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得知此处很有可能是一处此前未被发现的无名贤者遗迹之后,格尼薇儿陷入了沉思。
刚刚在天灾教徒口中问出这里是无名贤者遗迹后,格尼薇儿用魔术加固了那些将天灾教徒束缚住的长矛,随后就将他们留在原地,叫上亚瑟一起继续向遗迹深处前进了。
“呃……”亚瑟想起了刚刚格尼薇儿折磨天灾教徒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思考良久后,试探性的说了一句话活跃气氛,“我还是第一次见格尼薇儿你这么凌厉的态度。”
“什么态度,对天灾教团的态度?”格尼薇儿有些疑惑,随后才想起来了什么,“这个其实有些复杂啦。”
“刚才我像那样,一是因为天灾教徒确实作恶多端,且成员大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谁家好人会觉得人类应该拥护灾厄呢?所以对待他们,希尔顿一直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格尼薇儿说到这里,挠了挠头。
“其次就是我在冒险的过程中,有人告诉我,如果遇到这种穷凶极恶之人,就不用在乎什么道德了,对这种人保持手段狠辣的态度,就能减少很多麻烦,不得不说,在实践之后,发现这件事确实没错。”
“原来是这样吗……”听了格尼薇儿的话,亚瑟陷入了沉思。
“咳咳。”似乎是觉得解释这件事有些尴尬,格尼薇儿僵硬的将话题转移走了,“比起这个,我们还是想想无限光的问题吧。”
“如果刚才那些天灾教徒没有说谎的话,无限光会大费周章来到此处的原因就很明显了——无名贤者的遗迹,的确是足够巨大的诱惑。”格尼薇儿想起了自己在历史课上听到的,关于无名贤者的部分。
无名贤者,一位记载在希尔顿历史中,在希尔顿并不算长的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之人,但由于没有任何历史资料,有记录下这位贤者的名字,遂被人称之为无名贤者。
相传,在人魔战争期间,无名贤者点化了一位纨绔公子,将其训练成了一位勇者,并且与这位曾经的纨绔公子一同为漫长的人魔大战画上了还算圆满的句号,而在这之后,无名贤者一度销声匿迹,直到希尔顿曾经出现了一场遮蔽天空的灾变,无名贤者才重新出现在历史记录中。
希尔顿建国后第三年,王国境内便突然被一座黑色的屏障所笼罩在内,将原本应该为人们提供阳光的太阳遮蔽在外,而不仅是整个希尔顿国境线,首都惠特的王宫也被似乎是昆虫织成的茧包裹其中。
根据侥幸逃出来的人传言,造成希尔顿变成这幅模样的人正是成为国王的勇者,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而就在这时,无名贤者再次重现于世,他与逃出王宫的贵族商议后,便与其合力率领王宫军攻入茧中,查看具体情况。
人们大喜过望,毕竟曾经指引勇者成为勇者的贤者再度回归之后,似乎他们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于是,大家便一直在等待官方的消息。
经过了七天的鏖战后,遮蔽天空的屏障如同大家想象中的一样因为罪魁祸首被讨伐而消失了,但没人想到,这一场战役打得如此惨烈,包括无名贤者在内,进入茧中的足足三千名精锐士兵竟然只有无名贤者一人从茧中归来。
茧中发生了什么?无名贤者本人对此并没有过多的描述,按照当时的记载,无名贤者提着一把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双手剑从茧中出来,向众人表示在茧中的敌人,是未来全世界要面对的全新敌人,名为拒绝之灾厄的存在。
无名贤者宣称,拒绝之灾厄已经被其使用星之圣剑斩杀,而他手中的星之圣剑,正是人类在对抗灾厄中的唯一希望,但奇怪的是,无名贤者留下这条预言之后,便带着星之圣剑一同消失了,只留下预言在世界上流传。
当然,上面这些传说并没有出现在希尔顿官方的历史记录中,所以一直被人怀疑其真实性,直到阿兹卡之乱中,卢修斯在一次意外中寻得了无名贤者遗迹与守护着遗迹的现任国王霍尔莫兹,才通过其中的记载得到了印证。
而在霍尔莫兹担任国王之后,出于对阿兹卡化身残酷之灾厄对世界造成的影响,便下令重点发掘这片遗迹,希望遗迹中的东西能在未来对抗灾厄的过程中提供帮助。
“话说回来,如果这么说的话,星之圣剑不是在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对于刚才格尼薇儿讲述的故事,亚瑟有些疑惑,“那么为什么,从星之圣剑的预言开始传颂,直到我得到圣剑为止,都没有其他人寻得过圣剑呢?”
“这件事你或许可以试试去问基洛斯,我对这种事情了解不多,尤其是其中不少资料大概率还涉及机密的情况下。”格尼薇儿尴尬的用食指挠了挠脸,为缓尴尬,格尼薇儿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民间传言的说法,星之圣剑虽然在当时斩杀了拒绝之灾厄,但是依然处于未完成的状态,因为那则传说的一百年后,也就是出现在德拉贡的丑恶之灾厄出现时,无名贤者曾经现身和当时的龙族族长阿尔比恩一起合力封印了丑恶之灾厄,而非使用圣剑将其斩杀。”
“不过这个说法可信度不高,一是德拉贡在一百年前早就已经和希尔顿交恶了,阿尔比恩这位在德拉贡话语权极高的人不可能与希尔顿人合作,而且这个民间传说没有得到德拉贡官放的认证。”
“二是虽然传说中,无名贤者的实力甚至可能比基洛斯还夸张一点,但是所有记载都说明了无名贤者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在经历了人魔战争之后,还能活到一百年前的丑恶之灾厄降临。”格尼薇儿摇了摇头,说明了这个民间传说的漏洞。
“所以只能说不知道吗……”格尼薇儿的回答让亚瑟有些失望,感慨道,“结果没想到,这多年未见天日的圣剑居然碰巧让我得到了,这还真是……”
“嘛,谁让无名贤者的记载以传说为多,缺少具备权威性的记录。”格尼薇儿摊了摊手,对此同样表示很无奈,“这也是无名贤者遗迹被发现后,希尔顿官方一直在尝试向深处发掘的原因,我们确实有必要弄清楚,星之圣剑的起源——那场拒绝之灾厄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既然你都说到圣剑了……”格尼薇儿看亚瑟失落的状态,咳嗽了一声,吸引亚瑟的注意,打算安慰亚瑟,“亚瑟,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接下来能不能保证如实回答?”
“嗯?”格尼薇儿的话让回过神的亚瑟有些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保证。”
“那好。”见亚瑟应了下来,格尼薇儿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随后询问道,“虽然我从你个人的发言中能感觉到,你对于继续持有圣剑这件事是很消极的态度,但……你其实不想放弃圣剑吧?”
“这……”面对这个问题,亚瑟有些慌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
“其实说来惭愧,我只是觉得基洛斯对你似乎有些太不讲道理了。”格尼薇儿右手开始玩弄自己的鬓发,似乎是有些尴尬,“他这个人是有些心直口快惯了,嘴上总是不留情,我是清楚他这么做是不希望你面对灾厄白白送死,可他的话确实太难听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说法会引起误会,于是格尼薇儿又补充了一句,“先说好,我不是说觉得你很脆弱,禁不起别人骂。”
“只是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情况,很需要一个不是很熟悉,但又没那么陌生的人来倾诉烦恼,帮助自己整理思路,所以就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成为这样的人。”说到这里,格尼薇儿还拍拍胸口,做出保证,“你放心,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啊哈哈……那还真是……谢谢了。”亚瑟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表现得那么明显,思索片刻之后,亚瑟便为格尼薇儿的问题做出了回答,“是的,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我仍然不想放弃圣剑。”
“那天在被叛逆骑士团团长打得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其实真的不想放弃圣剑,比起手持圣剑却毫无作为,我居然更害怕的是失去圣剑后的一无是处。”亚瑟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很丢人。”
“嗯……在知道了圣剑背负了巨大责任的情况下,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下确实很难说你这样不丢人。”格尼薇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其实比起外界的看法,我觉得还是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就像我,成为冒险者这一路过来,曾经有人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回到鲁勒家族,但我很快就告诉他没有考虑。”格尼薇儿说到这里,拍了拍遗迹的墙,笑着说,“不仅仅是因为不断探索遗迹的过程的那股成就感,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我,能够自信的告诉我曾经的魔术老师,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总而言之,每个人踏上一条艰难的道路前,心中都会有一种力量支撑着他们走完这条路,而这股力量,被我们称之为初心。”格尼薇儿看向亚瑟,询问亚瑟,“那么你呢,拿起圣剑的那一刻,你的初心又是什么呢?”
“我……”亚瑟迟疑了,经过格尼薇儿的点醒,他才意识到,自己拾起圣剑时的初心,似乎早已在连续的两次失败中模糊了许多,以至于现在的亚瑟居然已经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初心了。
“我无意打扰你们二位的私人空间,毕竟看上去你们似乎确实在讨论些很重要的事情。”突然间,一个声音的加入让两人警觉了起来,“但你们真的不介意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格尼薇儿和基洛斯拔出武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摆出作战态势——无限光看着两人的态度不知为何,有些五味杂陈,他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喂,你们别那么大的敌意嘛,我又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我像是那种不带脑子的战斗狂吗?”
“不像。”出乎意料的,格尼薇儿回答了无限光调笑般的疑问,“但是谁让你作为天灾教团这种危险组织的高层干部呢?你应该也不会对着危险组织的干部摆出一副能友好相处的模样吧。”
“都说了,我跟所谓的高层干部没关……算了,解释了你们也听不懂。”无限光用食指揉了揉眉间,吐槽道,“说起来,我刚刚看到你们的杰作了,干得不错,我早就看那些被老板派来的监工不爽了。”
“看到老板出糗的我,现在很开心,于是我决定做一个违背职业道德的决定。”无限光转过身去,示意两人跟上来,“我要和你们分享我目前在遗迹的探索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