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域,一项在人类历史上称得上举足轻重的伟大发明。
最为显著的特征便是其在展开时影响范围内的天空会镀上如黄昏般的金色。
他是吾主的怀抱使吾主的光辉可以洒遍阴暗的角落,让婴孩得以安眠,让罪人得以救赎,不洁之物身处其中如赤足行于刀尖,在圣焰的灼烧中化为灰土。
来自大圣堂的直接说法是,它是圣神的恩赐,庇护众生,驱散邪恶。
有人说它是圣神的紫金袍的一角。
也有人说它是圣卡纳塞的幕帘。
更有甚者说这玩意儿是大圣女的亵衣。
……
当然说这话的人意志还是蛮坚强的,至少被绑在火刑架上烧了半个小时愣是一声不吭。
言归正传
净域本质上而言就是一个巨型的能量放大器,可以将净化场的影响范围投射到整个城区,削弱在其影响范围内的异形或是邪恶,以辅助圣徒或者教廷焚净部队的剿灭行动。
由于其广阔的覆盖范围导致其很大程度上如乐器般需要一个巨大的共鸣腔才能,通常只有大型城市的中央教堂才能满足这一条件。
所以并非所有人类的定居点都有净域覆盖。
鉴于净域展开时对作为媒介的圣遗物恐怖的消耗速度,非重大节日或突发事件净域不会展开。
在提林卡的言下弥什罗郡的处境绝对算不上正常。
“净域,一直开着?”
“你不会以为那金黄的天空只是滤镜效果吧。”提林卡嗤笑一声。
“不,我明白净域是什么东西,但......一直开着?怎么会......”伽罗尔皱起眉头。
刚来到这里一天他现在已经开始感觉怵头了。
“很神奇吧,能让教廷如此忌惮,整天开着净域的存在。”提林卡做思考状。困倦的双眼中涌现出一抹如鹰隼般的锐利。“这里又不会出现《利瓦罗史诗》中的大海怪。”
“到底是什么呢......哼,好难猜啊。”
“是魔女......”伽罗尔沉声道。
能让一座大型城市的教廷以每月一件圣物为代价持续展开圣域,这样的威胁除去血肉诅咒的蔓延就是魔女!
他裹着手套的手逐渐攥紧,连语气都变得凛冽。
他不想让情绪掌控自己。
但故土被魔女焚毁的他深知魔女的强大与癫狂,那无尽的堕落与扭曲的景象深深的烙印在他心中。
他发誓会把所有的魔女弑杀殆尽,无论动用何种手腕,哪怕粉身碎骨。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人生信条。
“什么时候开始的?”
“15年前。”
这么久?
伽罗尔张了张嘴。
“弥什罗郡驻扎的圣徒审判不了吗?”
“他们根本无从下手。”提林卡瞥了一眼坐在身旁都伽罗尔:“那个魔女藏在哪,无从得知。”
“但只要净域还在点亮,我们就知道,她还没有受到应得的审判。”
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伽罗尔不知道。
“调查案启动了一次又一次,但始终没有线索,最近几年倒是没消息了。”
“你们就不觉得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魔女诅咒一个凡人难道还需要挑时间吗。”提林卡已经不想去操心这事:“只要没出大乱子就行。”
“你从哪知道这些消息的。”
“小道消息。”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打火机,捻了卷烟叼在嘴头。
咔擦——
一阵火星迸出。
咔擦——
直到第三下才终于点着......说不上来的烦躁。
提林卡并不想和自己分享这类有关的东西。
但没关系,他的时间很多,可以自己去找。
我总会找到的,长达28年的人生这大概是第二次他离一个魔女如此接近。
有些紧张与恐慌,但更多的是兴奋和同命运对决的宿命感。
这种机会日后不会太多。
“行。”天青色的瞳孔在沉寂中被唤醒,他淡声说道。
在此之后二人间维持着默契的沉默。
酒馆里的人越来越少,调酒师站在吧台前擦拭着桌子。
烟灰在脚下积了一层。
提林卡的烟抽光了一支又一只,二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不妨把滞留弥什罗郡的时间拖长一点。
看看最后能得到怎样的结果,伽罗想着。
用自己的力量审判魔女也好。
被魔女种下诅咒堕入深渊也罢。
即使是死他也有好几种方法拉着一个魔女垫背,他已经为此准备了多年。
只求那时候自己不会因怯懦而心软吧。
哦对了,还有吃和住处的问题要解决。
虽然约书亚对自己很是欢迎,这不是不予回报的借口,他已经照顾了自己多年,现在总该付出些什么。
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强,最起码把房租给了。
那么......该找份工作吗?
他的目光瞥向一旁抽完烟打着瞌睡的提林卡。
他可能......他一定有办法。
伽罗尔笃定道。
“你有什么烦恼吗?”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提林卡猛然抬起头,一脸茫然。
那表情就仿佛在说:你也想给我当心灵导师了?
“你问我这个问题,但我觉得你才是有烦恼的家伙。”
伽罗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现在暂住在教堂,但毕竟不能白吃白住,现在在想怎么在这找份工作。”
“工作嘛......你之前干什么的?”提林卡若有所思。
“雇佣兵......”说罢扭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人。
他嘴巴微张,一根眉毛向上挑起。半睁的眼睛斜视着伽罗尔。
三分之一的戏谑,三分之一的惊讶,剩下的全是嫌弃。
没错是看见雇佣兵的的脸色。
唉——伽罗尔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
看来同行无论在哪都是一帮丢人现眼的玩意,在哪都跟赌徒,帮派分子坐一桌。
或者说这三者的成员高度重合?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干过杀人的勾当,只从事私人护卫的工作,跟划拳吹屁的那帮人不是一类。”
“只是有点惊讶......”
还在狡辩,他在想什么全刻进眼里了
“功夫过得去?”
“过得去。”
“如果按你所说,我这确实有一份好工作。”提林卡的手抚摸着布满胡茬的下巴。
“什么?”
“米列加区的一个贵族需要一个剑术顾问,你要不要过去试一试。”
在上城区,剑术顾问,还是贵族的?
这种基本上属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差事怎么没人愿意去。
伽罗尔摆出一副犹豫的样子说道:“听上去是个好工作,但为什么之前没人去?”
“这个嘛......”
回想起那张令人嚼后槽牙的嘴脸,提林卡的身上猛地一颤。
“呃,他家少爷是个少见的天才,基本上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学会了自然就不需要老师了。”
“就这么简单?”
“好吧,而且这小子自命不凡,整天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搞得本地的老师闻其名而避而远之,是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家伙。”
“听起来有点麻烦。”
伽罗尔对摆平这种人并没有太多的自信。
“好吧我,考虑一下。不管怎样,谢谢您的建议,还有酒钱。”
“嗯。啊哈——”
提林卡举起双手,先后仰身,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随手抄起桌上的贝雷帽扣在头上。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改天我会去您府上拜访一下的。”
伽罗尔欠身说道。
“没必要,再见。”他摆了摆手。
伽罗尔目送他离去。
......
孤身踏入寒夜。
刚才喝过酒身上的汗水还没褪去。
一阵冷风吹过,掀起了提林卡大衣的衣摆。
“有点冷啊,下次晚上出来喝酒得穿厚点。”
他喘出一口气,目视着面前雾气的消散。
好像是想起什么,他的嘴角扬起露出一道浅笑。
大衣之下,一枚徽章别在他的胸口。
血十字的中间处镶嵌着一颗银质的人类颅骨,一柄长剑一杆栓动步枪交叉在后作为背景。
只要在教廷的势力范围内,任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异端审判官。
“魔女的气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