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旁的时空交错变换,最后霎那间,刺骨的寒意遍及艾瑟莉娅全身,她从地上起身,四周是了无生机的苍白荒漠,冰晶凝聚成巨大的棱柱,交错分布于由无边无际的白雪覆盖的大地之上。
“这里是…?”在这片大陆之上,有如此冰雪覆盖的地区仅有一处-位于极北之地的禁区-阿库厄斯。此间的极寒能严重影响着艾瑟莉娅体内的魔力的流动。传说,这片冰原的极寒,甚至能够冻结误入此间的不幸之人的灵魂,“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先四处看看考验究竟是何内容吧。”
此时此刻,远处直入天际的冰山之下,由冰晶塑造而成的王座之上,沉眠千年的古老存在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睁开了那足以冻结注视之人的冷冽的双眸。
在四周探索了一段时间之后,抛却四周无边无际的冰原,似乎唯一可能的便是眼前犹如长廊般延伸至远处冰山脚下的道路。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是有龙的血脉作为依仗,艾瑟莉娅也明显感到了魔力运转逐渐迟滞。她本想直接开辟传送通道快速抵达目的地,却发现周围的时空仿佛也一同被极寒凝固,几乎无法动摇。
迫于无奈,艾瑟莉娅只得选择张开魔力屏障来减小迎面而来的阻力。在行进的途中,她的耳畔恍若听到了不知道来自何处的低语。
“看来,所谓的试炼就在前面了。”面对眼下恶劣的环境,以及面前未知的一切,她有些慌张。来自神明的试炼,这一切都太过疯狂。但这分慌乱转眼便消失在了少女的神色之上,无论如何,这场注定的命运都已到来,现在,该由她去直面眼前的未知了。少女带着信念跨过了冰山之下冰雪的分界线。在界线之内,风雪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四周的黑石铭刻着巨大的符文法阵,她艰难抬头,看向前方冰封的王座。白光闪过,一位与她形貌相仿的少女带着近乎凝实的威严出现在了王座之上。与艾瑟莉娅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女双眼仿佛那永恒不化的寒髓,她站在那里,仿佛就是这片冰原本身。
“请问……”未等艾瑟莉娅开口,狂暴的风刃裹挟着冰晶瞬间袭来。来不及躲闪,风刃已在艾瑟莉娅的肌肤之上留下了无数的伤口。
“吾名艾尔薇拉·银月,战胜吾,证明你存在的意义,否则,这片荒原便是你的埋骨之地,亵渎之人。”说罢,一柄剔透的银色长剑出现在了其手中。风元素高度压缩于剑锋之上,仿佛能够撕裂一切接触的事物。
见状,艾瑟莉娅慌忙召唤出魔杖,在周身设下防护魔法,同时将魔杖化作长弓,在看到那把长剑之后,她已经放弃了近身的打算。以她的近身技巧,对方可以轻易将自己撕碎。
魔力化作光矢射出,在还未抵达对方跟前之前,便自行瓦解。
“如此低级的魔法,还不配伤害到吾。”艾尔薇拉抬手,周围封冻的时空开始变幻。那是她的领域,一座水晶宫殿突兀地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之上。之后,其身后光芒绽放,银月在此间的投影。
感受到那无边无际的魔力,艾瑟莉娅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获胜的可能。她隐隐约约在眼前之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形同血月莫格莱尼的特殊波动。眼下的她,绝无获胜对方的希望。
就在铺天盖地的光芒即将吞没艾瑟莉娅的瞬间,她本无一物的手指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戒指。那是她的母亲-塞莱斯特-在将她送至此处的瞬间偷偷戴到她的手上的。在魔法的掩护下,就连艾尔薇拉都没能发现这个特殊的变数。
“莉娅,不必担心。艾尔薇拉虽已死去千年,但她体内的神性却没有随着时间逐渐被消磨。想来从最初祂-莫格莱尼-将你送至过去的时间点时起,这场试炼就便从未是你一人的战斗。”母亲的声音在艾瑟莉娅的脑海中出现,“我会和你一起,去直面这场本该带来终末的试炼。”随着话语落下,群星编织的星空将艾瑟莉娅包裹。
“这是……星辰魔法?”艾尔薇拉眼角微动,在她的年代,这种魔法仅存在于大型的多人法术之中,就在刚刚星空遮蔽前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另一个灵魂的气息,“居然有人能将星辰魔法研究至如此地步。”
星幕褪去,眼前的艾瑟莉娅,群星汇聚成了她的法袍,与对面屹立的极地之主相对而视,此刻的她仿若群星的主人。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银月与无边的深空对撞,掀起来巨大的空间涟漪,水晶做就的宫殿开始出现裂隙。
“艾尔薇拉的力量太过强大……你强行承载我的魔力身体支撑不了太久,得想办法快点解决战斗。”艾瑟莉娅听着母亲急切的声音,看着几乎与自己外表相差无几的艾尔薇拉,灵光乍现。银龙族生来都存在致命的弱点,若是眼前之人有着和自己相同的弱点,只需一击大概就可以结束战斗。
这个想法带着些许疯狂,在解释了这个计划后,塞莱斯特的残影长叹一声:“我会将我的全部魔力压缩成长枪,为你创造击穿对方的可能。”
“您要……再次离开我了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艾瑟莉娅顿了一下。
“孩子,我本就只是你的母亲残留于过去的一道残影,不能长久,能为你开辟前路,是我的赎罪。若是有缘的话,我们未来再会吧。孩子”塞莱斯特轻柔地告别,随后消失在了艾瑟莉娅的脑海之中。
如夜空的底色般凝实的长矛正藏匿于虚空之中,只待时机成熟,贯穿眼前的命运。
意识之外的时间并未行进多久,艾尔薇拉有些恼火于自己居然被后辈弄的如此狼狈。她抬手凝聚遮天蔽日的冰川,砸向了看似还未缓过神来的艾瑟莉娅。
刹那间,天崩地裂,无数的事物化作齑粉,但就在这个瞬间,艾尔薇拉突然意识到她对艾瑟莉娅的锁定失效了。当她意识到这点的瞬间,隐匿于虚空的艾瑟莉娅回归现实,她将近乎全部的魔力都注入了手中的长枪,刺向了艾尔薇拉的后背。
在艾尔薇拉满脸的震惊之下,长枪洞穿了眼前几乎不可战胜的银龙。随后空间向内坍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结束了……吗”魔力透支的艾瑟莉娅径直坠向地面,昏死了过去。
在艾瑟莉娅陷入昏迷之后,四周的魔力突然自发向王座凝聚。没过多久,银发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了王座之上。
“没想到,吾还能遇上如此有趣的后人。”艾尔薇拉来到昏迷不醒的艾瑟莉娅跟前,“吾在此等待千年,终于等来了能够接受吾之传承之人。”
她带着艾瑟莉娅来到王座前黑石铸就的宽阔地带,随着符文复现,古老的黑石魔法阵重现于世。艾尔薇拉之所以死后还能长存于此地,是因为她在遥远的过去将自己的龙心作为法阵的核心,将自己的灵魂束缚在了此地,作为束缚对应的回报,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维系自身的存在千年万年。
虽然不知眼前的混血少女的过去经历过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艾瑟莉娅对龙族心中早已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只待未来萌芽。不过,那个杀戮的未来,将会发生改变。
随着法阵之中的银龙之心被引导了出来,艾尔薇拉的身形逐渐虚化。眼前的少女终有一日会重返龙族的领地,毕竟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不过在这颗属于原初的银龙的心脏的帮助下,她已注定会成为新的龙王,甚至到达更高的境界。但无论如何,对艾瑟莉娅也好,对龙族也罢,这都会是与【以往】不同的结局。
“愿银月的瑟琳娜指引你前路不再迷茫。”随着最后一声祝福消散于天地之间,最初的银龙艾瑟莉娅获得了永恒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