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霄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时钟，已经是早晨6点了。
平常，凌霄最晚5点30分也会起床了,不过今天却起得晚了。
这当然是特殊情况——因为昨天偷偷回到自己房间后，凌霄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着。
脑海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我究竟干了什么？
昨天晚上，凌霄教给了端木最简单的纸牌游戏的玩法，以女仆莉莉丝的身份。
一开始，她只是因为愧疚而想着要补偿一下端木，但是在把端木教会纸牌的玩法后，他们俩又一起其乐融融地玩了20分钟。
显然，超时了——按照店里的规定，超时不足半小时的也按照半小时算。所以在他们意识到超时后，又干脆再玩了20分钟，凑够了一整个小时。
就这样，本来预算只有60元的端木，又不得不多花60元来补上那多出来的半小时。
那可是我的钱！——凌霄一想到这，就感觉心脏的肉生生地疼。自从打工的这家女仆咖啡厅人气大增后，其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便水涨船高。凌霄本来对此感到满意——因为老板娘是个大方的人，提过物价后，把女仆们的工资也相应地提升了。
但现在，他间接成为了消费者。当他自己需要承担上涨的物价后，他可就开心不起来了。
而且，重点是——自己怎么真的跟这个小子玩起来了？虽说要补偿他，但也没有说要陪他玩那么久！而更让凌霄稍微觉得有些羞耻的是，自己昨晚在和端木玩牌的过程中，好像似乎大概可能真的感到了一丝丝开心？
不行,不可以过于放纵端木。凌霄不认为补偿端木这件事是错的，但这也不意味着要完全放纵端木的娱乐——再怎么说，他也是去玩女人的！
凌霄对女仆陪玩的认知相当顽固。他决定，去买菜回来后，就改变一下端木训练的日程表——将他的训练都排到晚上，让他的师姐监督。这样一来，他既没有时间再去“玩女人”，在懒散的师姐的监督下，也可以训练得更轻松。
既不让他过于放纵，又给出了“补偿”的方案，简直完美。他赶紧从床上翻下来，穿好衣服前去买菜。
他骑着破旧的自行车来到了市场，这里已经满满当当地全是来买菜的人了。
“黄瓜1块5，黄瓜1块5一斤嘞。”
“老板，给我来五斤黄瓜，你看我买这么多，算一块2一斤好啦。”
“散养的土鸡，60一只嘞。”
“老板，你这鸡脑袋是金子做的还是鸡屁股是金子做的，咋这么贵呀。
我买三只，你算我55一只好啦。”
“新鲜大个的青鱼，7块钱一斤啦。”
“6块钱，老板，图个吉利，我来3斤。”
每到一个摊位买菜，凌霄都会用尽浑身解数来跟老板划价。哪怕有些老板很反感这种行为，凌霄也不在意，只要能省下哪怕一块钱，他也会心满意足。
“哎，又是那个到处划价的怪人啊，连一块钱也要划的哎。”
“就是啊，真就差那点钱吗，没素质……”
从叽叽喳喳议论他的人群中穿过，凌霄再次骑上自己的小自行车，带着几大兜子食材回了武道馆。
一回来，他也顾不得休息，马上到厨房把食材放到冰箱，随后又从里面拿出鸡蛋，培根，生菜和面包，开始给端木熠做早餐。
“噢，师父，早上好。”
今天熠的师姐起的意外地早，她后背背着一架装在包里的贝斯，手里拿着一个从便利店买的三明治，似乎是准备去找乐队的成员。
“你要去和朋友玩？别去太远的地方哦。”
凌霄一边煎着鸡蛋和培根，一边稍微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徒弟。
“师父，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去哪里我自己总该能决定了吧。”
“当然，你成年的那天我就说了，后面的路全靠你自己走了。”
“您这么对我开明真是帮大忙了，希望您今天对我的师弟稍微宽容点，别忘记今天是周六噢。”
“噢，对了，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今后的训练，我准备把小熠的训练改成晚训。时间从晚上7点到9点，因为那个时候我有零工要做，你可以帮我监督一下他吗？”
“噢，没问题。”
意想不到地，熠的师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啊。”
“因为比起让师父你来监督，我来监督肯定会让师弟轻松很多啊。”
熠的师姐调皮地笑了笑，随后叼着三明治出去玩了。
凌霄的女徒弟相比熠没有那么深厚复杂的背景，她只是凌霄从一家孤儿院收养的女孩，身体健康，性格虽然有些调皮，但也还算懂事。
女孩没有选择去上大学，身为异能者的她现在在异能者协会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足够让自己独立地生活，甚至还能留一点钱来补贴师父。
总之，凌霄不用对这名女孩操太多心。现在该让他操心的是端木熠。
“小熠，出来吃早餐了。”做好了鸡蛋培根三明治和生菜沙拉，凌霄敲了敲端木的房门。
按照平常来说，这个时候端木早该起来背单词了，所以一敲门他就会回应自己。不过，这次敲门过后，并没有收到及时的回应。
“小熠？小熠？该起床了噢。”
敲了几下门后，还是没有反应。凌霄犹豫片刻后，便轻轻转动门把手，透过门缝向房间里看去——
床上没有人。被子已经叠好了，床单也铺得平平整整，看起来端木早就起床了。
奇怪。凌霄心里嘀咕着，来到了宽阔的训练场。在这里，他意外地发现了端木熠的身影。
“呼哈！呼哈！”
端木熠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他卖力地做着俯卧撑，豆大的汗水不停地从他的脸颊往下滴落。
“小，小熠，你这是在做什么？”
凌霄惊讶地问道。但是，看起来他的声音把儿子吓了一跳，端木熠突然一下子撑不起自己的身体，“扑腾”地趴在了地上：
“凌，凌叔？”
端木熠眨巴着眼睛，对凌霄的到来感到惊诧。
“你，你在自主训练吗？”
“啊……是，是的。”
“训练多久了？”
“……从4点开始……”
4点？！！凌霄拼尽全力才没让下巴掉在地上。现在的时间已经快要8点钟了，他就自己在这里训练了将近4个小时？还是在没吃早饭的情况下？
这孩子是怎么了？是平常对他太过严格，让他做出反常举动了吗？还是说他的逆反期到了，故意用这种方式向自己抗议？不管怎样，凌霄准备先问个清楚：
“你今天是怎么了？没让我叫就自己起来训练了？”
“我就是心血来潮而已……”
“不许扯谎，快说，是因为什么？”
凌霄的语气稍微加重一点，便能看出端木熠的怯意多了几分。
“我，我昨晚玩手机熬夜了…对不起，凌叔。”
虽然这当然也是扯谎，但至少这个谎言比刚才那个要稍微精妙一点。凌霄也并不准备完全戳穿儿子，毕竟戳穿他也就等于戳穿自己……
“熬夜了，这又跟早起训练有什么关系？”凌霄进一步问道。
“因为，我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端木熠嗫喏着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凌霄心里的疑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和昨天一样的难过与愧疚——-这个孩子，果然有把娱乐和罪恶挂钩的思想。
此时，他想起了晚训的事——端木已经独立训练了4个小时，若晚上还要训练，未免也太可怜了。就连一向对熠严格的凌霄，也不禁在心里这么想。
“虽然熬夜玩手机绝对不是个好习惯，但你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不，你没有惩罚自己的必要。若你做出了有必要被惩罚的事，那惩罚的方案由我来出就是了。”凌霄严肃地说道。
“那，凌叔，你要怎么惩罚我？”
“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要惩罚你？熬夜玩手机固然不对，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下次别再因为玩手机熬夜就是了。
总之，你今天训练得已经足够多了，赶紧去吃早饭然后回房休息吧。”
“是，是！”端木似乎对凌霄的宽容感到惊喜，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小跑着从训练场出去。
看着端木跑去吃早餐的背影，凌霄坐在地上，内心五味陈杂。他从运动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含在嘴里——每次思绪混乱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来理清思绪。这是他从少年时期就养成的奇妙习惯。
“喂？小芸啊，是我。”凌霄含着棒棒糖，掏出了手机，给女徒弟拨通了电话。
“师父？有什么需要我顺带回去的东西吗？”
“不是的，这两天的晚训，先暂时取消吧。熠儿他今天早上训练了四个小时，相当于是把今明两天的量全训完了。”
“吼吼，我的师弟直觉力还蛮强的嘛~肯定是感应到师父你准备变更训练时间才这么做的~”
“总而言之，晚上没有你的任务了，痛快地玩吧。”
“好耶~”
嘟。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唉。凌霄把手机攥在手里，看着土地跑场上密密麻麻的脚印，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难道是在为昨天去女仆咖啡厅玩的事感到愧疚？虽然凌霄将陪玩称作“玩女人”，但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完全合法的绿色服务。更何况，端木熠正处于对异性产生兴趣的青春期，就算他对此产生兴趣，也完全合情合理。
自己一直以来对熠的教育，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不，说起来，连父亲都不是我的，真的有“资格”教育他吗？
嗡嗡~就在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凌霄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响起短促的消息提醒声音。
他拿起手机，看着上面来自女仆咖啡厅app的消息，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您好，女仆莉莉丝小姐。客户‘熠’预约了您的happy time陪玩服务。陪玩时间为：周六：11:00pm~12:00pm，周日：11：00pm~12：00pm。请您提前安排时间，准时在102号房间与客人会面，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