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震惊于巨人的勇气,又不敢直视安雅的眼睛,于是只能选择逃避。
转身离开,是我此刻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不过如果今天的运气真的还好的话,我就不会碰见那么多倒霉的事情,正如今天遇见的一系列破事没一件顺利的一样,我的离开也不怎么顺利。
“你又又是哪位?”我这下是真的气笑了。
我从红雾里单手接住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飞过来的骨刺,用力捏碎。
二十米级的怪兽披着一身泥土,身上还插着许多起码长了五六年的树木,正对着我愤怒嘶吼。
看样子像起床气。
你这起床气是不是对象错了啊,盖娅造你出来是为了让你找我,结果你离我那么近,在这破地方睡了四五年,起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我一针?
有时候人无语到了极点,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光铸巨人稍微难打一点,捏你可真是纯纯的软柿子了。
它一边呲着牙,一边径直向我扑过来,企图先发制人。
二十米级的怪兽敢对我呲牙,牙还没呲一半,就被我一只手抓着脖子从爬行状态拎起来。
随着我的爪子逐渐加大力度,怪兽的生物场逐渐被压缩,一寸寸破裂。
十米级的体型差距,你也敢来挑衅我,没大没小没自知之明也得有个限度吧。
怪兽的瞳孔在护盾破碎的刹那骤然缩小。
随着爪子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怪兽的挣扎越发强烈,濒死的挣扎剧烈但毫无作用。
我眼角的余光里,那巨人又重新站了起来,扛着重伤的身躯,重新前移至小镇前。
我原本对这只二十米级的强烈杀意,在看到巨人举动的瞬间消失殆尽。
“都是盖娅母亲的造物,或许我有些意气用事了。”我与自己和解,也和这只怪兽和解。
“算了,今天饶你一命。”我叹了口气,将这只二十米级的怪物丢到一旁,趁着红雾还没彻底消散干净,我打算重新走进去。
今天一天已经够乱了,让我冷静一会吧。
我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被打扰被变回人形了,饶了我吧。
那只怪兽呜咽着冲着呲了呲牙,见我准备离开,调转了自己的目标,这里的目标一共就仨,一个我,一个小镇,一个丝血光铸巨人。
怪兽见我越走越远,凶相毕露,一步一步踱着悠闲戏谑的步子靠近小镇。
“不知道大残的巨人打不打得过二十米级的怪兽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在怪兽扑向巨人的途中,在巨人戒备的眼神当中抓住了怪兽的头。
开玩笑,安雅就在小镇里,万一巨人真被这玩意干掉了,连带着安雅都将身处危险之中,到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你还是死吧。”
捏着怪兽头的爪子全力合拢,巨大的压力下,怪兽像条憋屈的狗,呜咽了两声,整个头颅便连带着骨头,大脑被捏成了一团,红色的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溅了巨人一身,也溅了我一身。
——一个小时后——
我坐在一个不知道是被我创倒,还是被怪兽,巨人什么创倒的树桩上。
坐在上面回忆着过去和安雅的相处时光,犹豫着是否要和安雅再次相见。
搜救直升机从我正上方飞过一趟,过了一会又飞回来,对着我招呼了两声。
他们喊了什么,我根本没听见,直升机的动静太大了,我听不到,索性就不去管他们。
“好烦。”
要怎么去面对安雅呢?
天色渐渐黑了,我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轻纱连衣裙,除了这件轻薄的衣物,我的身上别无它物,我也不在乎那些。
一个男人,穿什么衣服,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天色还没黑的彻底,几只萤火虫遵循着对生命气息的本能亲近靠过来,萤火虫聚集的越来越多。
野猫和黄鼠狼在不远处的树桩下矗立着身子,一边带着小小的戒备,一边朝着这边拱过来。
一只胆大的黄大仙(黄鼠狼)小心翼翼的蹭着我光滑的脚面,触感软软的。
安雅挺喜欢这些小东西来着……
见我没什么反应,另外几只小东西也跟过来了。
这群小东西在荧光下看不甚清,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我记得小时候抓到过一只黄鼠狼,他们一只只都跑得很快。
抓起来软和和的,长长的一条,长得可可爱爱。
我的脚轻轻地落在其中一只上,将它轻踩在脚底当垫子。
远处,一抹手电筒的强光闪烁着,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老师,你没必要跟着来的,天那么黑了,不安全。”光源处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几天前好像听过。
“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正好我也出来走走”这声音怎么听着像安雅的动静?
“两个人互相照应,我也放心一些。”不用问了,这确实是安雅的动静,她怎么会来?
我开始慌了。
我还没做好和安雅见面的准备。
“搜救直升机给的位置就在这附近,等等,我好像看见了。”手电筒的强光照向我这。耀眼的强光刺得我抬手护住眼睛。
“你还好吗?额……”
看见了我的装扮,未经人事的处男小屁孩满脸通红,因为害羞扭过头,视线却不肯轻易挪走,一直在试图往我身上瞄。
我放下手,认出了面前的人:卫词风。
紧跟在后面的人,我也没听错,确实是安雅。
“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安雅皱了皱眉,没想到要救的人,穿着那么奇特。
半透明的白色睡衣,里面什么都没有。
浑身上下一览无余,分毫毕现。
我只能装作面无表情。
“你叫什么?”安雅有点不耐烦,她一直就不是很喜欢不检点的女孩。她本人的观念异常保守,保守的不像是二十六岁的年轻女孩。
甚至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标准位置,少有变化。
第一次接触带来的印象好像不太好,我的心脏猛然一跳,迟疑了一会:“千云梦”
我编了一个名字。
“没受伤吧?”
“不知道,我刚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受没受伤。”事到如今,不知道怎么面对的话,就先装失忆混着再说。
因为害怕露馅,整个说话过程我一直摆着扑克脸,语气同步的没什么波动。
“父母,电话,手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安雅似乎不太信,有点怀疑我是在装模做样。
说话间,几只黄鼠狼察觉到了安雅的些微敌意,摆在我面前,排成一排,隔开了我和安雅。
“不记得了……”我睁着无辜的眼睛,尽量装纯。
安雅伸手轻轻按了按我头上沾着叶子的地方,柔声问到:“疼吗?”
我当即反应过来,安雅这是以为我真的撞到头了。
“还好”在安雅触碰我的时候,我因为心虚,下意识地咬了咬牙。
而在安雅眼中,则是我尽管很疼,但还是尽量忍着的模样。
懂事乖乖女的表现卸掉了安雅的防备,激起了她的母性。
安雅脱下自己的白大褂,伸手过来,轻轻地抚掉粘在我头上的叶子,给我披上衣服。
“跟我们回镇上吧,明天让词风开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嗯……”
在安雅的注视下,我毫不犹豫的抓住安雅伸过来的手,从树桩上轻轻跳下。
没穿鞋的脚径直坠入树枝和落叶间,里面夹着的尖锐枝丫眨眼就刺穿了初生的肌肤。
我却没什么感觉。
这具身体的疼痛耐受力似乎是有点高了,怪兽状态的时候我没发现,现在人形状态的体现就异常明显。
细细想来,战争机器要是轻轻松松就喊疼的话,也确实本末倒置了。
安雅看到我直接从树桩上跳下来,敏锐的察觉到我恐怕现在没法自己走回去了。
“词风”
“怎么了,老师?”
“你背着她。”
“啊?我来吗?”
“这也没别人了,除了你,还有谁?”
“都二十二岁怎么还扭扭捏捏的,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