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黑船......怪物......好多......长角的陌生人......”
艾莉丝塔尔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小手搭住萨兰娅的领口，颤抖地嘀咕着，
“他们......要......带走你......把你......黑女巫的杰作......献给......给......”
“给谁？！”
“高贵的......魔君大人......咳......咳呜......我......回不来......呜呜呜呜呜——”
“艾莉别怕，我们都在这里！”
没办法主动从异常中脱离，极度惊恐之下，小羊泪眼婆娑，开始胡乱抓挠，在萨兰娅颈前划出了几道细长的指痕，随即被乌娜从背后一个熊抱捉在了怀里。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从来都不存在绝对单向的观测，在观测者能够看向对面时，对面的家伙也一定能通过某种方式看向观测者这边。
看艾莉的样子，恐怕就是在施法侦察的过程中遇到了魔族的反制，魔族的手段更加高明，不仅反向看见了艾莉这边，还对艾莉本人造成了影响。
旁边，凯拉沉吟一阵，探出白嫩的小手，在艾莉丝塔尔的额前晃了一下。
这个简单的举动有了效果，小艾莉镇静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黑女巫，你干了什么？”
“凯拉她用了脑内投影术，程度很重......不过不用担心，她只是要艾莉睡觉而已，那个魔咒本质上对人无害。”
萨兰娅不知道凯拉往小羊的脑袋里投放了什么，但从小羊温和的表情，还有微微上翘的嘴角看来，那大概是一段能抚慰人心的回忆吧。
艾莉丝塔尔出了状况，众人没有在遗迹过多逗留，第一时间通过出口抵达了希尔堡庄园。
庄园现在是夜百合骑士团的总部，算上这段时间新招募的骑士，维罗分部骑士团的规模上涨到了四十余人，加上维蕾塔挑选出的红水帮高级帮众，还有这些高级成员的家眷，总人口超过百人，耕种、畜牧和纺织这三项产业已经能运转起来了。
在这期间，聪明伶俐的维蕾塔也培养了几位骑士团的“元老成员”，向这些信得过的姐妹透露了大团长萨兰娅的身份，以便她维蕾塔这位代理团长不在时，这些人也能够协助萨兰娅。
于是，在几位元老骑士的协调下，萨兰娅等人第一次利用了庄园开通的地下隧道，一路乘马车赶回了红水酒馆的地牢。
......
“如果用我愚昧同行的说法，她大概是‘被魔鬼附身’了。”
地牢监禁区的一间卧室内，塞西莉亚沉闷的低语声幽幽回响着。
艾莉丝塔尔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微睁，还没有恢复神智，萨兰娅，凯拉和塞西莉亚位于床边陪护，奴隶阿奎莉丝则卑微地低着头，在门前束手而立。
感觉塞西莉亚像是在卖关子，萨兰娅不悦地皱眉，对修女医生抱起了肩膀：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不怎么好，但这和艾莉无关对吧？她是无辜的，请你履行职责，做出真实准确的判断。”
“是么，真实准确......哪有那么容易？”
医生随口应着，尽管是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样子，对方还是向床铺俯下身，趴在小羊微微起伏的胸口处听了听，又用手背贴了一下少女鸭蛋般光洁的额头，
“这孩子身体没有大碍，像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外部刺激，我也看不出什么，我猜......是和魔法有关吧？那可就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塞西莉亚说得没错，以艾莉的情况来看，一个外科医生也帮不上什么忙。
萨兰娅咬了咬下唇，终于抬起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凯拉：
“主人，你...您也知道艾莉的能力，她对我们很重要，要是一直醒不过来的话......”
“你是认为我有办法？”
“主人的话一定有的吧！哪怕是像在遗迹里时那样，一直用脑内投影让艾莉维持状态稳定......”
凯拉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唇瓣微启，用嘴巴轻咬着透红的指尖。
门外，五个异族少女在石地板上来回踱步的声音一直没听过，吵得让人心烦。
“仅此而已吗？”
“主人......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试图说服我，这只小羊羔有很高的利用价值，要我帮她摆脱困境，可是你给我的理由就仅此而已吗？”
“嗯，就是这样啊......”
“小娅，你变得对我不忠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听到用凯拉那种稀松淡漠，像是跟她闺蜜间闲聊的语气，萨兰娅心里就咯噔一下。
话里话外，主人算是明确揭露了她的小心思——
她的劝谏，并不是一心为主人考虑的，她有自己想达成的目的，守护维罗，救助那些异族，信守她和珂珥妲的约定......
她想弥合两个完全对立的事物，她既不想放弃主人，又想让那个绝对利己，唯我独尊的黑女巫为实现她那天真的道义服务。
可凯拉不是傻瓜，那种事......谈何容易啊。
“主人，我——”
“嗯哼？我呢，未尝不能满足你那些可怜可笑的正义感......前提是你得先满足我，好吗？”
“好......好的......”
凯拉愉快地勾起了唇角，像毒蛇一样吐了吐粉嫩的小舌：
“转过来，看着我......跪下。”
“......”
萨兰娅照做了，她忠实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因为她仍旧寄希望于她可笑的理想。
“从现在开始，你得讨好我，尽全力讨好我，这样我才有可能考虑你的请求，明白么？”
“......小娅明白。”
“萨兰娅......这么没下限的要求，你真的要答应她......？”
在塞西莉亚混杂着惊愕和不安的注视下，跪在地上的萨兰娅抬头仰望主人，努力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
她痛苦地吸了吸鼻子，在主人脚边低下头，顺从地把脸贴在了地面上。
在她头顶，凯拉咯咯地笑着，轻抬小腿，哥特裙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在空中划出过一道弧线后，小巧的靴尖落向了萨兰娅的脑袋。
“很好......就从清理我的脏靴子开始吧。”
条件反射般，萨兰娅瞬间就做出了回应，她小心翼翼地仰起头，听话地凑近凯拉的短皮靴，为对方刷洗起来。
“......”
“唰啦”
主人的靴子沙沙地响着。
靴底，侧边，然后是靴面，最后再回到靴底，重新开始......
熟皮革很柔软，散发出了有些刺鼻的气味，皮料间的一段段缝线在嘴巴里滑过，精致，均匀，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堕落，却让她异常着迷。
她不会休息，直到主人命令她停为止。
“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你呢。”
每次她为主人提供这项服务时，主人都非常乐在其中，这次也一样。
小女巫神色玩味，故意用话语挑逗着她，也许是单纯地羞辱她，也许是想对旁人宣誓主权：
“被她们看着也没关系吗？万一传出去了，不仅毁掉了形象，甚至还会被大家讨厌哦。”
“没......没关系......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小娅喜欢这样......喜欢主人。”
萨兰娅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成了一个在本子后期恶墯的女主，竟然对眼下的状况没有一丝一毫的羞耻心。
思绪纷乱，根本无法自控，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冒出讨好主人的想法，仿佛让主人愉悦就是她唯一的使命。
是啊，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这一次，似乎和前面都不一样，她能意识到，她正在做的事情并非出于她的本意。
“这个......这样做明明是不对的......”
腹部传来一阵灼烫，萨兰娅的理智也在尖啸。
“只要主人开心，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不......不对......侍奉主人......的确是小娅该做的......但是——”
服务于凯拉，做凯拉想要她做的事，顺从凯拉的心意，成为第二位黑女巫，这些都不是她的目的，至少现在她还不这么认为......
从一片混沌的脑海中，她还能勉强记得她这样自甘折辱的原因。
萨兰娅扒上凯拉的靴口，五指收紧，倔强地握住了凯拉的脚踝，
“请你......帮忙维持艾莉丝塔尔的状态，她不能有事，我只是......想保护好那些异族女孩，还有维罗......”
“主人，魔灾必须要被遏制，也不可以让那些魔物靠近城区半步......我不要相同的事情，在我和主人一起生活的城市里第二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