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夜灵儿还在为高质量的生活而四处奔走。
为了年仅三岁的王夜冰不饿肚子,她特地从远方赶回来为他准备好午餐和晚餐。
由于王夜冰自小就非常懂事,夜灵儿抚摸儿子的头发,微微叮嘱他“不要饿肚子、饭要准时吃”。
随后,就转身离去。
王夜冰点点头,安静地站在窗前目送着自己母亲的远去。
等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写字。
家中的情况,都与平常时无异。可是,等到夜灵儿晚上回家、进入厨房准备做点什么东西来犒劳疲劳的自己时,厨房中空气的味道瞬间让她惊讶。
按理讲,中午食物的味道即使是在不流通的环境下,现在也差不多消散殆尽了。况且,自己家的厨房里空气流通是非常顺畅的。所以说,中午食物的气味应该早就消失了才对。
而直到现在它依然存在的现象,不用说都是一种异象。正是在这种异象中,夜灵儿意识到自己的血液可能达到固味能力的最高水平。
做了几次实验之后,得出的结果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当她急忙将自己得出的结果告知王宏光时,王宏光认为它可能打破妻子平静的生活,但不想打击妻子下厨的积极性,所以仅仅是提出在料理方面少用的建议。
夜灵儿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所以向他做出“自己能不用就不用”的保证。
而四碗小菜的气味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可以确定是夜灵儿使用了自己的血液来固味。
由于是非正常状态下造成的,所以实际上夜灵儿并没有违约。
王宏光眼神复杂的原因主要是,厨房里的气味的处置问题。毕竟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他不想有人知道了它而打扰妻子平静的生活。这并不是说他不相信李孝成,只是不想给别人和自己带来麻烦而已。
在“不能破坏这盘菜的气味之下,除去厨房中有关它的气味”这个难题下,王宏光想了较长的时间才得出一个合理有效的办法。
完成一切之后,他想起自己已经在厨房里耽误很长时间,立即端着这盘菜向着客厅飞奔而去。
不知道夜灵儿什么时候醒了,当王宏光急急忙忙回到客厅时,她正与李孝成聊得甚欢。
看到王宏光手中的四碗小菜时,两人的眼神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这目光,莫名强烈地让王宏光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王宏光再次睁开双眼时,手中的四碗小菜早就不翼而飞了。
他立即转头望向那两位“抢菜大盗”,发现他们的心思全在那四碗小菜上,完全无视了好不容易将菜送来的自己。
这莫名使得王宏光感到一丝心酸。但是看到妻子向李孝成介绍有关这盘菜的创作灵感、所选食材、味料调配以及气味保持等过程时所露出自信的笑容,又莫名使得他感到一丝心安。
由于新菜的成功制作让夜灵儿有些高兴过头了,以至于在气味保持方面差点说出自己血液的秘密。要不是关键时刻王宏光的出声制止,否则夜灵儿原本的身份可能就要引起李孝成的怀疑了。而且要不是李孝成正专心于这四碗小菜的话,否则突然行为古怪的两人是难逃一劫的。
看着专心致志的李孝成,两人像经历了一场劫难似的长舒了一口气。
王宏光看了看自己已经折好的外衣以及妻子重现亮光的眼睛,轻声温柔地问道:“睡的还好吗?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夜灵儿靠着王宏光的肩膀轻声回复道:“睡得还不错。身体也恢复了许多。让你担心了,宏光。”
王宏光轻轻地抚摸妻子柔顺的长发,温柔地说道:“我们已经回来了。你啊,就不要再过度劳累。好吗?”
夜灵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似乎是王宏光的肩膀太过舒服、身上的味道太过熟悉的缘故,夜灵儿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看着睡相美丽的妻子,王宏光不舍得再让她靠着位子睡,所以就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即使自己的肩膀感到酸痛,王宏光也不会移动自己的肩膀。哪怕酸痛加剧,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承受。
可是,夜灵儿的一句梦话,差点就让他忍不住了。
那是夜灵儿再次睡着不久,王宏光正在思考“外衣左口袋的那封信的内容该不该让妻子知道“这件事。
当他陷入两难时,怀中的妻子突然说道:“爸爸!妈妈!我真的好想你们啊!”
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所说出的话拥有自己的意识,从而很难判断其真假。而入睡的状态下,所说出的话是无意识的,是最能表现出人的真实想法。所以,夜灵儿的梦话说明她充满了对自己父母沉重的思念。
听到妻子的这句梦话,王宏光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他放下脑中有关那封信的思考,毫不犹豫地望向妻子。发现妻子还在睡觉,但是脸颊上那明显的泪痕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妻子的梦话和眼泪,让王宏光想到了当初与妻子的父母相遇和离别时的情景。要不是妻子还在睡觉,他就要通过声音来释放自己悲伤的情绪。
有那次经历之后,这个世界已经很少有东西能触动王宏光的内心了。即使这七年来的工作再累、再苦,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消极情绪。
在夜灵儿的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么活泼、自信、开朗的守护者。
可是,一听到妻子思念父母的梦话,他内心的悲伤情绪爆发,泪水喷涌而出。心里的痛苦和肩膀上的酸痛在加倍地折磨王宏光的意识,使得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可是,一想到上衣左口袋里的那封信以及王夜冰的笑容,让他感受到继续坚持下去的力量。即将弯曲的身躯再一次挺值得像竹子一样。
悲伤的情绪已消散、悲伤的泪水已停止,剩下的只有对未来的期望。
他用没有托住妻子身体的那只手的手背擦了擦自己脸颊上残余的泪珠,看着妻子略显痛苦的睡脸,暗自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