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大人，您要休息一下吗？”
爱德华兹没有想到会被少女如此建议，他诧异地看向少女，说道：
“我的脸色很差劲吗？”
少女摇头。
“看起来和之前一样好，但我想您也许需要休息，以避免一些，杂音？”
她说，眼里的关切货真价实。
‘以太的改造让她连诅咒都能一窥其貌了吗？’
心里咕哝了一声，他矢口否认：
“不，我好得很，虽然我像海因兹一样有些怕冷，但还不至于像他一样必须成天泡在屋子里。我想你能看出来的，我是行动派，总是得出室外的。”
“您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次少女没有被爱德华兹搪塞过去，递出的台阶被她丢了回来，留在舞台上继续她的表演。
“您不能完全把我当孩子，我看得出来，所以我得纠正您，我17岁了。”
少女的手抵着胸口，微微昂扬着头，想要表现的像个大人，但由于她和小马拼起来都没有爱德华兹高，所以她哪怕扬起头，也还是得仰视爱德华兹。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笑好了。”
爱德华兹笑着说，笑完他又觉得这好像有点过于轻视少女了，果不其然，少女的面上很明显挂不住了，她鼓着脸，说道：
“我看您连犹豫都没有嘛~“
少女撒娇一般的抱怨差点让爱德华兹又笑出来，反省了下自己不自觉放松的心态，爱德华兹这次摆正了姿态，决定先给少女道个歉。
“抱歉，是我轻率了。”
少女微微皱着眉头，她转过头去，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着爱德华兹。就和撒娇般的抱怨一样，少女只是装作在生气而已。没一会，她倒是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看在您得用两条腿走路的份上，我原谅您了。”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蓝的鬃毛，后者欢快的应了一声，四条腿快步地走到了爱德华兹的前头。
少女孩子气的言行再一次让爱德华兹没绷住，他无奈的说：
“你们这儿16岁成年吗？”
“嗯？16岁可以去城里做不少工作了，不算成年吗？”
少女偏过头，由于两人现在靠的很近，银发被她突然的动作拂过爱德华兹的脸庞。
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爱德华兹解释道：
“按照帝国的法律，帝国公民18岁才算成年。”
“为什么？16岁和18岁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区别是不大，本来的话，也没人认为16岁和18岁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毕竟连3岁的孩子都能胜任一些无比简单的杂活，16岁与之相比已经和成人没什么不同了。但那已经是古代的情况了，我们现代人，有以太啊。”
以太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最大的区别，能源、物质构成、性质改变，种种在古代人看来超出想象的事以太都能做到。如果不是因为以太海，这个世界的人类恐怕早就发展到殖民太空了。
“完全的随机，以太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生、财富、健康、性别而选择人，全人类总体六分之一，无法干预的自然抉择，这就是以太。”
爱德华兹平静的声音在风雪的呼呼声下显得有些淡漠，少女迟疑了一下，问道：
“以太，是在人类18岁才会出现的？”
爱德华兹点头，他说：
“以太只会在人18岁到19岁时出现，老学究们因此认为这个时候人类的身体才真正成熟，而在我国，根据以太的有无，还会对公民身份做进一步细分，普通人是一类公民，觉醒以太者是二类公民。”
“这还真是......等等，您是不是在暗戳戳......”
少女正要对不明觉厉的帝国法律感到赞叹，但却突然回过味来，想明白了爱德华兹为什么要问她成年的年龄，脸因为羞恼而泛起了红晕，有些窘迫地转开头。
“不，我是真感到好奇，毕竟有些地方确实还保留着16岁成年的习惯，虽然不被法律认可就是了。”
爱德华兹拒不承认自己意有所指，他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在心里感到好笑，一边正经地思索起帝国现状。
“您又在想什么阴湿的事吗？”
少女见爱德华兹陷入思索中，有些不客气的问道，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下。
“在想桶装水的事哦。”
“哈？”
少女不明所以，正欲进一步询问，座下的小马却嘶叫了一声，猛地调转了方向，突然的加速差点将少女甩到地上。
“等等，小蓝，怎么了！”
少女惊慌的说着，而爱德华兹则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嘈杂、混乱，似要撕裂大地，风雪不能掩盖，雪地无法消去。阵阵声响让爱德华兹心生警惕，他没有立刻追逐驮着少女跑路的小马，踩上整体坡度已经足以遮挡视线的雪坡，眺望朦朦的远方。
只是一眼，爱德华兹就别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跟上小蓝的马步，不敢做丝毫的停留。
“发生什么事了，神官先生！”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少女连忙朝爱德华兹问道，没时间回答，爱德华兹摇头，只是默默地用以太为两人一马披上一层抗风障壁。
两人一马在毫无保留地赶路下很快就远远地偏离了原定路线，没出什么力的少女作为唯一有余力的人，朝他们逃离的方向望去，视线毫无阻拦地目击到了爱德华兹之前所见。
“这是，小马们？”
在她的视线中，风雪帘幕下的小马们的身影若隐若现，那矮小的身姿混乱地在雪地上奔腾，成千上万的马蹄踏过雪地，它们的鬃毛和尾巴在风雪中狂乱地飞舞，群体的野性哪怕相距甚远，都深深地震撼了少女。
她无法想象那些奔袭的小马群与她座下的小蓝是同样的生物，哪怕它们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去那边！”
爱德华兹的呼喊声让少女从失神中惊醒，她看向爱德华兹指着的地方，那是从雪地里冒出的V状物体。
小蓝似乎听懂了爱德华兹的话，跟着爱德华兹一起提速，冲向了V状物体。
“这是风车？”
少女不待确认，就看到黑色的光芒炸开了积雪，露出了掩埋建筑的外壳。
“我们进去。”
喘了两口气，爱德华兹说道。
等少女跟着小马迷迷糊糊进去，爱德华兹朝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便也跳进了建筑破开的洞口。干涉的以太一经收回，没了阻碍的雪如流沙涌动，重新填埋了坑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