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的传说之中,拉斐尔拥有能够点燃一切罪恶的天火。
而现在,这传说之物,就那样直接地出现在了布拉菲尼的手中。
"你不配拥有圣火。"琉克雷西娅和布拉菲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看到那团火焰之后,眼里似乎多了些愤怒。
然而就在她为此愣神的刹那,布拉菲尼的攻击就那样到来了。由那天火所化作的大剑,从背后劈向了她。
即使同样拥有拉斐尔部分力量,琉克雷西娅在受到如此攻击之后,依旧被击落到了地面之上。她的背后被灼烧出一片猩红的区域。呼吸的节奏急促,她忍着疼痛,强行重新挺直了身子。
她并非没有办法屏蔽自己的痛觉,但那样会导致她无法及时判断自己的身体状态,在如今的战斗中,她只能强行靠意志去忍耐这种疼痛。
拉斐尔的力量进一步强化了她的肉体,伤口很快愈合,只是留下了令她心悸的残留感知。
于是,她作出了反击,布拉菲尼确实处在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下,但在她的视野里,这种不确定的状态是连续的可被认知的。
锁链从空中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将布拉菲尼锁定。他挣扎了一番,却没能成功挣脱。
就在琉克雷西娅准备继续进攻时,布拉菲尼的全身突然燃起火焰,然后,一股恐怖的力量爆发,原本正与艾瑟莉娅等人交战的兵卒瞬间化作纯粹的能量被吸收。锁链也伴随这一过程,被那天火瞬间熔断。
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碎裂的纹路……此刻的他依旧是肉体凡胎,缺失天火原主拉斐尔的认可,他只是强行背负如此力量。这股力量无时无刻都在侵蚀其本身,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种损坏并非无法逆转,只是对于这场战斗而言,绝对没有机会去治愈这些铭刻进存在本质的伤害。
与布拉菲尼的杂兵交手,对艾瑟莉娅等人来说并不困难,但对于罗恩来说,就只能勉强招架了。他的魔法只能勉强与之周旋。在这些杂兵被收走之后,他刚短暂缓了一口气,就被艾瑟莉娅突然拎起。
“抱歉,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了。”艾瑟莉娅看着天上浑身是火的布拉菲尼,语速极快的对罗恩解释。
"那是,炽天使?"罗恩的眼睛被布拉菲尼所放射出的光线刺的生疼。
"那是什么?"
"记载中拉斐尔曾经降世时的姿态……那家伙居然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啧。"艾瑟莉娅将罗恩扔在了已经聚拢的维瑟普斯几人身边,"我一定得去做点什么,大家自己小心。"
"你现在的神性已经涣散了,不是吗?"维瑟普斯的眼神中被纠结充斥,他的手指不禁攥紧了法杖,然后又松开,此刻的他也没有足够的手段去帮琉克雷西娅,而他也深知,艾瑟莉娅的神性已经在离开那片幻想之地的刹那崩解……
布拉菲尼如今的样貌,已经难以辨别出其原貌。他身后的六翼由火焰构成,向外迸发出如耀斑爆发般的光辉。而其人身,也皆由火焰覆盖,只是依稀可见其上似乎有锁链捆绑。
曾为了拯救而现世的身姿,如今承载一位亵渎者的灵魂,欲要将毁灭撒向世界。
她闭上眼,重新将自己融入那种与天地合一的感觉之中。她需要力量,与之位格睥睨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瞬,也足以扭转如今的局面。
在布拉菲尼的火焰大剑出手的千钧一刻,世界停止了运转,一切停滞于灰白色的死寂之中。
而在这片静止之中,有两道不受影响的存在-艾瑟莉娅以及一位圣殿打扮的金发女子。
"怎么回事……"这句话并非艾瑟莉娅所说,而是出自她对面的那位金发女子。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对这周围做了什么?还有你是?"艾瑟莉娅打断了她的思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你被我拖入此地,但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当今圣女的老师帕拉斯,你是那孩子的朋友吗……算了这不重要。"
"这是什么地方?您怎么会在这里?"艾瑟莉娅在得知对方身份之后,语气也变得恭敬了些。
"是我试图触碰某个不该跨越的边界,才让我被卡在了这个虚实的缝隙。"
"您做了什么?"
"拉斐尔的状态很不好,我试图帮祂做点什么,于是……那天我的魔力体量迈过了那个限度,却没能获得足够的神性,于是就被世界封锁在了这个地方。"
"好熟悉的情况……"艾瑟莉娅很快意识到,这位帕拉斯如今的处境与她的母亲塞莱斯特几乎一致。
"看来你才是这里位格和体量最高的个体呢,本来还以为会把西娅那孩子拖进来。"帕拉斯叹了口气。
"有什么解决眼下情况的方法吗?"
"以我所知,你们应该没有办法撑得住他接下来的那一击。这场劫难的结局是注定的……"
"你是说我们一定会输?"
"不,不是,是那孩子,一定会死。"她指着空中静止的琉克雷西娅。
"这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决定出手。"
"你救不了她。"
"不,我可以。"
"命运如此,绝无更改的可能。"
"果真如此吗?"艾瑟莉娅右手虚抓,被冻结的时空在瞬间开始碎裂。一把帕拉斯无法理解的长剑从虚空中示现而出。
帕拉斯睁大了双眼,注视着那把形体边界无法辨明的长剑,然后长叹一声。
"你……不属于这个命运,为何……这个世界的局外之人,若是你想要改变什么,那就去做吧。"
她还是没能理解艾瑟莉娅手中的剑到底为何物,她的感知甚至对其都失效了,只剩下视觉上对它的基本认知。
但她的直觉仿佛在向她示警:眼前之物绝对可以伤到她。再加上她重新审视了一遍未来的模样,那本来已经确定的未来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一片无法观测的混沌。
"不过,只是靠你的力量,或许对你一外人而言太过无礼。在迈出这一步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继续活下去了。"帕拉斯攥住艾瑟莉娅的手,"我将化作你的力量,让你短暂能够与其媲美。你的身体足以容纳这种力量,真是奇妙……或许这就是命运真正的旨意吧。"
一股温暖的暖流自手心游走全身,艾瑟莉娅并未感受到任何不适,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层次的力量。
"放心,西娅肯定会平安的,大家都会……"
"嗯,记得告诉那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她的时间还有很多,没有必要将自己和我一样束缚在屋檐之下。"
艾瑟莉娅没有说话,但神情已经做出了回答。她目送着帕拉斯的存在本身彻底消散,融入她的身体。
在时空的凝滞解除的前一刻,艾瑟莉娅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能量……足够她使用一击。
一击,足矣。
时间恢复流动,琉克雷西娅再度释放出锁链试图束缚布拉菲尼的行动,但只是勉强延缓了其动作,随着天火的蔓延,其锁链逐渐开始融化。
不过,这足够了。
艾瑟莉娅的全力一击裹挟着被交叠的时空横贯而出,切切实实地落在了这布拉菲尼的胸口。
没有贯穿,没有弹开,仿佛陷入泥沼。
众人来不及反应,下一刻,巨大的法则波动震荡着整片属于这座山的时空。
正是因此,事情变得有些糟糕了。
时空在这一击下变得破碎且不连续,待世界的法则自然修补需要不短的时间。而艾瑟莉娅等人完全不知道已经受到重创的布拉菲尼到底在哪个碎片之中。
就在刚才,攻击落下的瞬间,维瑟普斯将罗恩向后推去,然后支起防护挡在了前面。
待攻击产生的影响结束之后,几人由于站位的问题,都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罗恩呢?早知道就……"维瑟普斯用力锤了一下身边的巨石,瞬间就将其打了个粉碎。
"这银龙……"此刻的布拉菲尼,挨了虚无之刃的全力爆发之后,完全依仗着拉斐尔的神性,才勉强维系着自身的存在本身没有被命运肢解,"是帕拉斯那家伙干的好事吗?没事……她们的这一击,还杀不死我,我还有机会,哈哈哈哈……"
"是吗,主教大人?"罗恩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笑声。
"罗恩?她们居然还带着你这个家伙过来送死?你真的觉得如今的你能杀死我"
"就凭你手上这把小破刀?"布拉菲尼单手抓起罗恩的脑袋,将他拎在了空中,"你什么都做不到。"
"没错……我什么都做不到,不过……"他催动自己的全部魔力,注入那把短剑之中。然后,用尽一切的力气,插入了将他抓住的那只火焰巨手上。
"嘶,倒是不错,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布拉菲尼将罗恩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崖壁上。
"呵,她,马上就来了。"在最后一口气咽下之前,他用最后的力气,向眼前那不可一世的布拉菲尼,宣告了最后的死亡。
"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空间的裂隙就这样在他身边展开。
"你输了。"琉克雷西娅手中同样使用着那把属于拉斐尔的长剑,她将它抵在了布拉菲尼的脖子上。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他下意识看向那把插在自己身上的短剑,一种规律散发的波动让他瞬间明白了一切,之后,不同于先前,他发出了几近疯狂的笑声。
然后,琉克雷西娅毫不犹豫地挥剑将其斩首,随着金色的灰烬洒落大地,一场注定的悲剧,悄然改变了其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