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打扰了。”月漓不忘礼数，向二人致意。
“你到底还是来了。”艾瑟莉娅略带玩味地说道。
“什么意思？”莉莉安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艾瑟莉娅迅速释放出气场，彻底覆盖了整个房间，“是关于你自己的，还是……你的族人？”
“两者皆有，还请您为我解惑。”
“不必如此拘谨，这里又没什么外人。”艾瑟莉娅看着月漓这在私底下都放不开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笑，“先说说你自己吧，想知道些什么？”
“您觉得，我现在的力量如何。”
“嗯？”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你是在顾虑仪式的事吗，若是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平安归来或许确实并非易事。”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月漓紧紧抓住衣摆，“我指提高成功的可能。”
“首先，我得说明白一件事。”艾瑟莉娅有点无奈地摇头，“我不知道维瑟普斯准备怎么做，但我知道他肯定有办法。不过对于你而言，你能做的事情极为有限。”
“为什么？”
“你们所信仰，那位狐神，依我看，大抵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会面对祂。”
“你是说，有什么东西，扭曲了祂的神体？”莉莉安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我和维瑟普斯曾经聊过这件事，他给我看了一样东西。”艾瑟莉娅在空中用几道流光大致描绘了一个图景，“一场梦魇。”
“啊，这个是！”月漓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样东西，应该是月漓你交给他的吧。”
“是，是的……我们族内也曾对此进行过研究，但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还有人因此发疯。”她的目光明显一沉，似乎是些什么难以抛却的恐怖情景。
“没有什么比一个疯神更加恐怖，若是有，也……算了，不说这个。若是真的如这个梦魇所描绘的图景。或许，我们将在这场仪式的尽头，直面那位疯狂之神。”艾瑟莉娅欲言又止，停顿后话头一转。
“这……我们会有胜算吗？”
“想要战胜【神】，必然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当然，这是对于凡人而言。”艾瑟莉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想要对抗所谓神性，你需要有足以与之匹敌的位格。而你，在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神明，又或是，神性的载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你不可能，成为这场战斗的主要战力。”
“若是如此，我们不就是去送死吗？”莉莉安的疑惑已经快溢出来了。
“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我和维瑟普斯，都有各自的计划，总有一个计划会成功的。”
“那，您的计划是？”
“这个嘛……保密，那是兜底用的计划，你们知道了对我而言也并无助益。反而可能会成为我的破绽。”
“那，维瑟普斯先生的呢？”
“他的？仪式由作为迷雾中的那盏灯的你来引导我们，前往那个被隔绝的所谓【幻想之地】。哦，准确来说，是前往其外围区域，进入幻想之地的途径，目前尚不明朗。我们需要去实地探索一下，才能找到关键的线索。”
“您的意思是，我们甚至可能，无功而返？”
“不，我们肯定会成功，只是……现在的你我，还不知道。”准确来说，是不该知道。
“在找到关键的钥匙之后，我们就可以进入真正的幻想之地。去直面你们那个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的神明。而在这一步里，他的计划，也没告诉我，我知道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也没跟您说吗？”
“或许是出于和我一样的考量吧，但不必担心。”艾瑟莉娅替维瑟普斯找补，“不说这个了，来聊聊你的族人？”
“我的叔父，他彻底同意了这次的行动计划。”
“嗯，那挺好。”艾瑟莉娅随口回应。
“不过……似乎，族内有些人有其他的打算。叔父他不方便明说，只是暗示了一下。”
“你叔父他本人，倒确实是无须担心。我曾和他私下有一段交谈，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艾瑟莉娅自顾自点了点头，“不过，剩下的那些老东西，确实就不好说了。”
艾瑟莉娅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身居高位，尸位素餐之辈。还有些更是趁乱借机妄图篡位。她已经见过太多类似的情景了，收拾了自己家的那些老东西，现在又得来这面对另外一批老东西。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头顶冒了些冷汗。
“唉，出于身份，你应该很难对他们出手吧，月漓。”艾瑟莉娅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还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月漓。
“嗯，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没有在明面上彻底摊牌。”
“要我说，就应该搞一批自己手底下的清洗者，悄**把他们全部噶了。”艾瑟莉娅眯着眼开了个玩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不过，这句话是她发自真心的主意。
“虽然并非没有可能性，不过还是算了……”月漓也陪着笑了，不过笑的有些难看。
“唉，我还以为你会考虑一下这个建议呢。毕竟……我可真的打算到时候在我族内推行这个体制就是了。”艾瑟莉娅莫名有点失望，“你打算放任他们不管？仪式的过程中，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无论是以何种形式。”
“身为一族之长，不当如此血腥残暴。而且，我们仍需要这些助力，哪怕是表面上装出来的。”
“呵，那倒也是，是我草率了。以狐族的标准，确实可能有些难以接受。所以……”艾瑟莉娅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锁住月漓，“你打算怎么做？等着他们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刻，在你背后捅刀子，或者干脆釜底抽薪，破坏整个计划？别忘了，他们要阻止的，可不仅仅是你的行动，更是维瑟普斯，以及我们这些【外人】。”
“我不会让他们破坏仪式的。”月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坚定的决心，“各位，以及这场冒险是狐族关乎未来的唯一希望，这点我很清楚。”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艾瑟莉娅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莉莉安屏住了呼吸，她从未见过月漓露出如此冰冷、近乎肃杀的神情。
“唉，我送你一句话：对待敌人无需怜悯，那是对自己的残忍。罢了，既然你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断，那我也不多说了。”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无论你是否愿意，这场清洗都将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