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都到山头了还在睡觉。”月殇的尾巴扫过了艾瑟莉娅的鼻翼,让她无法控制地在一个喷嚏中'醒来'。
“今天有什么安排?”艾瑟莉娅好奇地询问。
“没有哦。”月殇掩着嘴似乎是在憋笑,“不过,睡懒觉的习惯,可不好。”
在看似不情愿的过程中,艾瑟莉娅从地上爬了起来。
既然今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那她也该去四处晃悠一下了。毕竟一直被困在此处,也不是个办法。
早饭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随便对付了几口,之后艾瑟莉娅就向着田野走去。
“唉。”在艾瑟莉娅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身后注视着其离开的月殇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又消退而去。
与此同时,维瑟普斯等人也是来到了那屋子的跟前。
这是一间与艾瑟莉娅所见并无太差差异的屋子,只是有些破旧,似乎是已经许久未有人居住修缮。当然,维瑟普斯一行人此时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在屋中翻找, 就连生活的气息都未曾寻到。不过此处特性所致,好在并无什么蛛网勾结。
“好像很久没有人在此居住了。”
“嗯,确实如此。但这间屋子既然独自立于此处,一定有其意义。”维瑟普斯抬头看向四周,想着找到些什么突破口。
“诶,你们看,这是什么?”莉莉安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相片。与艾瑟莉娅所看到的那张不同,其正面确实是月殇与那位不知名的人类,而背面,则写了这样一段话。
【日常操劳始终期备的是明日之事,而这明日之事无非是昨日的永远重复。】
“这,这也算是什么线索吗?”莉莉安看着这段看着与此处的情景并无关联的话,不由得感觉有些头大。
“不,你不必拘泥于这句话中的具体意象,它实际上应该是指一个无法确认自己的个体的状态。”
“什么意思?”众人完全无法理解平时就的维瑟普斯此时的说辞。
“通俗点来说,是某个个体,正处在【自我存在】走向丧失的状态。”
“还是没听懂,不过,它会在隐喻什么?难道说,狐神走向了自我毁灭之类的?”
“不,如果这是线索,那恐怕此处可能还有其他的语句。”维瑟普斯弯下腰继续在别处翻找起来,其实对这段话的下文,他此时已有眉目,只是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此时,在后院翻找的琉克雷西娅,从阳光的帮衬下,在一口枯井的石壁上看到了另一段话:
【尚不是,当将是。】
“你们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一段话。”
在看到这句话的内容之后,维瑟普斯彻底理解了现状究竟为何。
“存在不满于其被困的现状,因此产生抗争,大概是在指向那位狐神。但后面这句,对应的或许是另一人。”维瑟普斯抓了下下巴,然后继续分析。
“会是谁呢?”
“答案就在我们身边,我方才又检查了一下艾瑟莉娅的状态。她的身体实际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龙族的再生能力不至于让她过了这么长时间仍处于昏迷之中。所以,或许她的意识,被困于我们现在所无法观测的位置。”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信息不可能凭空出现,它们一定有其来由。无论是那狐神的意志,还是艾瑟莉娅留下的讯息,都肯定是想让我们见证什么,来达成什么。或许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此时的艾瑟莉娅,正在田野里四处探索。在这快与她这幅身体平齐的麦穗间其中穿行还是有些许费力。
她在思考打破这个现状的方法,但她需要一些实证来确认自己的一些猜测。
向着小屋门所对的方向,她就这样径直地向前走去。直到触及一道无法穿越的边界,这并没有什么物理层面的界限,只是一种强烈的内在冲动,阻止她继续向前。
这就是这片特殊空间的界限吗?还是说,只是她被赋予的界限。她捡起脚下的一块石子,向外丢去,并没有弹回,而是直接穿了过去。
但在那头,并没有什么东西落地,它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是假象,还是,对面是另一片空间吗?”艾瑟莉娅心底升起疑惑,但无论如何,她已无法继续前进。
于是,今日的探索,只能到此为止,只得折返。
之后,剩下的时光,与先前并无太大殊异,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一天,两天……艾瑟莉娅已经忘记了在这度过了多少日,她现在对现实的界限有些模糊。
这一日,她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些不安的情绪。月殇没有说什么,她取来了一把未曾出现在此的太刀。艾瑟莉娅认得此刀,村雨,她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
“拿着它,今夜无论发生了什么,不要离开屋子。”月殇的语气不容置疑,那是命令。
之后,她就离开了房间。屋外传来明显的打斗的声响,艾瑟莉娅在房屋的隔绝下不是很能分辨那些声音的来由。
不过,在维瑟普斯这边,可就遭罪了。
“艾瑟莉娅,你干什么!不对,你不是她,你是谁?”维瑟普斯在慌乱中躲开突然苏醒的艾瑟莉娅突如其来的攻击。在看向艾瑟莉娅现如今的状态之后,他确认了这身体现在的意识绝对不是艾瑟莉娅本人。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语气冰冷,与艾瑟莉娅平日里的风格截然不同。
“不回答我的问题,就别怪我……”在维瑟普斯开始吟唱的瞬间,对方动了,苍月的剑锋险些要让他当场刺穿。但莉莉安的藤蔓拖住了"艾瑟莉娅"的行动。
维瑟普斯赶忙向后退去,然后向莉莉安点头致意。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艾瑟莉娅的体内!”莉莉安拉着弓弦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那孩子没事,只要就此离开,不会有人受伤。”
“若是我们说不呢?”琉克雷西娅也重新招了村雨,随时准备迎接下一次攻击。
“把你们杀了,或者打晕扔出去,我有很多选择。更何况,你们应该知道,这具身体的力量,恐怕并非你们所能企及。”
“若是她本人,我还会惧她三分。而你,还不配。”维瑟普斯从虚空中抓出一本法书,这是他用于加速咏唱的特殊魔法道具,虽然平时他施法也不需要咏唱,但面对艾瑟莉娅这种级别的对手,那些跳过咏唱的魔法实在无法造成太大伤害。现在的他,至少需要牵制住艾瑟莉娅此时的行动才行。
“那把刀,现在又落到了你们手中吗?圣女。”在看到琉克雷西娅手中的村雨,以及她那周身环绕的气息之后,被控制的艾瑟莉娅笑了,“但你们,终究不是她。她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你们而言,更是无从提起,无稽之谈罢了。”
“闲话少说,战吧。”琉克雷西娅负责主攻,在技法上,她的动作有些大开大合,毕竟这种武器并不在圣殿平日的教学范围之内。她只得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去最大化这种攻击的有效性。但是代价,就是在这位对手看来,漏洞百出。
不过好在,有莉莉安等人的辅助,维瑟普斯负责干扰场地和提供额外的火力,莉莉安则是在提供自然属性的增益以及在合适的时机制造束缚。
而月漓,则有其他事情要做。
“月漓,待会我们开打后,你找个机会,重新回到那个屋子里。这家伙现在挡在屋子前面,或许是在阻止我们接触什么。具体的,等我信号行动。”这是刚刚维瑟普斯用传音魔法告知她的安排。
在一场可以说得上极为华丽的光魔法的盛宴之中,'艾瑟莉娅'的视线被彻底遮蔽,而莉莉安的藤蔓也正好将其束缚住。然后琉克雷西娅就这样一刀迎了上来,对方无法躲闪只能全力抵挡。
也就是如此,时机成熟了。
维瑟普斯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是暗属性的魔法再度爆发,光与暗的交织造成了一场相当剧烈的爆炸。
而在这个瞬间,维瑟普斯也顺带在琉克雷西娅身上制造了一层屏障,防止其受到太多波及。
就在这一批那混乱之中,月漓打开了屋子的门。
在拉开门后,她和真正的艾瑟莉娅隔着时空的距离,就那样对视着。
“门怎么开了……”艾瑟莉娅感到困惑,她从地上站起,正想将村雨出鞘。
然后,门外的艾瑟莉娅,挣扎着在,向着还站在门口的月漓袭来。然而,月漓躲开了这下攻击,那道剑气就那样径直落入了屋中。
就在这瞬间,被操控的艾瑟莉娅很显然呆愣了一下。
这一剑同时在两个时空达成了效果,从艾瑟莉娅的身边擦过,然后一剑落在了那个存放着相片的衣柜上。
“糟了。”
相片顺着气流飘飞在空中,当艾瑟莉娅目视那张相片的背面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些被她所忘记的事情。
她在这个虚假的世界所经历的时间,或许比她现在意识到的要长久的多。而有什么东西,阻断了这个记忆的连续性。
“姐姐,不,我应该叫你,月殇。你到底是什么人?”艾瑟莉娅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悲伤还是疑惑,她不知道,或许,这其中还包含着属于月洺的情感。
“你,真是让人意外。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破绽。我的好妹妹。”
“我不是她。”
“那又怎么样,我也不是真正的月殇,这不重要。”哀伤,凄凉,情感交织,艾瑟莉娅看不清月殇此时的神情究竟是如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