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帕蕾莎？”
人来人往的酒馆大堂内，被叫住的萨兰娅兀然转头，面向了帕蕾莎。
神官少女抬手拉扯一下眼罩，让那块紧勒在脸颊疤痕上的布料放松了些，带着一个成熟战士该有的冷酷神情，对方撇开随行的两位神卫，快步向她走来。
萨兰娅轻拉嘴角，没等少女表示，她的手掌已经轻轻落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你在酒馆等了我们整整一晚上吗？”
“是......是的，昨晚维蕾塔说你没有大碍，可是我、我还是想亲眼看到你们，就留在这里住了一晚......”
在她的手掌下，帕蕾莎嗓音微颤，脸上的冷漠微微融化，但为了确保神官在人前的威严形象，对方还是后退了一步，话语间故作埋怨，
“所以，海娅小姐，昨天是怎么回事，你在铁王冠那里——”
“这里不方便，过来。”
萨兰娅表情无奈地伸出胳膊，一手抓住帕蕾莎的玉腕，一手柔和地牵起凯拉，拉着两位少女走进了一间客房包厢。
外面人多眼杂，尤其是在刚刚发生了敏感事件的当下，确实不适合她们闲谈。
门扉关闭，幕帘低垂，将喧嚣的人声挡在了厢外。
“萨兰娅大人，凯拉大人......”
帕蕾莎待在门口原地未动，等她和凯拉坐好，突然单膝跪地，眨眼间的功夫，对方原本清脆干练的声音就变得羞怯、扭捏起来，
“今天......小莎也会竭诚为两位御主服务的......”
放低姿态，丢掉尊严，切换到了被调教完全的顺从模式。
神官少女的那种变化，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帕蕾莎......？”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萨兰娅还是垂下头，轻叹了一声，
“其实，对我的话，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御主大人......对不起！是不是小莎惹您生气了？！”
面前，少女抬着头，脸蛋微红，眸光虔诚，视线里带着快要溢出来的情愫，在她和凯拉之间萦绕着，
“对不起......因为和两位御主大人一同出海，因为听到御主大人要赏赐自己，因为西里尔哥哥回来......小莎就得意忘形，没有及时预料到威胁，没保护好您，这都是小莎的问题......是小莎没用......”
此刻的帕蕾莎，哪还有半点冷面神官的气质，身上只剩下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令人窒息的，病态般的狂热，神官少女就用那种狂热，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两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帕蕾莎！你还是......唉......没事......随你喜欢吧。”
意识到就算努力劝说也没有结果，萨兰娅只得失落地放弃。
而在旁边，凯拉的态度却跟她截然相反，小女巫露出了一个幸福至极的表情：
“哼哼，很乖哦......小莎~”
“谢谢御主大人......夸我......”
“所以你也看到了吧，萨兰娅对你的要求可是比我还要高哦？即使你这么听话，离她的标准还是有一段距离——”
“凯拉！”
见自己的态度被凯拉那样歪曲，萨兰娅在桌下的手掌攥紧成拳，不悦地发声抗议。
可惜帕蕾莎陷得太深，认知上已经是完全被凯拉拐着跑了：
“小莎明白了，小莎会更努力的！一定......一定要让萨兰娅大人也满意！！”
“嗯......既然这样的话，我和小娅还可以给你一样东西，能帮你更好地服侍我们，怎么样？”
听到凯拉这样说，萨兰娅悬着的心直接沉入了谷底。
无论凯拉说的是什么，都绝对不是好东西。
“等一下，凯拉......”
凯拉正处在兴头上，帕蕾莎更是自愿成为被凯拉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两个人都无视了她的话。
“我说，让你们等一下......”
“等......”
当帕蕾莎神色惊喜地点头，在凯拉的命令下双膝跪地，像求宠的小狗一样凑到两人面前时，萨兰娅终于忍无可忍了，
“凯拉·诺芙洛丝！！！”
“啊！”
她用力把帕蕾莎推倒，推离她和凯拉，然后跺着脚起身，把一股她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怨火倾泻在了凯拉的身上，
“为什么啊？！”
“格雷斯通家的遭遇，他们兄妹两人的悲剧......难道还不够惨烈吗？！”
“为什么要继续祸害帕蕾莎！”
“为什么......”
“对你来说，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你给的快乐也好，痛苦也好，都是专属于我的东西啊......是仅限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没有理由......特殊的......”
“小娅，你说得没错。”
“那为什么，非得把她也加进来......？”
“......”
“回答我啊？！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两个人的这种......变成三个人之间的事！！她凭什么能——”
萨兰娅指向地上的神官少女，顺着自己的指尖，她看到女孩眼含泪花，淡金色的发丝散乱在地面上，一抖一抖地啜泣着。
她噎住了。
“欸......？”
她是想救帕蕾莎的，她不想让凯拉把帕蕾莎也变得奇怪，不想看到从前那么崇拜她的神官少女，为了现在这么一个堕落的她，一步一步地越陷越深。
可是，那股对帕蕾莎的恨意......那股让她自己都脊背发凉的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
“......”
是因为，她怕主人给她的东西被帕蕾莎分走吧。
是的，她害怕。
对她来说，主人是特殊的，至高的，神圣的，能让她不顾一切地渴望占有......但是她害怕，她害怕在主人看来，她并不是对方心中最特殊的那个。
如果主人对待帕蕾莎的姿态，和对待她的竟然是一致的，那样的话......
那种事，就是最让她绝望和恐惧的噩耗。
她不要那样。
“哈......”
凯拉看着她，嘴角一点一点地上翘着，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小女巫银铃般的笑声，像止不住的瀑布一样对她倾泻而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萨兰娅还没反应过来，唇间就多了一分柔软的触感。
“唔唔——！”
凯拉踮起脚，一手勾在她颈后，强迫她俯下头，弥合了两人唇瓣间的最后一丝缝隙。
一个世纪般的良久，二人唇分，又半晌无言。
两位少女眼含水雾，娇羞地四目相对。
“怎么会......小娅，怎么可以有那么荒谬的想法......？”
“凯拉......”
“小娅，作为猎人，我们需要享受狩猎的快感，作为御主，我们也需要帕蕾莎，乃至所有家畜的绝对忠诚，对我来说，做这些事真正的意义就仅此而已。”
“至于你对她的态度，她对你而言算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小娅......我爱你，我要你痛苦，要你尖叫，要你抱着我，做我最心爱的大玩具......那些事，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都毫无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