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塔罗斯城的平民区,两位金发碧眼的孩子正在和一位商人讲价,两位孩子一男一女,年纪相仿,男孩看上去成熟稳重一些,女孩就更显活泼一些。
“不行,一万金币,不能再多了。”商人对此态度很坚决。
“大叔,您这不是第一年收我们家的麦子了,应该清楚,我们家的麦子比您在其他地方能购入的麦子品质要好很多。”亚瑟的语气沉稳,有理有据的说着,“我们毕竟是因为和大叔您比较熟,才经常来您这边出货,但大叔你这么搞的话……”
“大叔,别以为我们年纪小就好骗啊,我们可是问过的,像这样的麦子,其他家能出的价格可比大叔要高。”莫德雷德站在亚瑟身后,连连点头,略带婴儿肥的脸蛋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欺负老实人,要小心遭报应哦。”
“行行行,一万两千,这可真不能再高了。”商人被亚瑟和莫德雷德唱双簧的模样震慑住,气势输了一截,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
“好的,大叔,我们成交。”见商人给出合适的价格之后,亚瑟便敲定了交易。
“谢谢大叔。”见商人不打算压价了,莫德雷德也是收回了刚才的黑脸,一边笑着,一边从商人的手里接过钱。
“你还是谢谢你们自己吧。”商人看着和自己的员工小车上小麦搬到自己仓库中的亚瑟和莫德雷德,忍不住吐槽,“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们这样难对付的小孩子,加油啊,以后争取把生意做到那些贵族老爷身上,恶心他们去。”
“谢谢大叔夸奖~”莫德雷德倒是没有太在意商人的揶揄,搬完最后一筐麦子后,和亚瑟一起跳上车,打道回府,“大叔再见。”
与商人道别后,两人很快便踏上了回家的路上,在这路上,莫德雷德也和亚瑟聊着刚才的事情。
“怎么样,哥哥,我刚才唱黑脸的样子不错吧。”莫德雷德一脸自豪,向亚瑟求夸奖。
“确实不错。”亚瑟的心情也十分愉快,毕竟现在他们身上捧着家里半年劳动换来的成功,“已经要追上我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妹妹嘛。”得到亚瑟的夸奖,莫德雷德心满意足,同时也也轻声哼起母亲教给她的童谣。
由于赶路的时间太久,白天出门的亚瑟和莫德雷德,在归家之时,已经到了黄昏之时,夕阳的余晖撒到两人的身上,为两人金黄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这时,两人路过了一个卖棉花糖的商贩,毕竟也都是刚满十六岁左右的孩子,终究还是被空气中的丝丝甜味勾住了回家的步伐。
莫德雷德看向商贩娴熟的用一根竹签在棉花糖机中翻滚着,裹挟出如同云朵一般绵密柔软的棉花糖,控制不住地咽了下唾沫。
“咳,反正今天刚拿到钱,奢侈一下也不是不行。”亚瑟也看出来了莫德雷德的想法,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些馋了,便从袋子里拿出一枚银币,交给莫德雷德,“去买吧。”
“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哥哥。”听到亚瑟的话,莫德雷德露出了些许坏笑,将那枚银币拿走,向亚瑟说道,“没事,我会连你的份一起买下来的。”
“啊这……”亚瑟对莫德雷德的揭短有些无奈,想想也是,虽然自己和莫德雷德不是亲生兄妹,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了许久,自己有什么想法,莫德雷德实在是太容易看出来了。
很快,亚瑟便看到莫德雷德迈着轻快的步子,拿着一金一红两根棉花糖上了马车,将两根棉花糖都展示在亚瑟面前:“来,哥哥,选一根吧。”
“不都是一样的吗?”亚瑟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认真考虑了一下,拿走了金色的棉花糖,随后驱动马车继续行驶。
对比亚瑟,莫德雷德倒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这份美味,她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而似乎是因为马车的摇晃,莫德雷德的鼻子不小心沾上了棉花糖,甚是可爱。
“别吃那么急。”亚瑟见状也是伸手帮莫德雷德把鼻尖上的棉花糖弄了下来,随后自己也是浅浅地品尝了一口棉花糖。
很甜。亚瑟心中这么评价道,当然出于当哥的死要面子,他没有把高兴的情绪显露在表面上。
事实上,像这样品尝棉花糖的日子并不多,就亚瑟的记忆中,只有每年将家中种的粮食卖出去之后,两兄妹的父母才会像这样给他们一人买一根棉花糖,毕竟家中的条件不算宽裕,这种零食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难得的享受了。
不过亚瑟并没有因此抱怨什么,毕竟,对于被莫德雷德一家捡回来的养子,拥有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养父母,拥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已经没必要再苛求些什么了。
是啊,只需要这样就够了,只需要这样就够了……
……
“哥哥,我们被抓到这里之后,过了多久了。”莫德雷德看着周围的实验设施,不禁向同处一室的亚瑟问出了这个问题。
此时的莫德雷德看着要比和亚瑟重新见面时要幼小的多,莫德雷德和亚瑟现正被和其他几个和他们一样十五六岁的孩子被关在一间牢房里。
“从那些人给我们送的饭来看,这是第三天。”亚瑟回忆了一下送饭的次数,大致推算了一下——这处牢房,以及整处试验所,都被厚实的墙壁包裹在内,由于没有窗户,他们关押的地方又没有时钟,以至于亚瑟很难对时间流逝有一个具体的观念。
此时亚瑟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刚刚回家的他们,被邻居通知,他们的父母死在了一场火灾中,失去了父母的他们,后来被亚德建立的孤儿院收养,并且很快便转手给了一位叫做海斯特的贵族,这名贵族在这所孤儿院收养了许多孩子。
理所应当,一个贵族并没有闲心去收养那么多孩子,这些孩子都被转手到了亚德在藏金沙漠中建立的试验所,当做进行魔族改造的实验体。
而来到这里之后,亚瑟才知道,烧死自己养父母的火灾,压根就是亚德在背后策划的,亚德就是像这样,将被判定为适合魔族改造的孩子全部收入这处研究所。
“那……被带走的人,又有多少个?”莫德雷德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没记错的话,我们这一批实验体,总数是三十个。”亚瑟看了看周围被关在同一个牢房中的同伴——算上自己和莫德雷德,只剩下七人了,而他们大概会是最后一批接受那些工作人员口中魔族改造的人。
“这样啊,也就是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吗?”莫德雷德想到这里,害怕的浑身发抖,“那些离开的人都没有回来,你说,他们是不是都死了,而且现在这里就剩我们这批人了,你说,我们会不会也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亚瑟上前握住莫德雷德的手,试图安抚莫德雷德,但语言的安慰在眼下的情况显得十分苍白,亚瑟也清楚,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但莫德雷德毕竟算是亚瑟的妹妹,亚瑟清楚,哪怕自己也害怕得不行,也绝对不能在妹妹面前表现出来。
“喂,那边那个金发的女孩,就是你,跟我过来。”这时,试验所的工作人员打开了牢房,对照名册指出莫德雷德,打算把莫德雷德带走。
莫德雷德发现自己被指到之后,握住亚瑟的手变得更紧了,因为亚瑟并没有在这一批被带走的人中——亚瑟明白莫德雷德的情绪,便鼓起勇气,向工作人员建议到:“能让我也一起去吗?”
“嘿,你这小鬼头,还提上要求了,就给我留在这里,等候吩咐。”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拒绝了亚瑟的提议。
“可是我的妹妹很害怕,能不能让我一起去,这样我也好安抚她。”亚瑟据理力争,试图争取和莫德雷德同一批接受实验的机会,同时也将莫德雷德护在身后。
“我管你啊,反正上头只要了这几个,你让她给我过来。”工作人员大声吼道,莫德雷德见状更害怕了,将自己藏得更深,给工作人员气得不轻,“你还缩?我让你缩!”说罢,工作人员便亲自动手,打算直接抓走莫德雷德。
亚瑟见状也是直接上前打算阻止,但却被工作人员一把推开,推倒在地之后,也尽力抱住工作人员的大腿,阻碍他的行动。
“你放不放手,我输三声,再不放手,我可就下重手了。”工作人员被亚瑟弄得动弹不得,也是言辞警告,“三——二——一——我他——”
“工作时间,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就在工作人员打算对亚瑟动手时,一个温和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亚瑟免于遭到一顿毒打。
来者穿着一身研究员的白大褂,左眼戴着一片单片眼镜,金色的眼镜框和紫色的发色,为研究员的气质添加上了一丝高贵和神秘。
“这……”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工作人员,在这位研究员的面前瞬间蔫了下去,“我不是故意的啊,梅林先生,是这小鬼不愿意服从命令啊。”
“即然他要求要一起来,就一起来吧,反正你应该也知道,每批实验体需要的提纯血液,我们都会准备更多的量。”被称之为梅林的人向工作人员制定了方案。
“好嘞,我马上就给您送过去。”工作人员也光速服从了梅林的安排,谄媚地笑着,与刚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不必了,反正我都已经过来了,我亲自带他们去试验场,你去做别的事情吧。”梅林没有理会工作人员,直接下了逐客令,工作人员也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见烦人的工作人员离开后,梅林径直走到亚瑟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亚瑟因为眼前的情况有些愣住了,直到梅林上前询问时,才反应过来情况,怕自己激怒这位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大人物,亚瑟也把语调压得有些低:“我叫亚瑟,亚瑟·潘德拉贡。”
“不错的名字,刚刚的表现也很有勇气。”梅林点了点头,“我叫梅兰德·林肯,你就像刚才那个家伙一样,叫我梅林就行,从今天开始,你和你的妹妹,就都是由我管辖的实验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