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辽校尉安逸回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这并不妨碍向祎召见他,当这位年轻人见到皇帝的时候,向祎故作生气地问:“朕召你回京为何不速来?”
安逸跪在地上,表情毫无惧色地答道:“大军攻太郑,臣身负诱敌之重任,故未能尽早面见陛下,而待太郑被我军攻克,臣这便迅速赶来向陛下请罪。”
向祎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治安逸的罪,于是他笑了笑去将安逸扶起:“卿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此乃大功一件啊!”
“谢陛下。”安逸站了起来,“陛下深夜召臣想必是有要事,不知是何要事?”
“卿觉得紫殿卫都统一职如何?”向祎问,“说说卿的看法,不用顾虑。”
“那陛下请听微臣愚见:紫殿卫镇守皇城内外,负责陛下人身安全,其士卒都为各地军队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战斗经验丰富战力极强……”安逸顿了一下,“因此紫殿卫都统的职位相当重要,既可以用其诛杀佞臣,也可以用其……”
“卿但说无妨,卿之言只有朕知道。”
“那么还请陛下恕罪,谋逆之臣若掌握紫殿卫便可以用武力挟持君王,此对陛下极其不利。”
向祎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卿以为现任紫殿卫都统皇甫扬德如何?”
“皇甫大人贵为陛下岳丈,当年同与先帝起兵建功立业,位居开国十三功臣之列,然十三功臣大多都已离世,而剩下四人中只有皇甫大人位高权重…”安逸此时已经猜到了皇上的想法,“但皇甫大人生性张扬,因此越发飞扬跋扈,虽然皇甫大人忠心天地可鉴,不过其后代难免不生二心,再者若极人臣之贵,何人不想一尝人主之威?”
“那卿有何对策?”向祎此时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臣有上中下三策。”
“说来听听。”
“上策以皇甫大人年事已高为由封其为颜许乡侯并加封食邑三千户使其自愿辞去其紫殿卫都统一职,之后任一厚禄闲职专心养老即可。中策则深夜召皇甫大人入宫用近侍将其逮捕,称捉得一刺客欲行刺陛下,这时将其当场斩首,事后则需陛下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以近侍擅作主张而用近侍之头平皇甫一氏之怒。下策则是用地方大权来换,即让皇甫大人出任重地府督。”
“先用上策吧……”向祎还忍不下心来杀自己岳父,“若皇甫扬德辞去紫殿卫都统一职,卿认为何人可任此职?”
“谨慎守成,深得陛下信任且忠于陛下绝无二心者即可。”
“朕认为卿便是这样的人啊!”
“陛下,臣年轻气盛,怕难当以此重任。”安逸急忙推辞。
“非也,朕从刚才的交谈中看出来了,紫殿卫都统一职非卿莫属啊!”
“陛下……”安逸心中其实老高兴了。
“朕还听闻卿尚未婚配?如此少年英才怎能没有国色天香作伴呢?朕欲将锦央公主向悠许配给卿,卿意下如何?”
“陛下如此器重臣,臣无以为报,只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安逸跪下谢恩,安心这位大哥可是装都不装一下的。
“哈哈哈!好,很好!明日卿与公主见上一面,随后朕便挑个良辰吉日,定让卿名满京城!”
“谢陛下!”
安逸对权力和名声的态度和他爹安宏道完全不同,安逸主打一个来者不拒。而待安逸走后,向祎则去见了皇甫皇后。
皇甫育文知道皇上晚上要来见她的事,便早早梳妆打扮好,桌上也放上了皇上最喜欢的桂花酥。
“妾身拜见陛下。”见向祎来了,皇甫育文很标准地行礼。
“免礼。”向祎摆摆手。
“妾身准备了陛下最喜欢的糕点,请尝一尝吧。”
向祎看见了桌上的桂花酥,他坐了下来,而皇甫育文则站在一旁。
“坐下来吧。”向祎说完皇甫育文才在向祎身边坐下。
一边尝着桂花酥,向祎一边侧眼看着这位自己的青梅竹马,岁月在这两人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皇甫育文只比向祎小两岁,可是她的脸却仍像二十的女子一样。
向祎并不讨厌皇后,可她终究不能使向祎感到有丝毫恋爱的感觉,刚刚也是,向祎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一句话也不多说,一件事也不多做。
“最近你有见国丈吗?”向祎问。
“没有,妾身已有些时日未见了。”皇甫育文答道。
“是吗。”向祎吃完了桂花酥,嘴边粘了不少。
“陛下,请允许妾身为陛下将碎屑擦干净。”
“擦吧。”向祎说。
于是皇甫育文用一丝巾为向祎擦去嘴角碎屑,这也是皇甫育文的独特之处,若是换别的嫔妃首先肯定不会这样去问,其次擦的时候肯定极其妩媚可爱,但皇甫育文却能将如此暧昧的行为搞得像你妈妈给你擦嘴一样平常,向祎也只能苦笑两下了。
“近日你去见见国丈吧,过段时间可能就不在宫里了,以后再见便难了。”
“是,妾身明白了。”
“你不问些什么吗?”
皇甫育文摇摇头:“妾身听陛下的,陛下怎么做妾身只要听从便可以了。”
若是别的妃子定当会旁敲侧击地问自己家人是升官了还是贬官了,皇甫育文从来不会,这也算是她的一个优点吧。
“陛下要在妾身这边就寝吗?”皇甫育文居然这样问,这可把向祎惊住了。
皇后主动发问,这是第一次,或许是因为向祎实在太久没和皇后睡过了吧,毕竟当年笠妃疯了的时候,后宫里都在传是皇后干的,虽然向祎知道皇甫育文这样的人干不出那种事,可自那之后向祎再没有与皇后共寝过了。
“嗯。”向祎点点头,怎么也是三十年的情谊,向祎放不下。
此时外面却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
向祎示意皇甫育文别动,自己则出去察看,果然有一个人摔倒在地上,像是从哪儿掉下来的。
向祎走近一看,看清是什么之后,不禁惊讶地问道:“芋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呃……出来解手走错了?”
“解个手要到皇后这样来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