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只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旧闹钟正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啸，音量大到仿佛地狱深处的恶魔即将挣脱最后一层封印，带着浓烈的、不容抗拒的凶狠恶意，铺天盖地般向我涌来。我那点可怜的、因长期睡眠不足而积攒的“睡意能量”，在它面前简直不堪一击，瞬间就被冲垮得七零八落。
“唔……可恶的催命鬼！”
我恨恨地咂了咂嘴，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抬起酸软的胳膊挡住透过破旧窗帘缝隙、直直刺入我眼球的刺眼阳光。今天，又是被活生生饿醒的。昨晚从酒吧回来，累得连口凉水都没喝就直接瘫倒在床上，此刻胃里空空如也，一阵阵眩晕感正不受控制地袭来。
挣扎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从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坐起身。闭着眼睛，凭借着肌肉记忆，我摸索着走向房间角落那个简陋的水池。胡乱在冰凉的台盆边缘摸了摸，并没有碰到牙刷。我这才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眯着眼睛确定了那支刷毛已经有些外翻的旧牙刷的位置，挤上一点点舍不得多用的廉价牙膏，就着冰冷的自来水胡乱刷了几下，匆匆漱口吐掉。然后，拿起那条房东淘汰给我、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毛巾，胡乱抹了把脸。
好了，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必须赶紧去学校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抢到食堂窗口最后几个售价五毛钱的硬面馒头。要是连这个都错过了……那就只能硬生生熬到中午放学，再想办法填肚子了。
一路紧赶慢赶，几乎是跑到了公交车站。还好，车没开走。我跳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在刺鼻的柴油味和汗味中，抵达了熟悉的校门口。此刻，距离第一节课正式开始，只剩下不到五分钟了。守门的大爷大概是看我眼熟，也知道我是个“惯犯”，只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便打开了供学生通行的小侧门。我连声道谢都来不及说，便一头冲了进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食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可惜，希望再次落空。食堂那扇厚重的铁门已经“哐当”一声，在我面前无情地关上了。而就在我准备失望地转头，奔向教学楼的时候，尖锐刺耳的上课铃声，如同精准计算好一般，响彻了整个校园。
“糟糕！”我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第一节是那个以严厉著称的语文老太婆的课。她一眼就看到了气喘吁吁、迟到了足足三分钟的我，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百希那！你又迟到了！唉，让你爸妈来学校配合教育，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了。你说你这孩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听话懂事一点呢？天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成绩在班里也是常年垫底，上课不是打瞌睡就是走神，每天都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算了算了，进来吧！自己到教室最后面站着去，别打扰其他同学学习！”
我光是从校门口跑到这二楼的教室，两条腿就已经酸软得像灌了铅。事到如今，还要我站足足四十五分钟……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尽力朝着教室后方那片象征着“惩罚区”的空地走去。然而，还没走到一半，只觉得右脚脚踝处一阵钻心的刺痛，紧接着腿弯一软，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受控制地朝着冰冷的水泥地面摔了下去。
“啊！”我短促地惊呼了一声。
“喂！百希那，你没事吧！”
“老师，希那同学她……她好像摔倒了！”
啊……我这是……摔倒了啊。也难怪，昨天晚饭没吃，今天早饭也没着落，再加上昨晚在酒吧打工熬夜到凌晨一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现在的我，体内大概真的一丝多余的能量都没有了。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那个老太婆总不会再让我继续站着了吧？我也能趁机……好好休息一下了。
只是……真的……好饿啊……意识，也开始有点模糊了……
“和真，你扶她去一趟医务室看看。真是的，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事情！”语文老师不耐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扶住了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略显陌生的面孔——是班上一个平常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些胆小内向的女生。她吃力地将我扶稳，然后把我交给了从旁边快步走过来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我有点印象，好像是班级里的生活委员，叫和真。平常我因为要赶着去打工，经常提早溜掉，轮到我值日打扫卫生的时候，据说……都是他默默帮忙代劳的。是个……老好人啊。
“百希那同学，你很少会这样的啊，”和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关切，“今天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想把我的胳膊往他的肩膀上搭。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表示自己可以走。但他却执拗地没有松手，力气还不小。
“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着了，对身体不好。”他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老师，我带她出去了。”
“嗯，快去吧。你那边处理好了，就尽快回来继续听课。”
他就这样，半扶半架着我走出了教室，朝着位于一楼的医务室走去。我的教室在二楼，要去医务室，还得先下楼梯。来到楼梯口，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轻声问道：
“怎么样？楼梯……能自己下去吗？”
“应……应该没问题。只是刚才突然没什么力气，现在稍微好一点了。”缺糖导致的发力困难感，正在逐渐消退。
他闻言，小心地把我放了下来。我扶着冰凉的楼梯栏杆，试探着先迈出左脚，稳稳地踩在了下一级台阶上。嗯，没问题。
“嗯，你看，没事了，可——”
我刚想逞强说一句“我可以自己走”，但在我准备将重心转移，迈出右脚踏向下一级台阶的时候，和之前在教室里一样，右脚脚踝处再次传来一阵无力感，整个人控制不住地一软，直接坐倒在了台阶上，险些重心不稳，从楼梯上滚下去。
“喂！不行就别逞强啊！真是的……”和真被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我，“算了，还是我背你下去吧。”
“不，不，不！这个……真的不用了！”我连忙摆手，被人背着，也太难为情了。
“你现在这样，根本没办法正常走路。来，别客气了，我背着你，很快就到了。”他语气坚持。
我有些无奈地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名叫和真的男孩子。此刻，他正微微低着头看我，脸颊不知为何有些泛红。在我的目光与他对上的瞬间，他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然后默默地走到我前面，在我面前半蹲了下来。
“你……上来吧。我背你过去。”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那就真的麻烦你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感受到他那份不容拒绝的执拗和善意，最终还是没有再推辞。等我拿到下个月的工资，也请他吃点小零食，或者买瓶饮料什么的，就当是报答他这次和之前默默帮忙打扫卫生的恩情好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则熟练地将双臂向后伸，稳稳地托住了我的大腿。虽然有些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个身高目测至少有一米七五，快接近一米八的家伙，肩膀……还真是意外地宽厚和结实啊。
他背着我下楼梯的步伐，又快又稳，几乎没有丝毫的晃动。很快，就把我背到了医务室门口。他腾出一只手，在门上轻轻敲了敲。也没等里面的人回应，和真就直接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医生，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位同学，她身体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我从他的肩头探出脑袋，打量着医务室里的环境。这里……我没来过几次。因为家里穷，根本没有钱给我买学校统一组织的医疗保险，所以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我都是自己去校外的小药店买点最便宜的非处方药，硬扛过去的。
此刻，医务室里那位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校医，正戴着老花镜，津津有味地刷着手机短视频。听到声音，她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抬起头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哦，是和真啊。这个女同学，她怎么了？”
“王医生好。她今天早上来班级的时候，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刚才在教室里站着，突然身体不舒服，人也差点摔倒了。”和真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同时担忧地看向我。
我只是朝他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了：“我好多了，你快回班级里上课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你。”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看到他那副认真的样子，我不知为何，有点想笑：“放心吧，我缓一会儿就能回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医务室。我随即转向那位校医，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王医生，我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早上没吃东西，导致的低血糖。给我两粒糖果，补充一下糖分应该就好了。”
听到我的话，校医也没再多问什么，大概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两颗经典的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我。
“唉，你们这些高中生啊，学习压力是大，但早饭还是要按时吃的。最近因为低血糖来我这里的小年轻，可真不少，很多都跟你们女孩子一样，为了追求什么骨感美，瞎折腾自己。”
“抱歉，王医生。我以前还好，最近……最近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才没顾上吃早饭。”我低声解释了一句。
没错，以前在酒吧打工还没开始的时候，我每天还能提前一班车到学校，时间上相对充裕。但自从开始这份深夜兼职，天天都要忙到凌晨一点多才能回家，睡眠时间被严重压缩，为了早上能多睡哪怕十分钟，我就不得不把闹钟的时间往后调了一点点。连锁反应之下，吃早饭的时间，自然也就被无情地牺牲掉了。
而眼前这位校医，大概是把我当成那些盲目减肥的女学生了，她扶了扶眼镜，盯着我，眼神很是严肃地说道：“小姑娘，我跟你说，你现在这个身形，一点都不胖，完全不需要减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饭要好好吃，营养要跟上，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看看你现在，瘦得都快脱形了！”
我没有反驳她，只是默默地剥开糖纸，将两颗奶糖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迅速化开，顺着喉咙滑下。之前那种因为饥饿而引起的心慌和头晕感，在糖分的补充下，感觉稍微松了一口气，状态也好了不少。
“谢谢您，王医生。我想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回教室。”
“嗯，那你就在那边的空床上躺一会儿吧，好好休息。”校医本来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我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继续唠叨下去。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医学杂志，自顾自地翻阅了起来。
之后，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医务室里都没有其他人再进来。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学生们迅速喧闹起来的声音，我也从床上坐起身，准备返回教室。
“我走了，王医生，谢谢您的糖。”
“嗯，路上小心。记住啊，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哦！”
回到喧闹的教室，语文老太婆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走到自己那个位于教室后排角落的座位，刚准备坐下，突然，两个我平时就非常看不顺眼的女生，嬉皮笑脸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病美人’百希那同学嘛！给老师请安，抱歉奴婢迟到了，哎哟喂！”
“喂，小翠，你怎么了？没事吧？”
她们中的一个，故意学着我之前在教室里摔倒时的样子，走到我旁边，身子一歪，故作虚弱无力状，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去。另一个则赶紧夸张地伸手扶住了她。下一刻，她们俩便旁若无人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堂大笑，还得意洋洋地拍打着我的课桌。
“哎呀呀，希那，你这招装病晕倒的演技也太逼真了吧！简直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我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姐妹几个分享一下啊？早知道这么好用，我们也学你这样，那讨厌的语文课不就也不用硬着头皮去上了嘛！”
“喂，你懂什么呀！人家这叫‘先天柔弱不能自理’，是你这种粗神经的家伙能学得来的吗？希那，你说是不是啊？”另一个女生阴阳怪气地接口道，随即话锋一转，眼神中充满了恶意与不屑，“不过话说回来，希那，我们可是听说，你昨晚是跟哪个野男人跑去学校旁边那家小旅馆鬼混了吧？所以今天早上才搞得这么一副没力气、要死不活的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呀？”
我懒得理会这两个聒噪又无聊的家伙。现在我的身体，虽然因为那两颗糖的缘故，稍微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但我可不想因为跟这种人发生无谓的争吵，就把好不容易补充回来的那点可怜的能量给白白浪费掉了。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对着那两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别来烦我。然后，便自顾自地将头搭在交叠的胳膊上，整个人趴在了冰凉的课桌上，准备补个眠。但那两个聒噪的家伙，似乎并不准备就此善罢甘休，反而变本加厉，又重重地拍打了几下我的桌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喂！百希那！我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吗？你是不是昨晚真的跟野男人去开房了，所以今天才迟到，还搞得这么一副鬼样子！”
好吵！真是烦死人了！
喂，旁边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帮忙阻止一下这两个长舌妇吗？要不是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力气，我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大家快来看啊！快来看啊！百希那这个小贱人，昨晚真的跟男人去小旅馆开房了！就在学校旁边车站对面的那家‘温馨旅馆’！我亲眼看到她和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起走进去的！”其中一个女生见我不搭理她，索性扯开嗓门，对着全班大声嚷嚷起来。
我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会。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我累了，真的不想再多费口舌了。只要她们别再来打扰我休息就好。反正，我将来也不指望和这些肤浅的同学扯上什么关系。我的那对父母，我早就当他们不存在了。将来，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去闯荡出一片天。至于这些无聊的风言风语和所谓的“风评”，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然而，就在我这么想着，准备彻底无视这些噪音的时候，一个有些出乎我意料的男声，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喂，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就够了！没看到人家身体不舒服，很累，根本不想和你们吵架吗？！”
嗯？这个声音……是和真？
那两个正在得意洋忘形地散布谣言的女生，也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人站出来替我这个“孤家寡人”出头吧。她们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诶？啊……和真，你这家伙，想干什么？你……你是不是喜欢上百希那这个小骚蹄子了，所以才特意站出来袒护她啊？”其中一个女生回过神来，立刻尖声反驳道，“我可不是瞎说！我亲眼看到的！她几乎每次放学，都会偷偷摸摸地跑到那家小旅店去！”
“你放屁！”和真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带着明显的怒气，“百希那她每次放学，都是直接回家的！她都是去学校正对面那个公交站台，乘坐6路公交车回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看，才故意在这里到处散播她的谣言！”
“你！哼！”被和真这么一抢白，那两个女生似乎也有些理亏和心虚，再加上周围其他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她们终于没敢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只是恨恨地跺了跺脚，应该是气呼呼地跑出教室去了。
我是真的没想到，和真这家伙，竟然会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袒护我，甚至……他还清楚地知道我是乘坐6路公交车回家的。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我的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很可惜的是，他的情报……稍微有点过时了。我从大约一周前开始，为了去市中心的酒吧打工，就已经没有再直接从学校门口乘坐6路车回家了。
耳边，隐约传来了其他几个男生之间低低的谈话声，无非是八卦地追问和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以及幸灾乐祸地议论那两个长舌妇今天总算是吃瘪了之类的无聊话题。我没有理会，继续将头埋在臂弯里，努力屏蔽着外界的一切干扰。
不过，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没过一会儿，他们谈话的重心，就从八卦转向了另一个话题——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最近在男生群体中非常流行的一款最新发售的电子游戏。本来，我对这些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但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一个熟悉的词语，突然飘进了我的耳朵，让我瞬间精神一振。
他们竟然……说起了“MIMI”！就是我昨天晚上，在酒吧门口意外捡到的那个神秘的游戏机！
“哇，你也知道那个‘MIMI’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在偷偷关注呢！”一个男生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废话，我当然知道啊！那可是划时代的最新款沉浸式游戏主机！据说官方首发定价就要五万块一台！而且一发售，全球限量的那一批货，几秒钟之内就被抢购一空了！现在黑市上的价格，已经被那些黄牛党炒到至少八万块一台了呢！”另一个男生接话道，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啊？！那东西……那东西竟然这么贵吗？！五万？八万？！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早知道这么抢手，我就应该劝我爸妈砸锅卖铁也去抢一个回来啊！然后转手一卖，啧啧，这利润……”
“得了吧你这家伙，就你家那条件，还想抢‘MIMI’？”
“嘿，说起来，‘MIMI’我表哥倒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了一个，当然，是那种需要邀请码的内测版。”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据他说啊，这东西戴上之后，简直就跟真的一样！而且它会自动连接专用的量子加密网络，完全不用担心延迟和掉线的问题。最厉害的是，它内置了超高密度的生物能源电池，一次充满电，据说能连续使用超过十个小时！简直是黑科技！”
“那……那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具体怎么玩的？”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游戏机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它是游戏机！我的意思是，它……它是一款怎么样的游戏机？和其他游戏机有什么不一样？”
“嘿嘿，这你就问到点子上了！”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关键就在于，它目前……似乎只能玩一款游戏。不过，据说那一款内置的独占游戏，好玩到爆炸！它能让你和来自全世界的玩家一起，在一个无比真实的异世界里并肩战斗，体验完全不同的人生！而且，我跟你们说，你们听说过很多年前那部很火的动漫《刀剑神域》吗？”
“嗯，听说过一点。”
“‘MIMI’的游戏体验，就跟那个《刀剑神域》里描述的差不多！当你戴上那个设备，启动游戏后，你的整个意识，都会完全沉浸到那个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你就仿佛真的成为了那个异世界的一员，可以在里面自由地组队打怪、探索未知的区域、挑战强大的副本BOSS！所以啊，这款游戏机才会卖得那么贵！不，不，准确地说，这个价格，对于它所能提供的划时代体验而言，其实一点都不贵了！能用五万块就玩到这种级别的产品，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幸运了！”
“切，说得好像你亲身体验过一样。”
他们几个还在旁边唾沫横飞地激烈讨论着，但我后面的话，已经有些听不太进去了。我的整个心神，完全被他们刚才描述的那些话语给彻底勾了起来。这到底……是一款怎么样的东西啊？五万块，甚至被炒到八万块的游戏机……里面的游戏，到底能有多么好玩？那种……完全沉浸在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又会是怎样的呢？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如同雨后春笋般，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要不……在把它卖给隔壁那个“技术宅”大哥哥之前，我自己……也偷偷先试玩一下吧？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肯定是没有机会了。每天打工、上学，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等这个周末吧……等周末我从酒吧下班回来，再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那个所谓的“MIMI”，到底能带我进入一个……怎么样的新奇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