走远后,亚瑟取下了背上的圣剑,一如之前,圣剑此时被死死困在了剑鞘中。
亚瑟心中明白,圣剑此时的模样,代表着他仍然没有走出阴影,圣剑不会为一个内心充满犹豫的人出鞘,这也是基洛斯得以判定亚瑟没法成为合格的银翼骑士的原因。
“抱歉啊,姐姐,没办法完成你的愿望了。”亚瑟转头看向艾瑞娜的墓碑,闭上双眼,“毕竟,你的弟弟,远比你看到的要糟糕的多啊——”
……
次日中午,基洛斯便已经带着格尼薇儿和亚瑟回到了王都,至于柯罗诺斯岛,一方面基洛斯本人鲜少参与这类善后工作,另一方面基洛斯手头还有别的任务,所以基洛斯将一些注意事项交代给莱恩之后,便领着格尼薇儿和亚瑟走了。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王宫前,富丽堂皇的王宫饶是格尼薇儿都有些瞠目结舌,至于一旁的亚瑟,则始终处于一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基洛斯找到了守门的守卫,将令牌展示给守卫之后,守卫便将三人带到会客厅,随后去通知霍尔莫兹到场,三人在侍者的安排下,找到了席位各自坐下。
而或许是因为不太擅长应对这类场合,亚瑟和格尼薇儿此时都显得有些不自在,基洛斯也看出来了两人的不自在,便让侍者下去了。
“看不出来啊,你们两位对于这种场合这么不适应的吗?”支走了其他人之后,基洛斯饶有兴致的调侃两人。
“是很久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了。”或许是因为没了外人,格尼薇儿倒是显得稍微放松了些,“再怎么说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太适合出现在这里嘛。”
“和国王见面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比起有过贵族生活经历的格尼薇儿,亚瑟倒是依然拘谨。
“没啥,这次算是老爷子的私人会面,如果是真的贵客,他的阵仗会比这还夸张。”基洛斯摆了摆手,让两人不必在意,“至于注意事项,老爷子也不是那种特别讲究的人,说实话,你们恐怕不会遇到比老爷子更好相处的人了。”
基洛斯还在和两人解释,门扉打开的声音便传来了,来者是一位穿着华贵的老人,他的面容慈祥,身形挺拔,如果不是一身装束作为提醒,确实很容易第一眼把他当做普通的老人。
“哟,老爷子。”基洛斯见霍尔莫兹进来之后,便打了招呼,“来得那么快,看来最近挺清闲?”
“清闲称不上,只是刻意留出了时间。”霍尔莫兹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也是我等待许久的圣剑使,如果不是实在走不开,我甚至是想主动去找你们的。”
“那你自己看吧,我就不做评价了。”基洛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了指亚瑟,“这位就是了。”
“啊,对,我就是圣剑使。”亚瑟被基洛斯指出来之后,有些惊慌,求助式的看向旁边的格尼薇儿,小声询问道,“呃……我应该做些什么吗?”
“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这只是一场私人会面。”在格尼薇儿提醒之前,霍尔莫兹先出声安抚了亚瑟,“何况按理来说,圣剑使的身份可不比我低贱,所以你不必如此拘谨。”
“这……”面对霍尔莫兹的话语,亚瑟一时哽咽,想了想,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关于这点,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是合格的圣剑使,毕竟,现在的我,连再一次启动圣剑都做不到。”
听到亚瑟的话,霍尔莫兹有些惊讶,遂望向基洛斯,基洛斯对此也是点头示意,看基洛斯这反应,霍尔莫兹也是询问亚瑟:“孩子,能麻烦你详细说说其中缘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