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面前一个黑影在原地打转，不停滚动，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溺亡人头的哀嚎，你的理智下降7”
理智再度降低。
虽然好像降得少了一点，但前后一共不到一分钟自己的理智就下降了15，导致自己精神都有些恍惚。
我赶忙捂住了耳朵。
出乎意料地，这样的方式确实有效，直到再次降低了5点理智就歇止了。
任凭对方怎么哭嚎，理智都不会继续下降，当然，前提是得一直捂住耳朵。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从未想过仅剩一颗人头还能够动起来的场面，这眼前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
就在我捂着耳朵，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这颗头颅上时，一只惨白浮肿的手伸出了海面，像湿润的拖把一样“啪叽”搭在了平台边缘之上。
如果我能听见动静的话，必定会转身发现，这具尸体根本没有头颅！
很快，那颗头停止了哀嚎，原地转动半周后，用发白的面孔朝向我，确切地说是看向了我身后。
此时白天即将过去，光线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但我却能看见上面的诡异笑容，仿佛近在眼前，只是不待我疑惑，一股阴寒的气息从我身后传来，直透心灵。
噗嗤——
入肉的声音响起。
我感到全身都不能动弹，也没办法呼吸，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大脑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是……？”
一对尖长的指甲在我的胸腔里反复搅动，滚烫的血液对着身前地面倾洒而下。
——我遭到了某个东西偷袭。
“你遭受致死攻击，理智下降100”
“【伟大的见证者！】生效，你的理智下限保持在1点”
伟大的见证者？什么东西？
算了，已经无关紧要。
即便理智能维持在1点，可自己受到了致命伤，保持清醒也只是看着自己慢慢死去罢了。
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个任务的的确确是有价值的，但有个前提。
“只不过，自己好像有点不够格呢……”
我挤出一抹带血的苦笑，脸上满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既然呆在平台上这么危险，为什么她会将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做？救了我之后又坑我一遍？
想不通……
可这一切的疑问，我都无法得到答案了。
理智再度狂降，仿佛是打破了某个界限。
黑色的粘稠物开始从我眼角流淌，单薄皮囊之下是一片扭曲之物在沸腾，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了。
我睁大了眼睛，里面已经被一片纯黑占领，空洞而深邃。
即便闭上眼睛，我也能看清黑暗掩盖下的世界，思维在此刻愈发清明。
——我感觉，好极了。
我睁开眼，眼底只有纯粹的疯狂，混乱的情绪使我发疯的同时，也隔绝了外界的侵扰。
原来，自从我听见人头声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中招了。
眼前这个头颅正与我四目而对，泡白的嘴唇里嗫喏着理解不清的东西，但我能感觉到，对方肯定没憋好话。
它的眼球不再，而是挤满了两簇环节触手，整个眼窝沦为了巢穴，而这些争先恐后的触手，正朝着自己的眼睛延伸过来。
我直接无视掉，甚至将脸凑了上去，贪婪地吸取着对方的气息。
可令我失望的是，如此近距离之下，并没有什么腐臭的味道，反倒有种木头质清香。
“你，好香～”
平常不是只有被自己贴脸蛊惑的份吗？这人怎么还反着来？
不过很快它就发现自己脸上有皱纹在生长！它正在变得干瘪！
“去死！”
利爪入肉的声音再次响起，它终于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之前的情况不过是它卖出的破绽。
不过我佁然不动，只是略带疑惑地看向胸口的大窟窿。
“啊嘞～？”
自己不是已经修好了吗？怎么还有一个？
那就只可能是自己搞忘了。
我旋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
“对噢，我还有伤在身。”
眨眼间，破洞的胸口处涌出细蛇一样的肉体组织，彼此纠缠，增生，伤口被迅速填补完毕，与周围光滑的肌肤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衣服的破洞，丝毫看不出有过受伤的迹象。
只是偶尔会跳出来一条没有藏好的小触手，一晃即逝。
见到这一幕，溺亡人头在空中向后漂移了两步。
死人脸上露出罕见的惧意，顿时惊疑不定地大叫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我才不是什么鬼东西呢～”
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伤口前，一根细小的触手偷偷探出头来，缠绕上我的指尖。
“它在跟我握手诶！”
“好可爱～”
我拨弄着这条可爱的触手，完全没有理会溺亡人头的意思，转而与自己的“孩子们”互动起来，疯狂的眼神里，竟诞生了母爱一样的事物。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家伙，居然跟【深渊】有关系？
它有些汗流浃面，默不作声地一步步往平台边缘飘去。
“眼前这个鬼东西没有攻击的意思，正是自己逃跑的好机会！”
没错，它要开溜了。
可正当它快要接触到水面，为自己逃出生天感到窃喜时，一张触手编织的大网瞬间铺满了它的视线……
转眼间，一具空壳落下，里面的组织早已被吸取干净。
我舔了舔嘴唇，皱着眉头认真品鉴了一番。
“味道有点淡。”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令我兴奋到浑身颤抖。
“虐杀，真是美妙的感觉啊～”
一条手臂粗的触手从我后背破体而出，瞬间将一具看不见形态的东西洞穿绞杀。
因为我看得见，它的身体在那里，没有实体，而是以精神形态出现。
不过因为失去头颅的控制，没有了行动能力。
吸干这具躯体后，体内的触手出现了暴动，隐隐有继续壮大的趋势。
“我还是过于弱小了。”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不佳，甚至是有些危险。
吸收了人头的记忆后，我知晓了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都与一个叫【深渊】的东西有关，那里象征着永远的沉沦，一旦沾染上就永生永世无法摆脱。
但即便如此，我也有在恪守自己这份小小的职责。
——杀死，所有，上岸的生物。
“既然早杀晚杀都一样……”
“那么把绳子丢进海里的话，会是如何呢～”
我死死盯着眼前这根绷紧的绳子，脑海里冒出来一个疯狂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