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愿意现身了,瑟琳娜。”艾尔洛斯望向那团银光的源头,“我精心准备的时刻即将到来,而你们,就是我挑选的观众。”“你疯了。”瑟琳娜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知道的,那棵树它做不到。”
“瑟琳娜,世间众生总是歌颂你的全知全能,歌颂你是智慧的化身。实在不然,这颗与这方世界伴生的巨木,就是你认识的盲区。”艾尔洛斯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祂要说什么,“阻止我吧,现如今你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这位初生的小娃娃,毕竟经历“那件事情”之后,你和祂已经失去了直接干涉世界的能力。”
随着话语落下,他手中的大剑扭曲化作触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世界树的核心,永恒树心的屏障在攻势下顷刻间瓦解。
“有了‘它’的力量,这层原本无法突破的屏障不过是儿戏罢了。”艾尔洛斯的身形逐渐消失,化作光点与树心融合。
随后整个永恒树心区域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艾瑟莉娅察觉此处的空间可能要发生坍塌,赶忙开辟通道回到了地面之上。
此刻无数扭曲的树藤向一个中心汇聚,在一股压倒性的气息几乎要将艾瑟莉娅掀翻之后。一只无法名状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了世界树的脚下。它的根系连接着世界树本身,仿佛拥有着难以想象的无穷无尽的魔力在它的体内不断流转。
“执以此世,这将是我为你们带来的最终试炼。”艾尔洛斯的声音裹挟着巨量的魔力倾碾而来,若是换作常人,此时恐怕已经无法站立甚至粉身碎骨,“若是你认为自己能够将世界跨越,那便踏上前来。”
艾瑟莉娅在瑟琳娜的庇护下,并未受到太多影响,先前战斗中受到的重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了修复。
“凡人又怎能承载世界的重量。”瑟琳娜的声音少有的出现了些许波动,“艾瑟莉娅,听好了,我会将你体内的血脉全部激活,其间你可以自由使用属于‘神’的力量。正如他所言,现在的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艾瑟莉娅点头,不再言语,随着瑟琳娜的虚影轻吻艾瑟莉娅的额头,一股不属于人间的神性在刹那间扩散开来,几乎要将世界树周围血色的天空覆盖。
艾尔洛斯的化作的怪物将双手插入地面,随后无数触手自地面涌出,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将艾瑟莉娅包裹。
之后,只是几道银光乍现,那看似不可破的监牢就化作了无数的碎块随后消散。艾瑟莉娅此时再度睁眼,现在的她双眼就仿佛银月所化,此刻的她,宛若银月于人世间的投影,神圣不可侵犯。
艾瑟莉娅和艾尔洛斯相视而立,充满恐怖气氛的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艾瑟莉娅的大脑飞速运转,眼前的敌人几乎已经超过了她理解的边界,哪怕现在自己已经有了所谓神的权柄,但她真的有办法杀死世界本身吗。
艾尔洛斯抬手,无数陨石凭空出现在空中,向艾瑟莉娅径直砸去,艾瑟莉娅急忙张开无数传送通道,想要将这些陨石全部传送到世界之外。
但那是没用的,这些陨石是顺应天地的意志而生,刹那间传送门尽数碎裂,陨石以艾瑟莉娅为中心发生剧烈的碰撞。
无数飞沙乱石四处飞溅,但身处爆炸中心的艾瑟莉娅几乎毫发无伤。一个闪身来到艾尔洛斯面前,将魔力全部凝聚于剑身之上,向着那巨人斩去。
那一剑将艾尔洛斯直接击飞了出去,但并无在其身躯之上留下什么痕迹。
这一击震得艾瑟莉娅右手酥麻,正当她准备重新出剑的瞬间。知觉,视觉,听觉……一切对周围的感知都消失了。意识在那刹那归于虚无。
但在虚无之中,一抹红色吸引了她。她几乎是震惊的看向那颗闪烁着奇异光泽的水晶,虽然样子发生了不小的改变,但那魔力的流转方式。这是一块日光石,她几乎是立刻确定了这点。
在接触其的瞬间,一位陌生的少女声音传来:“那个老东西让我将这样东西交给你,这是血族制作的一切禁忌造物共同的管理核心,有了它你便可以让它们随你心意而动。世界树本该于此次事件灭亡,但这一次,一切会有所不同。”
艾瑟莉娅将魔力沿着魔力回路注入其中,与先前破坏性的接触不同,这一次她的魔力将这颗日光石彻底激活,此刻的外围区域,与精灵族交战的诡异生物突然失去形体,向着世界树的方向高速汇聚而去。
“这是……?”莉莉安已经完全无法理解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敌人暂时退去,几乎脱力的她直接坐到了地上。她看向恍若虚幻之境的世界树中心区域,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随着日光石的光芒撕开虚空,她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屏蔽的感官也得到了解放,首先传来的是钻心的疼痛。此刻的她正被藤蔓直接洞穿腹部牢牢钉死在了半空中。看见她醒来,艾尔洛斯有些惊讶:“你不该醒来的,难道……”
就在他疑惑之际,艾尔洛斯发现周围原本正在与精灵交战的那些特殊造物居然已经聚集到了此处。
“世界树带给你的这幅身躯,不知能否承载世界本身的破碎?”在艾瑟莉娅的引导下,这些饱含生命之怨念的天外之物瞬间爬上了艾尔洛斯的藤蔓,就在这刹那间,将艾瑟莉娅洞穿的藤蔓化作了一摊黑水。
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艾瑟莉娅用魔法直接治愈了大面积的伤口。她发现这种物质对世界树有着非常特殊的侵蚀作用,但仅仅是对旁生的藤蔓枝叶有较好的效果,若是要直接作用于与核心共生的艾尔洛斯本身,恐怕难有很大的效果。
因此她将几种超阶魔法堆叠释放,铺垫盖地的魔力足以在刹那摧毁一个王国,但这些魔法在触碰艾尔洛斯的瞬间就烟消云散,仿佛是被吸收了一般。
世界树包罗万象,这点魔力只不过是天地间的沧海一粟。因此哪怕是此刻接近神明的她也无法对世界树的化身艾尔洛斯造成有效的魔法伤害。
“你的魔法确实强大,但很遗憾你选错了对手。”艾尔洛斯出言嘲讽。
艾瑟莉娅轻笑一声:“谁说就一定要有魔法了。”
随着话语落下,一条银白色的巨龙出现在了原地。那是艾瑟莉娅第一次化作真正的龙身。不过此时的龙身与平日里有着极大的不同,充盈的原始魔力直接让艾瑟莉娅的龙身达到了足以媲美龙王的水平。
“若是这还不够,再加上这个呢?”艾瑟莉娅再次让那些物质开始向艾尔洛斯发动冲锋。
“这样你也就没法接触我了,你杀不死我。”艾尔洛斯发出一声轻蔑的嘲讽。
仿佛是为了驳斥他,巨龙直接将艾尔洛斯扑倒在地,艾尔洛斯被牢牢的压在了艾瑟莉娅的身下,那些怨念逐渐开始腐蚀艾尔洛斯那堪称无法破坏的身躯。但并不足以令其解构。艾瑟莉娅直接开始挥舞着能够撕裂空间的龙爪,一下又一下落在了这本就遭受侵蚀的外壳之上。随着裂隙出现,扩大,终于漏出了那颗如琥珀般的永恒树心。同时那些物质也开始向艾瑟莉娅发动侵蚀,哪怕有着天生的净化能力艾瑟莉娅身上也出现了腐化的迹象。
“到此为止了,你,你们做不到的”艾尔洛斯发出虚弱的声音,“现在脱身,你还有机会不被这些物质彻底侵蚀。”
“不”艾瑟莉娅坚决的声音响起,她用魔力直接将龙形维系在原地,自身再度化作人形,永恒之心太过坚硬,龙形的攻击方式很难造成有效的毁灭性伤害。她举起苍月,将四周的魔力,腐化,怨念尽数吸收到了剑身之上。
随着沉重的一击落在了永恒之心的表面,一切归于寂静。随后腐化的魔力从剑锋造成的缺口直接发了疯似的涌入其中,苍月就好像被吸附住了一样无法脱手。
“你要做什么!”瑟琳娜再也维持不住形象,几乎是叫了出来。
瑟琳娜给予艾瑟莉娅的临时神性也被永恒之心彻底吸收,在艾瑟莉娅体内的魔力和神性,四周的腐化物质都彻底消失的瞬间,永恒之心的微小缺口闭合。此刻,祂惊讶的发现艾尔洛斯的灵魂气息也彻底消失在了其中。
就在瑟琳娜愣神的时候,这颗核心一分为二,其一就如同当初的那颗永恒树心一样,如同纯净剔透的琥珀一般。其二……一颗微小的火球,这是瑟琳娜的部分神性,外域的特殊魔力,艾尔洛斯的灵魂共同铸就的奇异物品。
瑟琳娜无法直接将其回收,脱力倒地的艾瑟莉娅也做不到,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团火球并没有逃走,而是直接进入了艾瑟莉娅的体内,气息逐渐消失。而那颗树心,则回到了它原先的位置,就如它几千几万年来一样。
“我很高兴能见证世界终于迈上了这条从未涉足的道路,瑟琳娜和莫格莱尼的后人。”未知的声音自意识中响起,“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艾尔洛斯,世界树的守护者,也是身陷轮回之人。”
“不必担心这颗小太阳,它已经失去了那些侵略性的特质,这是我们共同创造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在遥远的未来,天外之人终将亲临这片大陆,而这就是你们在未来战胜他们所需要的重要特异点。”艾尔洛斯声音带着释然,“我以身入局,将自己置身于漩涡的最中心处,再加上你为我引来瑟琳娜的神性,这个计划才真的走上了正途。这颗小太阳是真正的圣阳,它与那天地间的伪物不同,是真正具备神性和特殊性质的事物。带着它继续你的旅途吧,它会成为你新的助力,终有一日,它将化作这方世界真正的太阳。至于预言的未来,我能告诉你的不多,虽然那条道路蜿蜒曲折几不能行,但道路尽头,确实存在光明。”
“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便是你们的故事了。”一阵微风拂过,这位骑士的灵魂,终于在轮回的尽头,迎来了永恒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