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乌瑞亚的山峰,近看与那些被积雪覆盖的群山并无太大差异。它并不高耸入云,若是认真说,甚至有些过于平常。此处没有半分[圣地]的味道,哪怕是狐族的那个幻想之地,都比此更胜一筹。
在其峰顶,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正用手摩挲着手里的一颗水晶制作而成的球体,看着似乎极为专注,仿佛这东西能够实现他的愿望。突然,下属的声音闯入了他的世界。
"天上,有人掉下来了,主教大人!"
"什么?这肯定是圣女那些家伙,立刻准备埋伏,拖延时间,只要我们能够完成这个仪式,哼哼,别说是一条银龙……"似乎是有了底气,他的焦虑都在脸上逐渐淡去。
"是。"
艾瑟莉娅察觉到,似乎周遭的状况有些许异样。对于一处"雪山"而言,此地或许过于温暖,风雪亦是不见其踪迹。
即使以神迹之类的说辞来解释这个现象,依旧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
她伸手探进地上的积雪,冰凉的触感自整个手蔓延,这确实是普通的雪,没有问题。
但,问题在于,在如今的环境下,这种积雪理论上不应当存在才是。
就在她疑虑之时,众人所处的场景在顷刻间,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仅是一瞬便恍若隔世。
冰融雪消,草木萌芽。
然而这样的障眼法实际上对艾瑟莉娅等人并无作用。
"拙劣的技法。"艾瑟莉娅在随行的教众们东张西望惊讶的同时,随手一挥,这一仿佛是蜃境的场景随之破碎,冰雪重新浸没了这条路途。
"小心,看来有人已经在等不及欢迎我们了。"维瑟普斯将几人挡下身后,视线看向上方一处山崖。
"他们不会放弃的,后面这样的戏码估计还会重复几次。"
"无意义的挣扎罢了。"
"这话由我们说真的合适吗?"诺伊听到艾瑟莉娅和维瑟普斯的对话,脸上生出几根黑线。
两人转过头来,一起直勾勾的看着诺伊,没有开口,但仅仅是这两人的眼神,就让诺伊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你刚刚早就发觉了异样了?"
"这些家伙的构建速度太慢了,对感官的欺骗还有个渐进的过程。刚刚好我对冰雪相关的感知很敏感,这点障眼法可骗不了我。"
艾瑟莉娅只是打了个响指,上面埋伏着的敌人就发出一声算不上多响的惨叫,然后就再无声息。
“你做了什么?”
“给他们做成冰雕了而已,死不了。不过,折磨还是少不了的。”
这点小插曲对众人的前进速度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很快来到了一处开放性的洞口前。这山洞的外围被一些奇怪的结晶覆盖,它们并非冰晶,也不是什么纯粹的魔力凝聚体。这种奇怪的感觉让艾瑟莉娅愣神了一下。她转头看向维瑟普斯,他的脸上也是类似的表情。
“看来这里是必经之路,各位不要触碰那些晶体,它们所蕴含的能量恐怕会造成什么危险。”艾瑟莉娅不忘提醒大家,有些好奇的人赶忙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
“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我能感觉到,那种力量引人心颤。”琉克雷西娅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顶。
“我可是刚击落了一位神明,这次最坏也不过是,再送一位垂死的神明上路,不必忧虑。”
“……”琉克雷西娅似乎在想什么,没有接话。
洞穴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有些拦路的魔法生物,似乎是用于护卫此的一些傀儡魔像。但它们的全身都被这种特殊的晶体覆盖,比起平时所见的那些魔像,这东西更接近于真正的生命-在魔力的回路上。
艾瑟莉娅对此很感兴趣,她用苍月切割空间,将它们拘束起来,然后扔进了临时的存储空间里。
“圣殿还有这种奇怪的魔法造物吗?”
“不,圣殿理论上是没有什么涉及到傀儡魔像之类的研究的……它们的研究者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那一脉自那之后就彻底断绝了。”
“嗯?断绝?”艾瑟莉娅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以解释一切的缘由。
“你想到什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主教,其实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派系主导者。”
“他有这么做的理由吗?”
“这部分的缘由,我不在乎,反正只要把他揍一顿就好了,我看他还不发不发癫。”出于这个世界并非现实的考量,艾瑟莉娅实在不想多动脑子。
在经历一段向上的洞穴路线之后,在出口处,站立着一道人影。
“欢迎,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过,此地素来是不欢迎外人到访,还请各位,自行离去,否则……”
“藏头露尾,不敢以真身示人?”艾瑟莉娅察觉到对方只是一个纯粹的能量体投影。
“呵,风早就将你这些时日的经历带到了我的桌前,对你有所提防,这是合情合理。”
“为什么要这样做,布拉菲尼主教。”琉克雷西娅右手贴在胸前,质问上方的虚影。
“是你,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必须如此做,否则……算了,多说无益。若是不愿意退去,那就继续向前来吧。我在前面静候各位的到来。”
“你来吧,西娅。”艾瑟莉娅轻轻拍了拍琉克雷西娅的肩膀,低声说到,“前面的战斗,还是不要让他们这些普通人参加的好。”
“也对。”琉克雷西娅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各位,如你们所见,所知,我很高兴你们能不顾自身的安危,与我一道来到此地。你们是勇敢的战士,光芒将由诸位延伸向未来……所以,退下吧,不要继续随我们前进了。前方的战斗,远超各位想象,我们拥有足够的力量,所以背负起对应的责任,而你们,你们无需承担超越自身能力的责任。”
“这……圣女大人,我们,愿意随您一同前进!”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教众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他们的信仰是坚定的,圣女作为神在世间的延伸,值得他们赴死。
“没有人会责怪你们,实在不必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
“算了,西娅,还是我来吧。”艾瑟莉娅摇了摇头,“诸位,我了解你们的意思。这样吧,若是你们真的拥有继续前进的资格,就跨过我的测试,如果没有能够成功跨越,就会被送回到圣殿。无论是出于对你们的性命负责,还是不想在之后的战斗中分心,这都是必要的举措,请原谅我的不解人意。”
周围很静,听得见吞咽口水的声音,还有,风穿越洞穴产生的有些空鸣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