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
马车在街道上飞驰，一路驶往城外的希尔堡庄园。
萨兰娅听到了哀嚎声，她以为是主人醒了，连忙扭过头去查看。
并不是，凯拉好好地在她身边躺着，恰逢这时，夜百合骑士们突然拥至她身边，按住她乱动的手脚，维蕾塔更是眼泛泪花，嘴里一直呼喊她的名字，对她连声安抚。
她这才意识到，一直扯着嗓子哭嚎的是自己，继而，她变得思维迟钝，很难听清旁人说话，嘴里也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腹腔开放性损伤，大量失血，萨兰娅伤得很重，又拖了太久，身体终于开始撑不住了，濒临意识丧失的边缘——她快休克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不要......我不想死......求求了......要我怎样都好......我不想死......”
濒死感达到顶峰，她的心里燃起了一股极强的求生欲，整个人在死亡的恐惧下瑟瑟发抖。
马车停了，接着她被移出车厢，穿过一片破落花园，进入了黑暗的室内。
随行人员的火把照亮了廊道，视野中，昏暗的天花板飞速向后掠过，恍惚之间，萨兰娅产生了一种坐火车穿过隧道的错觉。
“医生！！！”
维蕾塔这一声叫得撕心裂肺，萨兰娅先是眼神一亮，心里升起几分希望，但转念想到这个世界纯真的医疗技术，这点希望马上破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
她吓得抽噎了一下：
“不......不要医生......我要女巫......要魔法治疗......不要医生啊——”
不可以......把她交给这个世界的医生，她绝对会一边被灌着金汁一边被放血活活折磨死啊！那还不如一刀噶了她给个痛快啊！
“妈妈别害怕，维萨里大人是全维罗数一数二的外科医生，她一定能治好你！”
“呜呜呜......维萨里......？”
她连续穿过两层幕帘，停在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房间。
烛火把空气烘烤得燥热无比，有一高一矮两位女性的身影站在房间内，均身披纯白色衣袍，兜帽下挂了尖尖的鸟嘴面具。
“出去！闲杂人等不准进来！！”
鸟嘴面具下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御姐音，是塞西莉亚，
“我是塞西莉亚·维萨里，银手福音会的注册医师，这位是我的助手阿奎莉丝。萨兰娅，如果你允许的话，我们会为你提供治疗！”
塞西莉亚的声音急切，没了平时温婉的气质，
“请让我们救你，萨兰娅！”
“好......好吧......”
事到如今，除了赌一把之外，萨兰娅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鸦片酊。”
“注射器。”
根据塞西莉亚的吩咐，阿奎莉丝递上了药品和器械，塞西莉亚抽了一大管药液，打进了萨兰娅的胳膊里，又捏开萨兰娅的嘴，把剩下的液体全部灌了下去。
“唔......唔唔.....吨吨吨——”
药水入口，一股烈酒搀着大蒜的浓郁味道直冲脑门，萨兰娅瞬间被醺懵掉了，一股淡淡的欣快感也在她身上蔓延开来。
见麻醉起效，塞西莉亚放下针筒，一把扯出萨兰娅的肠子，观察一阵后，继续向阿奎莉丝伸手：
“鸦喙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塞西莉亚一钳子夹在萨兰娅外露的创口上，刚才的麻醉效果还是有限，钻心的剧痛席卷而来，萨兰娅人直接从床上弹起来了，马上又被塞西莉亚强行按了回去。
“我可能要给你从后面灌点东西，忍着点。”
“什.....什么？！！”
“阿奎莉丝，灌X器！”
“来啦！”
阿奎莉丝推来一架形状恐怖的医学仪器，仪器主体是铜质的，末尾拖了一坨暗黄色的动物膀胱，里面充盈着透明的未知液体。
啥，啥啊？！
萨兰娅的表情一下子垮了。
是啊，在这个时代，医生的认知还是“灌X能治百病”，自己怎么就忘了这茬呢......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死外面的......干嘛要遭这份罪呢......
“你放心，我和外面的那些庸医不一样。”
瞥见萨兰娅绝望的表情，塞西莉亚的眸中却流露出一丝自信，她抬手拉过一根铜管，也不问萨兰娅的意见，就着手开始操作了。
“哈......擦......”
身体感受到异物，萨兰娅皱着眉暗骂，却也毫无办法。
用亚麻胶布固定好管口周围后，塞西莉亚开始用脚踩仪器下方的风箱，整台仪器发出了“呼噜呼噜”的抽气声，动物膀胱中的液体慢慢进入了管道。
“呜呜呜——”
“安静点！！！”
萨兰娅面色灰白，目睹管道中的液柱慢慢泵入，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疼痛，腹胀，漏液的滋滋声。
“扩创器，针线，快点！”
面对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塞西莉亚依旧神色冷静，对方是真的一心一意想把她治好，而且随着她的伤口被扩开，清洗，缝合，情况确实是在慢慢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萨兰娅现在真的无比想念主人的治愈魔法。
“白兰地。”
塞西莉亚把烈酒浇在她的伤口处，她脑袋一歪，差点痛昏过去。
更重量级的还在后面。
“烙铁。”
“不要啊......”
“你忍着点！”
“嘶啦”
一股白汽升腾而起，萨兰娅鼻尖闻到了蛋白质被烧熟的焦香味，她连惨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嗓子直接失了声。
塞西莉亚轻舒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结束了......阿奎莉丝，我还要去看看凯拉的情况，你在这里拿掉仪器，注意避开萨兰娅的正面，别被——”
“住手！”
塞西莉亚的话被一个冰冷而愤怒的声线打断，门口的幕帘一阵颤动，一位体态娇小，满身血污的少女冲进房间，一眼就看见了手术床附近的三人，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主......人......？”
“凯拉？！你不是重伤了吗？！”
“还给我......把小娅还给我......”
凯拉语调下暗藏了一点癫味，情绪不太稳定，时不时会碎碎念上这么一句。一束晦暗的魔能萦绕在女巫身边，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却又和主人心意相通，正在慢慢修补主人身上的创口。
看来想彻底击败这位女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主人身上附着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即使被击倒，仍旧有缓慢自愈的能力。
难不成......主人是不死之身？
“滚......”
凯拉快步跑到萨兰娅面前，看到萨兰娅半死不活的惨样，脸上的神情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你们两个，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给我立刻滚出去！”
塞西莉亚坚持要说什么，阿奎莉丝却拽了这位医生一下，拉着对方远离凯拉，等在了房门口。
“主......人......救......”
萨兰娅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她还能感觉到肚中的液体，于是胡乱摸索向身下的铜管。
糟糕，感觉要憋不住了！
她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凯拉的注意，凯拉这才发现那台丑陋的仪器，弄明白眼前的情况后，小女巫的表情呆了一呆，一时间定在原地：
“小娅......这是......欸......？”
“主人......帮忙啊......”
凯拉连呼吸都忘记了，像是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她迈出一只小足，踩在了仪器的踏板上，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原本只是略有疯癫的神情，此刻朝着更加崩坏的方向靠近了一步，仿佛着了魔似的，她轻轻踩下踏板，管道中的液柱被压动，又一次开始加速：
“这台仪器，是做什么的呢......嘻嘻......”
察觉到主人的意图，萨兰娅想大声求救，可身下的巨大压力让她头脑发昏，什么都做不到了。
凯拉越踩越快，最后演变为一边猛跺踏板，一边在口中发出癫狂的呓语：
“是呢......是呢！嘻嘻......虽然再也不能把你做成人偶了，但是......但是这样也不错啊......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在等着我们.......有趣......好有趣啊......哈哈哈哈哈——”
“凯拉！你疯了吗？！醒醒啊，你的状态不正常，你会害死她的！”
“！”
终于，在塞西莉亚的提醒下，凯拉用力摇摇头，把疯狂的念头赶出了脑海，但是紧接着，她又换上了一副愧疚过了头的神情，噗通一声跪在了原地，
“对...对不起！！！小娅......我不要再失去你......小娅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呜呜呜呜呜——”
显然，主人的精神状态还是没有恢复正常，而是陷入了一种类似精神分裂的症状。
塞西莉亚不顾阿奎莉丝的阻拦，冲回萨兰娅的床边施救，不过在那之前，凯拉已经薅住铜管，一把将管子扯离了萨兰娅——
萨兰娅猛然反弓腰肢，身体剧烈痉挛着，尽情释放出了手术全程积攒的压力：
“唔啊啊啊啊啊啊噫噫噫噫噫噫——”
一连串的异响结束后，萨兰娅顿感畅快，面色微红地歪过脑袋，看向身下的主人。
“哈......哈......”
凯拉呆呆的，全身湿透，手里还握着残留有她体温的铜管，脸颊闪闪发亮，渐渐泛起了病态的红晕。
混着血丝和污物的药液，质感粘稠，积攒在凯拉锁骨的凹陷处，又缓缓溢出，向下浸透了她破烂的衣衫，把她雪白的腿肉玷污殆尽，最终从她玉石般的脚踝滑落，在地面蜿蜒成一滩，于烛火下折射出了琥珀色的光晕。
见到如此掉san的景象，屋内的三人全部怔住了。
“好美......”
凯拉机械地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痴迷地捻动着指尖的液体，口中低声嘀咕，神色既朦胧又陶醉，
“小娅......你好美啊......”
就这样念了一会儿，小女巫周围的暗色魔能渐渐消散无踪，她本人也躺倒在地，就此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