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宛如真实发生一般。
莉莎姐姐将我抱在怀里,而我呆愣地看到了另一个“我”。
她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从容,可眼神中忧伤是不加掩饰的迷惘,她只能擅自坚强,无法将心中繁杂的苦闷倾吐而出。
姐姐她一定恨透了我吧?
我是如此这般想,她也是恰如预料般,粗暴地捏住“我”的手,恶毒的眼神是不加以掩饰,语气刻薄而冰冷。
“够了!别自怨自艾!我根本不想听你这般‘我是错的’废话,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活下去,直到艾薇儿可以恢复正常为止!”
我对我的过去很是了解,“我”显然是一个固执的人,不留余力地执行我自以为的操守,可这样的偏执最后酿成了惨痛的代价。
很想对莉莎姐姐说我现在的想法,可是身体宛如陌生一般,她自主说话起来。
“她的灵魂并不完整,残缺的部分已经变为世界的一部分,这是大部分神眷者通病,需要一个鲜活的灵魂在逝去最后一刻补足。”
我的眼神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口中的话语,可到了最后却是释然与洒脱。
罪孽的我已经死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可是不属于我的“心脏”却没有把喜悦的答案告诉我,反而是是开始怀疑自我,思考存在主义哲学问题。
倘若死去了只是一个人一部分,她继承了前人的衣钵,那么这个人是否真正意义上永生?
无论理性亦或者感性都在回答不是,因为人是富有创造的生物,他们也是不确定的因素,不同的人执掌同一把宝剑,可是使用方式不尽相同。
一把向善的剑会救济世人,一把罪恶的剑会霍乱世间。
但如果把这个哲学问题的主体调换呢?
他死去了一半,获得了另一半前人的人生,那这个人就是永生。
哈哈哈!
真是被自己逗笑了。
我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人!
我没有细究这个矛盾的问题,因为这本来就是探讨“永生”意义的话题,无论主体是谁?都不能解释它。
受到这具身体影响,我本应该悲观的人生态度逐渐积极,由衷相信所谓的“罪恶”应由他人判断。
莉莎姐姐露出了然与痛苦的神色,她再次恶毒注视“我”,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我”的躯体撕裂。
可我这具躯体是如此温柔,她察觉到了姐姐深邃的绝望,没有狡辩什么,只是平淡的为自己准备身后事。
“莉莎姐姐别生气,都是我们任性了。我们一起拉钩,互相约定,以后一辈子不要抛弃对方,我们不要……”
这具身体早就虚弱到连完整的话语都无法轻松吐露。
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可我却没有绝望,眼神里是充满了希望的光。
简直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天使,抚慰每一个遍体鳞伤的“怪人”。
我明明不是她,可是我代她说出了想要表达的话语。
“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所以痛苦,所以折磨都将会过去。我们能做的只有由衷缅怀过去,因为这是唯一可能且只能去做的事情。”
这哪里是心灵鸡汤?分明就是一剂毒药,让人们痴迷于痛苦中。
莉莎姐姐她保住了我,而“我 ”却在我的眼前消失,我重新拥有了原来的身体。
“唉?天使小姐?请不要……吃我!”
我仿佛回到了最初从死亡中挣脱的状态,略带迷茫地注视不断嚎啕大哭的莉莎姐姐。
……
“唔!”
“艾薇儿~脸怎么又红了,是不是做了奇怪的梦?”
莉莎姐姐似乎早就静候着在我身旁,看着她嬉笑的脸,我由衷怒气,不想理会这个便宜姐姐!
她似乎焦急了,脸上露出愁容,将温暖的胸怀靠在我的背上。
“我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姐,妹妹生着病,可我却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不是……”我正想要为她说什么,可是我敏感的脖颈感受到一些湿润,有些好奇问道,“姐姐?你洗了澡吗?”
她温柔细语道:“没有哦~姐姐可是一直陪着艾薇儿。你说了好的的梦话,这样的坏习惯与小秘密,姐姐可不想错过!”
我本能出声喊道:“去死吧!我的姐姐不可能是一个腹黑!偷听妹妹的小秘密,这样的恶趣味是大咩(不对)哒!”
但我看到了她的脸。
姐姐她把表情掩饰的很好,与最初见面的那个不善言辞的她,若不是熟悉至极的人,也无法发现一些小细节。
姐姐很喜欢画淡妆,倒不是说女人天生爱美,只是因为天使的容颜与凡人有些许区别,她们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所以需要有一个瑕疵掩饰。
她当然不会在自己妹妹拿起伪装,只是莉莎早就习惯了平凡人的打扮,所以在细节上也会与平常人无疑,这大概是想照顾我人类的身份。
我看到了不协调的洁白痕迹,以及不易察觉的肿胀痕迹,她似乎在不久前哭过。
联系起她刚才提到我说了梦话,意识到我好像在无意间击中了她的软肋。
“莉莎姐姐……我~”
姐姐真是一个完美的姐姐形象,她猜透了我的心思,回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我听到了自己妹妹最后临终都无法说出的话语,这是一件值得感动流泪的事情。艾薇儿,不要为此难过,因为……”
我的心声与她的柔语重叠,在二人心间掀起交错涟漪的回响。
“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这一点,你和她彼此都重要。”
我是应该表现出高兴吗?可是我却为了我的莉莎姐姐痛苦。
她对我是多么爱,艾薇儿对她是多么重要。
“啊!为什么?我的病情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好!”
我不由自主吐槽起来,感慨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如果自己是病着的,大概是不会想着这些东西。
“太好了!对不起,艾薇儿,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莉莎姐姐忽然抱住了我,我感受到她怀中的力量非常大,可是身体兴奋难以克制身体力量,让我有点难以窒息。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因为这么闹,我的忧伤全被气恼取代,很是气鼓鼓喊道:
“笨蛋姐姐!要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