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们出现到离开，整个过程连十分钟都不到。
身下的长椅略带些许冰冷，沐云的目光游走在匆匆过往的众生间。有人愁容满面，步伐有些沉重，也有人脚步轻快，眼里还闪烁着带有希望的微光。孩童的啼哭与老人的叹息交织，医护人员脚步声匆匆，为了下一个患者不停地奔波着。
幽灵酱则安静地坐在身旁，轻轻地依靠着他。虽然本能依旧害怕着医院，以至于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但比起自己对医院的害怕，现在的沐沐应该会需要她这样。
门牌上依旧闪烁着红色灯，已经过去了很久，仍旧没有转绿的迹象。
越是等待，出现在烦躁后面的是沉重的无力感。
不仅是因为里面还不知道情况如何的方依白，更是因为眼前看不清方向的现状。
如果努力就能改变现状，那他一定会去拼命。可就如射箭没有靶子一样，他的眼前只有一片迷雾，连努力的方向都看不清。
想要挥拳重重地砸在身后的墙壁上，但幽灵酱似乎看穿了他，即便无法触碰也仍旧想握住他的手。
“会没事的，沐沐。”
澄澈的眼眸里浮现着他的倒影，有些憔悴，眼中尽是看不清方向的迷惘。
明明这几天休息的挺好的，怎么有股连续通宵了好几天后差点猝死的憔悴感。看着幽灵酱眼中倒映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原来他也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明明平时只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而已。
“沐沐已经做的够好了，而且那些也不应该是你需要背负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明明都是他负责安慰幽灵酱的，怎么从这会起，反倒轮到幽灵酱安慰起他了？
“我没事的，而且，我有那么需要安慰的吗，笨蛋幽灵。”
下意识要弹出的脑瓜崩变成了摸头，而幽灵酱也配合他的动作身体轻微的摇晃着。
很快，路过的人们纷纷将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不时的还有议论声响起。
“哎，多好的孩子啊，是不是被逼出什么问题了。”
喂喂，要说声音最好也小点吧，全让他给听见了。
还有，他脑子没问题，是那些路人的眼睛出了问题好吗？明明正抱着只幽灵摸头，还是只美少女幽灵，怎么在他们看来就是他脑子出问题，纯在摸空气？
这叫幽灵，那些议论的，看得见吗？看不见也难怪把他当脑子有问题的人，这不，只能看着他摸。
心情顿时好上了不少，但心情好了现状没变，还是片让人无法看清方向的迷雾，不过至少能让人打起劲来想办法解决这片迷雾。
手机里还有昨晚拍下的照片，光顾着找幽灵都给这事忘了，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殷念，之前那两人的身份查清了吗？”
缺乏关系网，沐云也只能找上殷念，毕竟她和警方有关系，找上她自然相当于找上警方。
电话那头的结果不出所料，都一个多星期了，还是没查明身份，还是说，要对他这个普通市民保密？
行吧，理解理解，“查不清也没事，我这还有个新线索。”
幽灵酱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自己在打电话后又缩了回去，待会再问她。
“详细的内容我就不电话里说了，等着给你发消息。”
挂断电话，换做之前大概会在电话里直接讲明，但齐怀秋将他拉上了天台，刻意绕开了监控。也就是说，他也许已经处于被监控的视角里。
那么有些事也就不方便直接说出口，虽然那家伙的死，很大可能上幕后的人已经知道了和他有关。
接下来就只能等着警方的消息，这次可是有清晰的面部照片，这总不可能再找不到了吧。
回到长椅那，依旧还是红灯，啧...情况不妙啊。
“幽灵酱，刚刚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只是很自然的问了一句，谁知道，幽灵酱的眼神竟有些躲闪，还说了句没什么，感情再明显点啊笨蛋幽灵。
要说谎最好掩饰的好点，这点小动作全露馅了。不过幽灵酱竟然有事瞒着他，沐云顿时来了兴趣。
“咳咳，怎么有事还要瞒着我？”
“没有！”
眼神躲闪，声音也有些弱弱的，太明显了，还说没有。
之前没弹出的脑瓜崩这次重重地弹在幽灵酱的脑门上，“还说没有，老实交代。”
似乎有些过于用力了，捂着脑袋的幽灵酱发出了一阵呜呜声，不会吧，真打疼了？
才怪！
她是幽灵啊，他的手指都穿过去了，这能感觉到才有鬼吧。
差点被这幽灵骗过去了，不对，能被笨蛋幽灵骗过去，岂不是他连笨蛋都不如？
“笨蛋幽灵，别逼我动手嗷。”
“欸嘿咕噜咕。”
啧...头开始疼了。
“不是说了么，别再说这个词了。”
幽灵的眼角立马挂上了两滴晶莹的泪花，“明明沐沐自己都在说的，呜呜...”
不对啊！
怎么话题越来越偏了？
之前还因为那边的红灯在担心，怎么这才过了多久，话题的重点就变成这句奇怪的口头禅了？
“别说了，还有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老实交代。”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语气里的认真，幽灵酱犹豫了下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暂时还不能告诉沐沐，这是和猫猫的约定。”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和莉莉安好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对啦，这两个不是看不对眼吗？前天晚上要不是有自己的阻止，就幽灵酱那个情况，大概只能在墙边找到莉莉安酱了。
只是让幽灵酱溜了一天猫而已，就一天而已，就达成了连他都不能告知的秘密。
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
“那到底是什么秘密，连沐沐都不能告诉呢？”
努力下，说不定笨蛋幽灵会露出破绽。
“真不能告诉沐沐，那个，就是那个...”
有戏。
正在此时，急救室门牌上的红灯突然转绿。
没看见被推出来的方依白，医生先走了出来。
“方依白的亲属在吗？”
早出来或者晚出来都可以，偏可偏偏笨蛋幽灵就要说漏嘴了，可真不是时候。
而且早点出来方依白的父母也还在这，现在站在这的只有身为朋友的他。
“在这。”
没办法了，先顶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