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我准备吗？”萝丝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有，但是戴头盔的几位就无能为力了。”赛琳娜递过去一个口罩，而三位重甲骑士面面相觑。
头盔镌刻了防毒的符文，但不能阻挡臭味。
臭鱼烂虾的味道弥漫在下水道，即便戴着口罩也没法阻挡。
走了许久，萝丝身形踉跄了一下，虚弱地靠在墙边。
“受不了的话你先回地面上吧。召集战力应对意外情况。”索伦说道，萝丝毕竟不是正式人员，并不适合这样的情况。
“自己回去的力气还有吧？”
她点点头，扶着墙壁沿着原路往回走。
“这里的环境对精灵不是很友好，瘴气很重。”赛琳娜判断道，紧握着宿命，缓缓往前走。
随着火光一点一点蚕食前方的黑暗，两道红色的庞大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审判骑士。你们两个！是哪个连队的！！！从哪里过来的！！！”博古上前呵斥到，但两位红甲骑士没有丝毫反应。
“等下，他们不对劲。”奥古反应最快，即刻举盾上前。
两位审判骑士好像完全没有反应，面对奥古的盾击，被击中后，下一秒直接散架，而盔甲之下流出了浓稠的血水。
刺激的气味也让众人面露难色。
“就只有，这样吗？”博古诧异，想要上前查看血水究竟是什么。
赛琳娜迟疑了一下，开启魔眼的瞬间，立刻将博古和奥古两兄弟拉了回来。
两人退回的一瞬，血水内部忽然如潮水般涌向众人。
赛琳娜凝聚魔力，在前方形成了一面水盾。
血水被挡在水墙外，眼见无法过去，又钻回了盔甲里面。
血骑士，赛琳娜想如此称呼。血水组成的血肉撑起铠甲而成的重甲骑士。
不同于傀儡术，在魔眼的视线里，连接着血水的魔力线条粗得跟麻绳一般。
和恩雅婆婆那种细绳根本没法比拟。
血骑士以扭曲的姿态，挥舞手里的武器。
“赛琳娜，你在后方负责阻断圣血术控制我们的身体，他们交给我们！”索伦说道，将魔力注入自己的大剑中，上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发出璀璨的亮光。
接下来她将看到的是。
属于重甲骑士之间的厮杀。
“沐浴于圣光，焚烧在战火。”属于圣骑士的战吼响彻下水道，他冲了出去，无数剑招砍在血骑士的铠甲上，但是血骑士也不甘示弱，一记头槌将他逼退。
索伦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战士，这种程度的反击根本撼动不了他。
奥古和博古二打一，锋利的剑刃很快砍下血骑士的双臂。但是他体内的血水又迅速将被砍断的部位连接起来。
血骑士终究是以曾经的审判骑士为基础做成的，实力不如原主，更不用说迎战这三位老兵了。
但是其诡异的形态也让他们的攻击不成作用。
带着火焰的长剑也没法消融这些血水。
而五名重甲骑士的战斗说不上震天撼地，可战斗的余波逐渐引起了大地震动。
地面上。
好不容易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萝丝刚松了一口气，就感受到整个塞西莉娅市都在有节奏地整栋，她此时也立刻明白了地下已经开始战斗。
顾不得身体的异样，现在她能做就是召集战力。
地下，五名重甲骑士的战况愈发地激烈。
血骑士的铠甲已经被砍到扭曲，可他们依旧屹立不倒。
赛琳娜表情凝重，他们这边的顶尖战力被缠住的话，就意味着…
咻！！！
污水里伸出了一根水刺，目标直指赛琳娜，不过她也是早有准备。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水盾。
“塞西莉娅市当前唯一有防御圣血术能力的人，你们教会还真是会挑人过来啊。”恩雅婆婆自黑暗中走出，此时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那日的慈祥，只有无尽的杀意。
“为什么要杀人？是为了给你曾经的同僚报仇？”
“我可没那么无聊，我只是想让塞西莉娅市褪去表面上的光鲜，什么旅游胜地，你说我杀人，那那些高高在上吸食人血的高层呢？他们这些年杀掉的家伙可不比我少。”恩雅戏谑地说道。
“你应该听过了塞西莉娅市过往的传说了吧。你以为这只是一个邪教崛起？那不过是高层为了粉饰自己行为的宣传而已！！！”
赛琳娜无言，表情复杂，她看着显露出愤怒表情的恩雅婆婆。
她没有变成那副年轻的模样，依旧维持自己老态龙钟的样貌，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麻痹自己。
“那些骑士缠斗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我和你的话，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不如聊聊如何。正好我也和你讲一下，那些被封尘的黑暗历史。”
“那正好我也要好好劝劝你，自首吧。别再造成更多的伤亡了。”赛琳娜严肃道。
“谁劝谁还不一定呢。”恩雅平静道。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也是，塞西莉娅市能成长到如今地步的真相。”
“故事里渔夫的儿子和学堂里的女孩相恋，可事实是，女孩从未爱上过渔夫的儿子，她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从来没有瞧得起男孩。”
“男孩带着半吊子的魔法回到了渔村，依靠魔法捕鱼。使得他们家很快变成了这块地带捕鱼量最大的渔夫。男孩家从此一飞冲天。”
“大量高品质的新鲜水产从渔村流出，由此打响了名声，很多人慕名而来。可这样动了镇民的利益，这座无名的镇子本身就是靠着转卖海产，赚取差价维生，但是随着渔村名声打响，新的转卖商人出现，绕过了镇子，以更高的价格收购。”
“于是镇长进行了一番调查后，以女孩的口吻写信给他，把男孩骗到了镇上，将男孩威逼利诱过后，他们拿女孩的性命为要挟逼迫男孩以比以往更加低廉的价格更大的量把海产卖给镇子。”
“男孩妥协了，答应了镇长的全部要求。”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觉醒了魔力天赋，送到帝都深造去了，连同父母一起。”
“这样么。”
“说出来你可不要惊讶哦。那个女孩就是未来的塞西莉娅大人。”
赛琳娜怔了怔，却是没想到居然是她。
“命运早就把一切暗中明码标价了。”恩雅说道，“镇长明白，这样高质量的海产只能持续一段时间，像男孩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多少年才会出现一个，等到男孩去世，或者不用这么久，等到他老去没法出海的时候，海产质量下降，镇子的辉煌也会消散。”
“为了继续发展，他扩展镇子，以这些海产的名声宣扬旅游胜地的存在。而羊毛出在羊身上，继续无休止的索取终究会反噬在自己身上。”
“大海的霸主利维坦发现这一带的鱼类数量骤降，来到这边调查情况。”
“海之霸主的愤怒不是普通的渔民可以匹敌的，即便是那个男孩也不行。但是他和利维坦进行了对话。”
“利维坦不在乎鱼类的减少，但是男孩不认为，此时的他已经当上了渔村的村长，他答应带领全村人信奉利维坦，将其供奉为海神。”
“海神？不是水神吗？”
“呵呵，因为这个称呼触怒了真正的海神，于是后来改成了水神。”
“你们不是很清楚么。那家伙根本不是真正的神。”
“嗯，我们知道，但是我们没有办法。陆地上有压迫我们的人类，海上有愤怒的利维坦，水神教根本没有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没过多久，塞西莉娅回来了，经过多年深造，她已经到达了那个境界。她只是回来看一眼故乡。”
“传说中的九阶强者，即便是帝国也没有多少。好巧不巧，她和镇长会晤时，和运输水产的男孩撞见了。”
“曾经爱恋的女孩以这种方式见到了男孩，只是两人早就不是小孩了。男孩向女孩求助。说出了自己的困境。”
“女孩瞧不起男孩，但是也不得不警惕利维坦的存在。那时候的利维坦只认男孩。于是两人做了一笔交易。”
“男孩把自己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捕鱼的技巧。那个控制鱼体内水分的力量。而塞西莉娅承诺会帮他们解决利维坦。”
“而那个捕鱼的技巧，被塞西莉娅所改良，对于非水系的魔力拥有者来说，这只是一本普通修炼法门，但是对于水系魔力拥有者来说，这就是圣血术！你也修习了这个吧。不然是无法抵御圣血术的！”
赛琳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被当做诱饵引诱利维坦出来，接着就被塞西莉娅封印了。塞西莉娅则是接替了男孩的位置，成了新的水神教教主，同时依靠圣血术悄无声息地除掉了自己的对头，她将那座小镇改造成观光城市，赚取的巨额利润都进了自己的口袋，暗中收养有水系魔力天赋的孩子进入水神教，继续提供高质量的水产。”
“我记得九阶强者能活挺久的。”
“树大招风，水神教势力过大，被剿灭了。塞西莉娅常年维护利维坦的封印导致实力下滑，被帝国和教会联合秘密审判了。”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赛琳娜问道。
“我的丈夫是一位渔民，是当年，被塞西莉娅收养的，水系魔力拥有者的孩子的后裔。”她的目光炯炯，直视着赛琳娜。
这一刻，赛琳娜忽然间有些看不透她。
“时至今日，悲惨的渔民们依旧饱受剥削。我的想法很简单。”
“让利维坦，毁了这座吃人的城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