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本白为了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能把浑身的力气全部卸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她早就看到了这个人,而这个人竟然就这样站在门口,完全没有想要上来帮忙的意思——这让千本白更能好不愧疚地虐待他了,她两只手箍在一起,突然发力收紧,被抱着的那人发出惨叫。
这算是对迟到的人的惩罚吗?对千本白来说,她除了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喜欢看戏?”
“我……只是相信……你能克制住自己。”令狐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
“迟到了还有借口。”
“可,可以了吧……”
“受着吧。”千本很纠结于竟然是令狐这种人能够缓解自己的症状。
算是便宜他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如同热恋的情人,倒是惹得剩下的人目瞪口呆,首先发话的是继续装模做样的秋山千金,不过她依旧说的是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其他众人也一样,苦笑着附和,角落旁的那几位纨绔子弟则盯上了夺走他们猎物的令狐,商讨着什么阴谋。
不过这一切对千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身体状况已经恢复的她,思维自然也正常了。可是她还没有放开,她似乎还想做些什么,坏笑着说道:“你终于来了,亲,爱,的——”
这句话演得太刻意,声音也大得过于夸张,就是明显想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听见。
“喂,你想干什么?”一贯恶作剧做尽的令狐这时却变得被动起来。
“我当然是想,你帮我教训一下这些人啊。”
令狐瞬间领悟到了她的意思,无奈地摇着头说道:“臭丫头,想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是吧。”
还没等他回应,寿宴上的其他人瞬间沸腾了起来,毕竟来这里的大多都是年轻气盛的武士公子,而且还有那几位心怀不轨的少爷们在从中起哄,寿宴上所有醉酒的、没醉酒的都不可能会放过说出这样话的千本白和她身边的亲密男子。
个个都挥舞着拳头,扬言要把令狐活活打死。
这个时候,寿宴的主人,千本剑一的旧友才走出来调节。
“各位,今日是我母亲的寿宴,希望大家能够和睦一点,拜托了。”
几位俊朗的公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中就有秋山的准女婿,此时的他看上去一点都没醉。领头的那位说道:“佐川大人,我没到您竟然如此惧怕一位无名小辈,你放心好了,对付这种家伙,我们敢保证觉得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他说话的样子真是正直到好像相拥的男女真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而他不过是借此机会想要在自己心仪的对象面前展示一番而已。
一般的下等人竟然敢闯进贵族的宴会,这在哪个地方都是不被允许的。
可这样能够想女孩们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谁又想放过,曾经的名门小姐们都躲在后面,看着这她们以为毫无悬念的戏,这种贵族虐杀百姓的戏码已然见证许多,对于无法逃离深闺的姑娘们,暴力和血腥永远是最为刺激最受追捧的节目;而少爷则一幅已然胜利的得意模样,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用这样拙劣的把戏蛊惑了多少少女。
“喂,少爷们,就此罢手吧。”名为佐川的中年男子还在劝解,可引来一众反感的目光,好似他才是那个异常的人。不过这不是因为佐川是什么爱好和平的人,也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不愿意在自己母亲的寿宴上见血,他把不得有贵族惩戒愚蠢民众的戏码出现来取悦佐川老夫人,可那日袭击道场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不少,尤其是那位能够击退二十几位高手的神秘弟子,听说他还是个已经将【千本繁华流】学得出神入化之人。
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位吧。
佐川好不容易把千本老头的女儿邀请过来,为的便是顺应那几位大人的安排,可是,这些个毛头小子们绝对不可能是能击杀众多高手的他的对手。
他还想继续劝阻。
可寿宴的已经变得满地狼藉。
少爷们一个个挥舞着毫无章法、满是情绪的拳头,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打败的,只看到自己的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淤青。
令狐一只手钩住千本的腰,只用一只手应敌,推、打、拨、震、捶,每一拳都避开了要害,同时也保证让对方感到足够的疼痛,不过避开了要害不代表不致残,不少人已经被打断了腿和手,有些牙齿缺了上排,有些手指断了几根——寿宴很快便充满了痛苦的哀嚎声,那些少女们还在原地,不过是害怕地所在墙边,都在抢着躲在最后面,没人敢再看这惨不忍睹的一幕。
佐川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他也不敢动弹,两眼紧闭想要等到这一切结束,也祈祷着自己的母亲不会看到这一幕。
事与愿违,那位德高望重的祖母正在二楼的走廊边看着,做了一辈子的贵妇,办过几十场寿宴,她怎么可能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委屈。她用手中的拐杖疯狂地敲击地面:“明儿,混账明儿,这就是你给母亲举办的寿宴吗!”
明儿此时在一楼,已经是站着离令狐最近的一个人了,所有人都在地上痛不欲生,打翻的各种餐食和他们的伤口与血混在一起,倒霉的人还打翻了烧酒浇在了伤口上。
此时,那些少爷们的头头,也就是带头迫害少女的那位公子,不知从何时,从偏房摸来了一把胁差。
老太太看见了,大喊的声音超过了所有的哀嚎声:“杀了他们!”
令狐眉头一皱,他突袭到持刀者的面前,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拿稳刀了,令狐一抓他的手腕,他便疼得松开了刀,而刀也顺势被令狐夺了过去,他握着刀,以手腕为点划出一个圆周,干净利落地切下了那人握刀的手。
令狐立即扭身,抬头瞪着站在二楼的老妇,那老妇竟然完全不害怕,昂着高傲的头,时至今日,已经没人能再把她从这个世界里拉出来了,不仅如此,她还在呼喊着自己的儿子,用沙哑的声音斥责咒骂着,命令佐川赶快杀了眼前的男女。
此时的佐川已经见证了令狐是如何砍掉少爷的手的,可他一句话没说,这让令狐注意到了他,接着他迎着令狐的视线,跪拜下来:“请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混账东西,你竟然向一个平民求饶,我们佐川家竟然有人会向平民求饶,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我要让你哥哥也把你给杀了,杀了——”
“不要!”
没等佐川说完,令狐手中的刀已经飞上二楼,正中老太太的眉心,她到死都没能相信,竟然有人敢杀她。
墙边的少女们爆发出足以震碎耳聋的尖叫,可当令狐一望向她们,又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好像害怕自己会和老夫人落到一个下场,开始有人推卸责任,而那位风光一时的千金便也被顺势推了出来。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的身后,秋山手中的折扇早就不知所踪,两手抓着一角,她的视线突然撇到了自己的那位抱着双腿满地打滚的未婚夫,如果嫁给他,秋山恐怕这辈子都要帮他推轮椅,她浑身哆嗦。
令狐就这样和她对视了几秒钟,突然像吓路边猫狗一样发出怪叫声,可却也让秋山小姐的神经瞬间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身下多了一滩液体。
这倒是逗得千本轻轻笑出了一声,令狐则也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一样满足。
令狐带着千本向门外走去。佐川此时还跪在地上,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把刀钉在了走廊的墙上,当令狐走过的时候,看到他的脸便冷笑一声,短暂停步说道:“看来你早就不想再办什么寿宴了。”
然后令狐带着千本头也不会地就离开了。
千本也看到了佐川的表情, 惊诧地抱紧令狐的手臂走了许久。毕竟是父亲的旧友,她早就认识佐川先生,也曾与佐川老夫人见过面,在长大之后佐川家的轶闻也多有知晓,其中一条便是佐川老夫人虐待式的教育方式,佐川的父亲是上门女婿,可是在佐川老夫人怀上了佐川先生之后,便和情妇私奔了,从那时起,佐川家的两个儿子便是老夫人报复的对象。
可千本没想到,有人看见自己的母亲死了还能露出那么幸福的笑容,感动得泪流满面,那样扭曲又恶心的笑容,让千本久久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