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南数米,是一条较为宽敞的通道。
在这条通道的两旁,分别放置了一套桌椅。
在每套桌椅的背后,都有一幅书画来点缀。其左边是坚忍不拔的青竹,而右边是不知苦寒来的雪梅。
不用想都知道,这两幅画都是镇长所珍藏的精品。
再往南就是王宏光和夜灵儿所在的房舍的门口了。
从各个方面上讲,镇长办公的房舍是颇具特点的。但美中不足的是镇长办公所用的桌椅。相比办公处旁边的书柜和临近大门的桌椅,无论从色泽、做工、样式,办公用的桌椅都差的太多了。
假设这个房间的装饰都是同一名木匠设计的,那么怎么可能会在许多精品的中央放上一个瑕疵品呢?
这明显就跟木匠所追求的精益求精不符啊!
当初的夜灵儿也为此迷惑不解。直到某次茶会中,她询问了镇长本人之后才明白了这样做的原因。
听镇长说,办公所用的桌椅是他的父亲李宗盛要求木匠用古瞭望台附近普通的树木制作的。而且,他还要求木匠必须要将它制作的粗糙些。
当时的木匠心里是非常拒绝的。但当他看到李宗盛的眼神中充满悲伤的神情、脸色无任何血色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随后,对于他的要求,木匠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最后,在连续几天不休的选材、加工、上色等一系列工序下,一套粗糙、暗淡无光的桌椅就制作出来的。
当时的木匠对着李宗盛说道:“下一次,您这样的要求,我就不接受了!请您谨记。”
看着这套精心制作出来的桌椅、听着木匠发出的牢骚,李宗盛点头承诺道:“嗯。这种要求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我保证。”
虽然李宗盛说的非常轻松,但木匠知道他为了实现这个责任所承受的担子是难以想象的。
李宗盛说的这么轻松,就是不想让木匠担心。
就在李宗盛回镇前的几个小时,望兴镇的军队与外界的侵略军之间的决战开始了!
虽然在四位伟人的决策下打败了侵略军、收复了失地、取得了根本胜利,但是望兴镇军队损失非常惨重。
身为四位伟人之首兼望兴镇镇长的李宗盛,看到自己的子民死的死、伤的伤,心里非常难过和悲伤。
战争一结束,他不仅首当其冲地帮忙营救重伤人员,并且亲自赶到死伤士兵的家属家里进行吊念和慰问。有时听到战死士兵的家属痛哭流涕,他放下自己的身份,亲自低头下跪来表明自己犯错的态度。甚至由于几天几夜不间断的工作,导致在下跪时瞬间昏死过去。
要不是在大伙的帮助下及时得到医治,否则李宗盛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样如此尽职尽责、爱镇爱民的人,住民们喜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斥骂他呢?
在李宗盛休养的那段时间里,望兴镇的住民们时不时来小木屋看望,关心他的身体健康。
即使是养病期间,他也没有放下自己的职责。每次有人到小木屋来看望他时,他都在专心致志地处理着望兴镇战后的繁事并考虑着望兴镇未来的打算。
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每一位来此的住民都默默流泪。
由于休养的原因,李宗盛错过了战后的祭典。就连一些重要的安排,也交给了其他的三位伟人自行处理。
等到身体差不多痊愈了,为了自己不再犯这样的过错,他就向木匠提出了这种无理的要求。
之后,这套桌椅就作为镇长办公的主要设备而持续至今。
桌子上的泪水和汗水的痕迹,似乎让我们看到了三四十年前那位镇长强忍悲伤和病痛来继续工作的身影。
虽然这位伟大的镇长已经不在了,但是他所建设的制度、所具有的精神和品质、所怀的梦想,都在影响着望兴镇每一位住民的心。
当夜灵儿和王宏光得知这套桌椅的真相时,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即使是现在,看到这格格不入的桌椅,两人的那份感触也未曾改变。
此时正在那套桌椅上点灯办公的,就是如今望兴镇的镇长李孝成。他还是像两人当初初次见面时的那样,有着浓密的眉毛和胡须、宛如看透一切的眼睛和瘦长却不虚弱的身躯。
但是七年的时间还是改变了他许多。原本的短头发,如今已披发及腰;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眉毛、胡须等,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原本光滑无垢的脸上,如今已布满了皱纹。
七年不见,李孝成就显得苍老了许多。
看到曾经的茶友因繁重的工作变成如今的样子,夜灵儿不禁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啊!镇长。这七年让你受了不少苦啊!”
慢慢走到镇长的身边,将手中多出来的一份茶水和点心轻轻地放在了他办公桌空出来的地方,然后接着说道:“一心忙工作,你晚饭肯定没有吃吧!来!先用小龙准备的这个充充饥,等下我亲自下厨做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可口饭菜来让你补补身体。”
听到夜灵儿的话,李孝成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文件、伸了伸懒腰、吃着桌子上那份的茶水和点心。
看来他真的是饿坏了,那份茶水和点心被不停地往嘴里送。
要不是夜灵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否则自己手中的那份茶水和点心就可能被他给瞬间夺取了。
看到这一幕,将那份茶水和点心放在地下的夜灵儿双手捂着嘴、眼神中充满了惊讶的神情。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没有见到过李孝成进食如同野兽一般。
看到李孝成的吃相,王宏光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嘴角边却带着一抹谜之笑意。
似乎是感觉到夜灵儿那满怀惊讶的目光,李孝成莫感到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竟傻傻地对夜灵儿露出了微笑,但手和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看到宛如三岁孩童的镇长,夜灵儿也发出了笑声。
似乎早就知道结果的王宏光,受到妻子笑声的影响,再也忍不住而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