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和她的帮凶们被官差们抓走,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开了。而男孩打算离开的时候,殷瑛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她凑在男孩身边,用雪白的绒毛蹭着男孩的脚踝。
“小狐狸?”男孩将殷瑛抱了起来,而她竟也不抗拒,“好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快点回家去吧。”
男孩把殷瑛放下,用手推了推殷瑛,示意赶快回去,他则转身离开了。
殷瑛并没有乖乖听话,她悄悄尾随着男孩到了他的家,那是一个朴素的草庐,就建在城外不远处。
城里不是想住就能住的,一个人如果想在城里居住,不仅要花钱买房子,还要花钱去官府办久居证,要是没钱,那就只能在城外自己搭房子住,所以许多大郡城的周围会形成许多零散的村落。
男孩住在城外,那便是穷人。虽然殷清本来也是住在城外的,但他当了官,所以能住在内城。
“娘!我回来了!”男孩推开木板门喊道。
一个瞎眼妇人闻声从房子里面拄着个拐杖出来了,她一步一步地朝着门这边走过来。
“娘,我在这里。”男孩赶紧上去扶住母亲说,“你行动不便,以后还是少出门了。”
妇人紧紧抓住男孩的手说:“娘担心啊,城里面鱼龙混杂,你年纪小,别遭欺负了啊。”
“没事,我聪明着呢,别人欺负不了我。”男孩说,“娘,你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喏,就这些。”
男孩从怀中拿出几粒桃核,妇人接了过来在手中反复揉搓。
“好…好,娘去把这个种下,等到来年,就能吃上桃子了!”妇人笑着说,“树上结满又红又大的桃,娘的儿一个,你父亲一个,娘一个。”
“娘……”男孩忧心忡忡地看着母亲,他的父亲去年雨涝的时候在地里淹死了,母亲在那时候哭瞎了双眼,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接受那个残酷的现实。
妇人看不见儿子那怜悯的眼神,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你觉得娘疯了吗?”
“不,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娘你多虑了。”男孩赶忙解释道。
“没事,没事。”妇人摆摆手,拿着那几粒桃核朝着后院走去,边走嘴里边念叨着:“种,种不出个幸福;干,干不出个希望……”
殷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听不懂那瞎婆子在叨叨什么,她也不理解男孩他们家如今的困难,她只知道这个孩子救了自己,他是个好人。
“唉!”男孩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愁容浮现在脸上。
一个孩子到底在愁什么呢?是老师布置的作业没写完,还是没有玩具玩?都不是。这个孩子所面对的,是瞎眼的妈、已故的爸、无人耕种的七亩地和不见一粒米的缸。
此时,殷瑛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用自己那并不熟练的化形技术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走到那男孩的身边问道:“你在愁什么呀?”
“愁什么?当然是愁下顿吃什么,怎么应付来收粮的官差喽。”男孩半自嘲地说,“我这小身板种不了地,早知道当初就把这七亩地卖了算了。”
“那为什么不卖呢?”殷瑛问。
男孩看了看这个面生的小女孩,苦笑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娘常说这地是我们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所以就没卖。”
“传下来的不能卖吗?”殷瑛继续问。
“你的问题可真多。”男孩有点不耐烦地说,“先让我来问一个吧,你是哪家的小孩?谁允许你擅自进来了?”
“门开着。”殷瑛指了指敞开的木板门,“因为开着,所以我就进来了。”
“哈?这是什么道理?”男孩惊异地问,“不能随便进别人家,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吗?”
“什么是常识?”殷瑛反问道。
“常识都不知道?好好好,我们先不说这个。总之,这里是我家,你不能随便进来。”男孩说。
“那……你要撵我走吗?”殷瑛楚楚可怜地问。
“这……”男孩还是第一次和女生说这么多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进别人家前必须要得到对方同意。”
“那我可以进来吗?”殷瑛问。
“你不是都已经进来了吗?”
“你同意了吗?”
“呃……好吧,我同意了。”男孩最终妥协了,“不过我家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别奢望什么。”
“好的。”殷瑛点点头说。
“那么,你是哪儿来的小孩?我以前没有见过你。”男孩问。
“你当然没见过我,在城里,我也没有见过你。”殷瑛说。
“我住在城外,平日里很少进城的。”男孩说,“今天给娘买东西,才难得进了一次城。”
“那为什么不住城里住城外呢?”殷瑛好奇地问,“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城外的环境比较好吧!”
“环境好?”男孩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绷住,“要是真是因为那个,那么内城的大人物全都得从城里搬出来了!”
“唔,不是这个原因吗?”殷瑛有点失望。
男孩实在搞不懂这个孩子在想什么,她的脑回路似乎和正常人的不一样,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上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这种感觉使得男孩毛骨悚然。
“我还有事情要干,你还是回去吧。”男孩对殷瑛下了“逐客令”。
“什么事情?”殷瑛看起来并不想离开,“种地吗?可是你并不会呀,而且现在也不是播种的季节,播种的日子早过了。”
“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男孩显得有点尴尬,“管他什么季节,我必须想办法搞到钱,不然等到月末官差来的时候没东西交税,那我们家可就惨了。”
“是吗?”殷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总之你需要钱是吧?那刚好,我家挺有钱的,我可以给你些。”
“什么?”男孩十分惊讶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呢?而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明明素不相识啊!”
“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