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有点睡不着,她睁开眼睛,外面天还黑着,芽儿的奶奶还没回来,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是——
“谁压我身上了?”安心轻声问,“快压死我了,怎么这么重啊。”
可能是因为真的很晚了吧,没人回应安心,她只能自己看看是谁压住了她。
安心想动一下她的手将那人翻过来,但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另一个人抱住了,而左手被那人压在身下。
“醒醒啊!”安心稍提高了些音量,“你这样压着我,明天我胳膊就废了!”
的确,此刻的安心已经感受到左手麻麻的了,她试着单用左手的力量将那人直接掀过去,但是这根本不可能,毕竟安心不是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女孩子。
“给我醒醒!”安心大声说,不过也不是特别大声,因为太大声了在这样安静的晚上显得格外有病。
没有反应…安心只好开始摇晃全身,试图把那人摇醒,可终究是杯水车薪,把安心弄得满头大汗却无任何效果。
这样该怎么办呢?俗话说:“方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安心此时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右腿和两双手了,总不能用腿把那人踹下去吧?这难度系数太大了。安心动了动双手,有一个好主意。
“对不住了,这可是你逼我的!”安心开始在她的左手上整花活,因为此时那人压着安心左手的位置比较特殊,也不好在此明说,总之安心把前世所造就的奇妙的手法施展在了此人身上。
“嗯……”武霁云感觉有点不对,这觉怎么越睡越热?虽然舒服是舒服,但是怎么还有一种脱力感?
“醒醒!”安心见有反应了,手上工夫也没停,同时嘴上工夫也开始了,“你快压死我了,赶紧翻个身行不?”
不过此时的武霁云还没醒,反而因为安心这特殊的手艺活,整个人已经陷进去了,她双手紧抓在安心胸口。
“不是,你翻身啊!怎么还抓紧了?”安心怀疑她是不是没听清楚,其实安心把她的左手停下来会好一点,因为胳膊被压着,活动手其实是很累的。
可是安心并没有停下来她的手艺活,因为武霁云的反应很明显,一度让安心以为她醒了。
“嗯…啊!”武霁云叫出了声。
“醒了?那赶紧起开!”安心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的左手已经彻底麻了,如果抬一下就会感受到那钻心的麻感。
“啊…哈~哈~”大口喘了几气后,武霁云又睡着了。
“咋没动静了?醒醒啊!”安心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就结果而言,她收获了一只又麻又湿的左手和湿了一块的左下边的床。
在安心为避免压死而努力之时,芽儿的奶奶张翠花正巡到最后一块地方——靠山的村西那边最后一小块树林。
巡夜是为了防盗防灾,以前盼春村里人多的时候还没现在这么凄惨,每家一人晚上出来巡查成了习惯,现在人少了也改,不过能负责巡夜的除了张奶奶外也没人了,所以这固定成了她每晚的工作。
走到树林边上,朝里面望了望,然后张奶奶便打算回去,毕竟谁真会大晚上跑进树林里面巡查啊?可是今天不一样,或许说并不是不一样而是跟以往相比更明显。
“以前这味有这么浓吗?”张奶奶嘟囔着。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树林里就隐隐有一股臭味,让人感觉毛骨悚然,虽然本来盼春村这地方到处都有这样臭味,可一个原本没有的地方突然新出现了那种臭味,就代表着这里死了人,而且是最近。
这搞得本来像这样的村子见树就砍的也不敢砍了,这才留了一小片在这里。
张奶奶把火把向树林那边伸了伸,想看一下是什么的味道,不过什么都没有。
“是我想多了吧…”原本就这样打算回去的张奶奶听到了树林里孩童的惨叫。
张奶奶迈出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她似乎知道了什么,老人家并没有就这样回去而是毫不犹豫地向声音的来处跑去。
“这可真是难为我这把老骨头了…”张奶奶跑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揉着腰说,“看来真的不行了啊。”
这下不能跑了,缓了缓后,张奶奶继续向前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当年也是这样…
在家里那几亩贫瘠土地上劳作的张翠花像往常一样去引水,打开水渠的闸门河水便流了进来,村民们依靠着这条西关河生活,如果知道五年后这河就会干涸,或许当时会珍惜些。
当那潺潺流水拂过土地时,张翠花发现,今日的水格外不同,冲淡了土壤里血腥味的同时,或许是她的幻觉,但是所有作物都散发出勃勃生机,这可是平常没有的事情。
“或许今年交完公粮能剩多点…”张翠花很开心,自从儿子失踪、儿媳妇和孙儿难产死后,这是她第一次笑。
就这样想着时,随着水流漂下来一个篮子,里面有个漂亮的娃娃。
“诶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张翠花不知道怎么弄,不过手比脑子快,她早把这孩子抱在怀里了。
调皮的娃娃戳着张翠花布满皱纹的老脸,而张翠花的那双沾满尘土的双手把裹着孩子的布子弄脏了。
“这该如何是好?”张翠花愁眉苦脸的,“咱这地方可遭罪了,要是收留了不也是来受罪的吗?”
张翠花想,要是就这样让这娃娃顺水漂走了可能能找个比她更好的人家,但是又转念一想,要是找到个比她更差的呢?要是遇上坏人呢?要是根本遇不上人呢?要是碰到虎狼呢?如果张翠花把这娃再放水里漂走了,要是死了张翠花心里过意不去。
“唉呀,你说我怎么就碰上了呢?”嘴上这么说,但张翠花心里已经决定了,“回去吧,吃不上好的穿不上好的你别怪我!”
于是张翠花把这孩子带回去抚养长大,但是一直没想好名字,毕竟张翠花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的,直到有一天,那女娃追着问得张翠花实在受不了了,看着墙根里刚发芽的一株杂草说道:“芽儿!你叫芽儿!”
回到现在,同样是因为如果那惨叫的孩子本应能得救而张奶奶不去导致孩子死了,这样她心里过意不去。
就这样往前走了许久后,仍没有任何与什么孩子有关的线索,只是臭味越来越浓了,张奶奶有种不好的预感。
“应该是我多疑了吧…”张奶奶找了一处平坦地方坐了下来,“稍歇一会儿吧,话说这树林有这么大吗?”
张奶奶身子稍后倾了一下,双手撑在地上,突然左手一阵刺痛,有根草划破了张奶奶的手指。
“真不吉利…”张奶奶站起身来,打算换一个地方,可正走两步却突然陷了下去。
“疼啊…”张奶奶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而且手摸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
往身下一看,差点把老人家吓晕过去,她的身下是几十具孩子的尸体,最大不过十五六,最小也才一岁。
“啊…啊……”张奶奶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身体也僵在了原地。
但是张奶奶很快反应了过来,从那死人坑中爬出来,撒腿就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老腰了,杀人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很快便跑到了树林边缘,一轮圆月高挂空中,张奶奶想起来今天是十五,不过不是八月十五。
突然张奶奶浑身一阵剧痛伏倒在地,身上竟生出了黑色毛发,不出一会儿,一只狼形妖兽出现了。
“嗷呜!!!”狼人发出了一声狼嚎。
安心又醒了,再说她本来也没睡着,天还没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早上,她现在度秒如年,不过好在武霁云总算是翻身了,安心现在解放了一只手。
但是一声狼嚎传来,安心赶紧把芽儿摇醒。
“芽儿芽儿!醒醒!”安心叫道。
“嗯…怎么了?”芽儿揉揉眼,“是想上厕所吗?”
“不是,你听!”安心说。
狼嚎又一次传来,这下芽儿彻底清醒了。
“你们这地方有狼的吗?”安心问。
“不,从来没有。”芽儿说,“不行,奶奶应该还在外面。”
“等一下。”安心拦住了芽儿,“我们去太危险了,仙法武功什么的都没学。”
“那就坐视不管吗?”芽儿说,“不仅是奶奶,村里还有其他人呢,你知道的,那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
“先把武霁云叫醒,制定好对策再说。”安心再把武霁云叫醒。
“咋了…?”武霁云睁开眼睛,看见安心和芽儿都板着脸,“你们这是?我干什么了吗?”
“没有,你听。”安心说。
狼嚎并没有停,武霁云这才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安心…”武霁云看向安心。
“不清楚,但是我们必须有所行动。”安心说,“武霁云,你的那只荼火狼呢?把它召出来。”
“啊?”武霁云有些不理解,“荼火狼也是狼,放出来它也嚎啊,给引过来了咋整?”
“那怕啥?你荼火狼不是妖兽吗?几只小狼都打不过?”安心说。
“可是村里有人啊…”芽儿提醒说。
“那简单,去村外把荼火狼放出来不就行了?”安心又说。
“要是我们出村前狼就进村了怎么办?”芽儿还是不放心。
“别想那么多了,刚刚不还急着出去救人吗?现在怎么又这么冷静了?”安心想好主意了,“反正是晚上,该睡都睡了,就把荼火狼放门外边。”
“那我就真放了?”武霁云走到门口问。
“你就放吧。”安心说。
三人一起走到外面,武霁云把布偶尾巴上的环一扯,整个布偶便烧了起来,随后立马开始变大变高,不一会儿一只浑身冒白火的狼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嗷呜!!!”果不其然,荼火狼刚被召出来就立马开始叫了。
“狼狼闭嘴。”武霁云命令道。
荼火狼强忍着心中的那份冲动闭嘴了,与此同时,众人都听到了一阵剧烈的脚步声。
“来了。”安心立马喊道,“大家躲到荼火狼身后!”
一阵烟尘在门口掀起,待其散去,众人才得以看清,那是一只狼人,大小竟与荼火狼不相上下。
“那是什么?!”武霁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狼竟能像人一样?简直闻所未闻。”芽儿也很震惊。
“那大概就是乱牲人了。”安心原本想说狼人的,但是想到另外两人听不懂,就用乱牲人代替了,“准备好迎击,过来了!”
狼人扑向三人,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另外,在宗门里,余竹醉正于月下独酌,见此圆月不禁感慨道:“当此美景,可惜无美人相伴!”
“师父您不就是美人吗?”柳浸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最近修炼得不错嘛,我竟没有察觉到你的气息。”余竹醉变出两个玉杯,“来一口?”
“不了师父。”柳浸掏出一个茶包晃了晃,“请允许弟子以茶代酒。”
“无妨,随你心意便好。”余竹醉让出些位置,使得柳浸可以坐在她身边,“我想你还有事要说吧。”
“自然,是关于那个…师妹的事情。”柳浸在余竹醉身边坐下,“听说师父不仅给了她惠风楼而且还派她去盼春村调查乱牲人。”
“听这样,怎么了?”余竹醉喝了一口酒。
“弟子只是觉得,师妹尚未学会任何法术,武功也未传授,就这样派她去做这样危险的差事是否太过草率了?”柳浸捧着茶杯,“还是师父另有打算?”
“后来,我自然也是觉得不妥,不过任务都发下去了,人也到那儿了,总不能叫回来吧?”余竹醉说,“目前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柳浸笑笑,放下茶杯说:“看来师父不愿告诉弟子呢。也罢,弟子已经让洛娇去帮师妹了。师父也知道吧,这次不一般。”
“是啊。”余竹醉点点头,“看来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对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告诉你,算是给我可爱弟子一个小特权。”
“师父请讲。”柳浸说。
“有人把师祖的信息透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