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长公主向萱,当年在整个沧州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作为“被逐出家门”的公主和好赌的仙宗弟子,她本身的话题度就很高了。
太子向寅的亲姐姐,也就是同样是由皇后生下的向萱,性格跟父母弟弟一点儿都不一样。母亲的寡言淑慎她没有,父亲的散漫随性她却有,弟弟的聪慧好学她没有,街头的流氓气质她却有。这样看来,“被逐出家门”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优旦带着向萱来到了御书房,刚刚在批阅文书的向祎此时故意背对着她。
“陛下,长公主来了。”优旦说。
“嗯。”向祎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优旦见状,小声地跟向萱说道:“没事的,公主您先坐下吧,过一会儿就好了。”
向萱点了点头,随后她找了个椅子坐下。
“陛下,臣先告退了。”优旦自觉地说。
“嗯。”向祎仍背对着两人说,“你顺便去御膳房看一眼,已经快中午了。”
“臣,明白了。”优旦给向萱使了个眼色,然后便离开了。
现在御书房里只剩下了向萱和向祎,两人都不说话。向萱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沉默,向祎则是故意的。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向萱最终还是开口说道:“父……父皇,那个……”
“吃早饭了吗?”向祎打断了向萱问道。
“没……不,吃了。”向萱说。
“吃的什么?”
“包子……”
“说谎!”向祎转过身来面对着向萱说道,“你怎么可能有钱买包子吃?”
“我……我有钱!”向萱狡辩道,“而且南沧剑宗里面有食堂的,也一定非要花钱啊!”
“真那样你就不会过来了。”向祎说,“从宫里拿走的东西全当了吧?当的那些钱差不多半年前就花完了吧?”
“呃……”向萱满脸尴尬,毕竟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可是说过自己能养活自己的。
“朕可太了解你了,有一半多都是赌没的吧?”向祎说。
“……”向萱沉默了。
“唉,算了算了。”向祎扶着额说,“朕没有苛责你的意思,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再提了吧。”
“嗯。”向萱低着头。
“朕给你钱。”向祎说。
“真的?!”一听给钱,向萱的头立马抬起来了,“父皇真好!父皇天下第一好!”
“但是!”向祎指着向萱说,“你要回到宫里来住,并且和你弟弟妹妹们一起去学习!朕会安排人监督你,如果你不好好学习而且恶习不改,那就继续给朕滚出去!”
“啊?”向萱面露难色,“那我也算了吧,钱我不要了。”
“也可以,但是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走不了了,这你应该清楚的吧?”向祎微笑着说。
“我知道。”向萱不耐烦地说,“强逼我就范呗,父皇你想干什么我都知道。”
“不,朕会让你自己考虑。”向祎说,“强硬手段对你是没用的,而且朕也想那么做。”
“那就好,所以我住哪里呢?”向萱说,“我认为自己应该可以考虑得一点儿吧?”
“当然,进来吧!”向祎说罢,皇甫育文就进来了。
“娘?”向萱愣住了。
皇甫育文先跟向祎行礼,然后便小跑过来把向萱抱入怀中说道:“我的萱儿……”
“在你考虑的时候,就先住到你娘宫里去吧。”说完,向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应该是想给母女俩一个独处的时间。
“娘,你为什么……”向萱看着皇甫育文,几年不见,她还是那样美丽,只是眼角皱纹深了些。
皇甫育文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她拉着向萱的手,一步一步向着皇后寝宫走去。
向萱心里五味杂陈,在快到皇后寝宫的时候,她把皇甫育文的手甩开说:“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待太久的,作为南沧剑宗的弟子,我可是很忙的。”
“娘知道。”皇甫育文说道,“至少先吃饭吧,等你吃完饭,我再去找陛下。宫墙是关不住你的。”
既然皇甫育文都这样说了,向萱也不好再推辞,她走进了皇后寝宫。
与此同时,在齐魏边境,颜达兀正率领着两万弯月骑对河阴四郡虎视眈眈,上次孤军深入导致被向柒包了饺子,这次他势必要报仇雪恨。
作为前线边防总指挥官的保忠德,他在索水上役后官升一级,现在代替武承乾的职责进行防御。至于李光中,武承乾受伤跟他护卫不力有很大的关系,但因为他在索水之役也有功绩,于是功过相抵,官职不变。
“……齐夷直接进攻郡城的概率不大,所以防御重点主要在各郡城之间的平地,如果他们绕过郡城从那里前进,很快就会威胁到沧州城。”保忠德指着地图跟众将说道,“那部分区域的防守请各位务必依靠山川河流设防,这样齐夷的骑兵便不好发挥实力了……”
“铁壳乌龟……”李光中嘟囔道。
“李都尉,你想说什么?”保忠德问。
“没什么,只是抚顺将军大人,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作‘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李光中说,“我觉得我们应该适当地主动出击,不能像个铁壳乌龟一样,你们觉得呢?”
众将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李光中所言极是,有人觉得他不自量力。
“这个主意不错,但是那是建立在敌我双方军事力量对等的基础上的。”保忠德说,“齐夷的骑兵机动性很强,我们的部队中打得过的追不上、追得上的打不过,贸然出击只会一败涂地。”
“我看抚顺将军是怕了吧!”李光中嘲讽道,“什么骑兵?弯月骑我们又不是没打过,索水那次还记得吗?那是大捷啊!”
“那个没有参考价值!”保忠德反驳道,“那次是借助了河流的力量,归根结底只能算运气,你能保证这次也下那么大的雨吗?而且当时的战损很惨重,虽然是胜利了,但是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条件下依然伤亡一万两千人,可见齐夷仍不容小觑。”
“嘁。”李光中一脸不满,“那你们继续商量去吧,我要设防去了。”
随后,李光中便离开了,保忠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