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格蕾莎神情有些茫然，余光扫向她的床单。
这才注意到上面一片晶莹，格蕾莎忽觉脸蛋滚烫，宛如晚霞映照在湖面上的余晖，泛起了层层涟漪。
“等一下，事情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莉娅挡住门沿，指尖轻搭在唇边。
“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很单纯的女孩子，没想到完全被你纯洁的外表戏耍了呢？”
“我不是，我没有……”
格蕾莎大脑完全过载，耳根出奇的烫，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唔嗯”。
“那在干什么呢，噫，你哪来的照片？”
“我……”
格蕾莎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中还捏着莉娅的照片，因为紧张，小手攥的紧紧地。
这下彻底解释不清楚咯。
莉娅一定会认为她是奇怪的人吧…
格蕾莎捏着照片得手，就像是拿一颗烫手山芋，关键你还不能丢，当着人家面把照片丢了会怎么样？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不说话，该不会是偷的吧？”
“没有，是我自己拿的！”
格蕾莎语气笃定，还是不要出卖西琳小姐比较好。
“没有我的允许，拿我的东西那还不叫偷，我看你就是欠透。”
莉娅将格蕾莎一把抓住，顷刻之间少女的温度传播全身。
格蕾莎擒着一抹泪花，咬着下嘴唇，唇封线卡的很紧，生怕莉娅有进一步想法。
“念你初犯，这次我就不惩罚你了，不过小小的教训还得是有的，站稳了，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动。”
莉娅取出自己的手帕，抬手轻轻去擦格蕾莎眼角不断涌出的泪花，水渍浸湿手帕绽于莉娅的指尖，一抹温热随着泪花的凋零不断消散。
格蕾莎小脸触感很好，哪怕隔着手帕也能感受到少女轮廓划过指尖时的悸动，手帕离开脸颊时，吹弹可破的皮肤轻轻弹了一下，抖落的泪花有几粒落于莉娅手背。
两人的心跳几乎同时慢了半拍，周围的风声也在此刻变得柔和。
“你的手帕……”
“不碍事，你喜欢送你好了。”
莉娅将手帕塞了过去，上面还弥留着属于少女的那份温存。
格蕾莎下意识攥紧了手帕，像莉娅这种大小姐用的东西都是很昂贵的吧，要是弄脏了可就不好了。
“莉娅小姐，你没必要这样。”
“那你也可以送我东西呀？”
格蕾莎愣了一下，她一穷二白的有什么东西能送给莉娅呢？
剩菜剩饭，还是那半包没嗑完的瓜子。
好像这些都不是送礼物的选项吧？
“我好像没什么东西能送你，要不，这个给你？”
格蕾莎把一个用纸叠的千纸鹤拿了出来，翅膀的位置微微泛黄，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这还是以前在家无聊的时候在书上学着叠的。
山区没什么太多娱乐项目，无聊了只能翻书，通过书本了解外面的世界。
大山离城镇很近，又很远，明明书上说只是几公里的路，却是格蕾莎一辈子走不出的囚笼。
格蕾莎很感激多罗能带她走出小山村，所以基本多罗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以前多罗说她叠这些没用的纸片只会浪费时间，她就不叠了，至于这一枚还是她第一次学千纸鹤时叠的。
因为喜欢，便一直保留到现在，它…应……应该能配做莉娅的礼物了吧。
格蕾莎小心的把纸鹤交到莉娅手中，眼神中满是依依不舍。
她身上能拿的出手的就剩这枚纸鹤了，真要说她口袋内层还藏有半截馒头，实在饿的顶不住了，会拿出来看一眼，再放回去。
这肯定不能送给莉娅，那上面还留着她口水呢…
格蕾莎低下脑袋，像是犯了错的学生，等待起老师的惩罚。
莉娅接过千纸鹤，掸去了上面的碎屑，对着月光下照了一下，纸页通透，看样子保留了挺久。
“没想到你还会手工，叠的很不错，我很喜欢，谢谢。”
“欸？”
格蕾莎茫然的抬起脑袋，见莉娅也小心的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千纸鹤包好，吞吞吐吐道：
“不用包那么仔细的，坏了，我再给你叠一个就是了。”
格蕾莎语气慌张，莉娅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弄坏了怎么能行，毕竟这可以是你第一次……”莉娅故意顿了一下，欣赏起格蕾莎秘密快被戳穿时错乱的表情，紧接道：
“第一次送我礼物，我肯定要好好收好。”
莉娅将千纸鹤放进领口的小夹层，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而这一幕幕画面都是在格蕾莎的注视下完成的。
她亲眼看着莉娅把东西小心翼翼放进衣夹口，浅浅的只露出纸鹤的小脑袋尖，上面还有她当初笨拙给千纸鹤脑袋上画的笑脸。
过去了这么久，笔迹都断断续续连不起来，可是那个笑脸轮廓却依旧清晰。
因为离得很近，这些细节都被格蕾莎捕捉到了。
原来距离山区的日子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吗？
她抬起头，发现莉娅正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她。
“格蕾莎，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格蕾莎轻声“噫”了一下，伸手想要推开莉娅，脸颊飞快的染上两抹桃红，转移视线道：
“是你一直抱着我，我没别的东西能看了。”
“我说了，我是来送温暖的，你抱暖和了，那现在换我暖和一下有问题吗？”
格蕾莎有点懵懂，好像是欸。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大家都穿着衣服，怎么会冷呢？”
“怎么你还想要不穿的那种？”
莉娅把格蕾莎堵在墙角，阴影几乎快要把格蕾莎吞噬，现在没人能帮她了。
这个地方平时只有她一个人住，基本没人会来，因为格蕾莎以前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多罗，所以对多罗的那份喜欢还一直停留在精神上的喜欢。
真要让她做点什么，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只敢远远地喜欢一个人。
如今，任由格蕾莎呼喊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
“我不是……”
“那是什么呢，你知道的，我这人听不了绕的，你直白告诉我会比较好。”
“我……我……”
格蕾莎一时语塞，她能说什么，明明是莉娅误解她了。
“其实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靠我有点近了，我身上的衣服很脏的，把你衣服弄脏了可就不好了，而且……”
咔咔咔——
一道突入起来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门外的多罗使劲敲击房门，刚才狱中出来的他浑身是伤，寒风中，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不过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格蕾莎，心中的寒意瞬间化了一半。
像是格蕾莎那样温柔的人，一点会迫不及待为他上药吧，
多罗微微一笑，再次敲门道：
“格蕾莎，快开门，是我，多罗，那些人给我打的身上都是伤，快疼死我了，你这里有药没，给我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