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看你还算配合。”
既然并非什么危险人物，晓千也不打算多跟大小姐较劲。
要不是她强跟进厨房无事生非，哥们根本不打算多搭理她，她爱在外面怎么逛都随便。
指间一松，不过还没等把手完全放开，
稍微感觉到禁锢手腕的力道半懈，赵攸儿便一个迫不及待地立马挣脱，反抓住晓千的手腕，抬头小嘴一张，往他的手侧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你搞什——啊淦！！”
晓千后半截话只剩疼叫。
似曾相识的一招，哥们自己会用，却忽略了大小姐也会使这损法。
她积怨攒怨之下的一记全力暴击，好像要硬生生撕下块肉似的。
情急之下，晓千一发狠，脚勾一绊大小姐的下盘，轻而易举将她撂翻。
一屁股重重跌到地上，摔了个措手不及，吃痛之下赵攸儿忍不住「啊呀」叫出声，自然松开了口。
晓千赶紧收回手，望着手掌侧留下的两排嵌印到肉里面的牙印，浸着点点血丝，心里恼火至极。
说大小姐没有危险的评价撤回——她跟那晚上的黑衣女没什么两样，都是疯起来发狠没底线的家伙。
“——你！你、你......”
赵攸儿想了一万种破口大骂的方式，恨不得把晓千当场丢进厨房锅里面活烹了。
但又气又急又饿，骂都不知道怎么骂出口。
先前被这个家伙看光了失态的一面，还被他这样戏耍......
想到从小到大自己都没被这么欺负过，一阵委屈涌上来，她鼻子一酸，逞强着咬唇咽泪。
“非人哉！”
坐地上憋了半天最后憋出来这么三个字，
为了忍住不漏出哭声，嗓音还小小的，比起骂人倒更像娇嗔。
看她这幅模样，从刚才到现在闹腾这么一阵，晓千觉着算是摸清楚这家伙了。
性格恶劣蛮横，但为人又好像不太聪明。
换句话来说就是个只长个子没长性情的小孩。
“哼哼，吃到苦头了吧？”
从上往下的视线，看着不断自己揉着后腰大小姐，晓千拿出长辈训斥般的语气：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就怎么对你。别以为别人都怕你你就能为所欲为，蛮横无理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自食恶果——子不教父之过，这些道理在家你爹没告诉过你吗？”
赵攸儿头一偏，不让人看见她眼里打转的眼泪：
“爹...爹早在我七岁那年就病故了。”
自觉有些失言，晓千刚才还准备教她做人的气势熄火一半。
但他知道，按大小姐的刁蛮秉性，如果现在不一口气摆平她，今后恐怕自己就不得安宁了。
“那我来教你，别忘了！以后别再又嫌弃这个下等小民，又看不起那个贱草无籍的。自以为是个贵族小姐就了不起，在我这你还不是照样翻船？”
晓千言声厉厉，一口长气全用来训斥大小姐，
“现在也不过只是掉些眼泪而已，等以后真碰上其他吃人不吐骨头门阀权贵，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赵攸儿心尖被委屈激得酸酸的，但又感觉，白衫青年的话里话外好像透出些语重心长。
依稀记得，母上似乎也常这么说教过。
但自尊心极强的大小姐，总左耳进右耳出，比起理解教训，她更在意的是母亲为什么总不理解自己。
而现在从一个青楼男子口中听到类似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有所触动。
察觉到晓千话说完以后没有其他动作，赵攸儿又偷偷侧回脸，
目光一抬，却看见一脸严肃相的白衫青年正狠狠瞪着自己，神情上说不出的讨厌。
纵然是堂堂大小姐，这下心里也不免一慌，早已转满眼眶的泪珠子已经快兜不住，再吹一口气就要掉下来。
“你、你不要再凶我了，我知道...知道错了。”
“错哪了？”
晓千口吻简直就是在教训不听话幺妹的大哥，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长兄如父。
见她还扭捏不肯开口，哥们鼻子「嗯？」一声凶问。
大小姐瘪着还没擦干净的小嘴，就算再不情不愿，也不敢不开口：
“我不该欺负你、不该刁蛮任性.....”
“还有呢？”
“还有...还有......”
“还有不可以仗势欺人，自以为是。记住了吗？”
“嗯.....”
见她还愿意点头，不算是彻底没救，晓千稍微收回点指点教训的严厉，
“那你以后你还会不会欺负别人？”
“不、不会欺负你了。”
赵攸儿咬着牙违心开口，怨怨腹诽，回去定要狠狠寻其他方法报复这家伙。
但没想到晓千还有最后一招：
“我不信，你对天发誓。”
西桓崇天敬地，不论是谁都不敢在牵系神明之事上随口妄言。
赵攸儿哑口之余，刚刚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也在晓千的严防死守之下彻底打碎。
见他冷眼依旧，大小姐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走进这个厨房——早知道还是让阿蘅陪着一起了。
“我发誓了，不能欺负你。那你以后还欺负我怎么办？”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蛮不讲理啊？我讲究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
晓千直接气笑，鄙了大小姐一眼：
“所以你到底发不发誓？不然我不但继续欺负你，还把你偷溜进后园掀裙子耍流氓、更企图强迫我随你性意的事广而告之，大布于天下，让你这花花小姐留名青史。”
“我、我才没有强迫你，是你强迫我——咿！”
大小姐还想再嘴硬，但晓千再次伸到她脸旁边的骨棒明显更硬。
望着白衫青年冷冷的眼神，有理由相信他说出来的肯定也做得出。
再被塞骨棒的滋味，大小姐无论哪张嘴都不想尝。
“知、知道了，我发誓就是了......”
大小姐正姿跪坐在地，举着左手，誓指竖起，
“我，赵攸儿，以后不再自以为是地欺负你...否则，否则就......”
“天打雷劈！”
“咿呀！”
还以为真的听到了雷声，赵攸儿不禁缩起肩膀，眼睛也紧闭不敢看。
（是叫赵攸儿吗...呵，原来她还知道害怕啊）
晓千拂怒为笑，忍不住连连摇头。
今天这么连唬带吓一通，还让她发誓了，估计以后这大小姐估计就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吧。
觉得已经差不多搞定，晓千稍微琢磨了一番，才慢慢开口做最后的战术性总结：
“好了，既然你已经发誓，我也说话算话，不为难你了。你得记住你自己说的话，相对的，我也会帮你保守秘密，不把你耍流氓的事情说出去，今天就当没见过你，这样你我就算扯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