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倾斜的瓦片上流淌成银溪，洛恩的银发在夜风中散成星屑。她单膝跪在阁楼窗沿，面具下的赤瞳扫视街道——艾莉娅的雪白斗篷如幽灵般掠过屋顶，匕首寒光刺破夜色，直指她的咽喉。
「跑得挺快嘛。」莉莉丝在意识深处轻笑，「需要我教你暗影步吗？」
“闭嘴吧！”洛恩翻身跃下窗台，腐朽的木架在身后轰然坍塌。她落地时脚尖轻点，魅魔灵力在足底绽开紫焰，将青石板烙出焦痕。阁楼内堆满蒙尘的不知名仪器，月光照耀下玻璃镜面反映出她仓皇的身影。
艾莉娅破窗而入的瞬间，洛恩抓起工作台上的黄铜星轨仪掷去。顺手砸出的墨水瓶在呼啸声中靠近，精灵刺客旋身避开，反手划出匕首，匕首划出一道银弧，将墨水瓶劈成两半。
漆黑的墨水洒落一地，但奇异的是艾莉娅身上未沾染一滴。
精灵刺客灰蓝的瞳孔在暗处泛起荧光，她抬腿踢开挡路的橡木箱。腐烂的羊皮卷轴滚落满地。
"你我无冤无仇。"洛恩屈膝抵住翻倒的书架，指尖悄然凝聚熔岩灵力，"何必用兵戎相向？"
“无冤无仇？”艾莉娅的灰蓝瞳孔倒映着洛恩后退的身影，“带着莉莉丝烙印的魅魔，本身便是灾祸！”她踏着翻倒的书架跃起，匕首如毒蛇吐信，直刺洛恩肩头。
洛恩侧身闪避，匕首擦过耳际削断一缕银发。她反手扯下悬挂的羊皮地图甩向对方，炼金墨水绘制的位面坐标在空气中燃起诡谲紫火。
「锵！」艾莉娅挥刃斩灭火光，火星溅上她苍白的脸颊：“这种小把戏——”
话音未落，洛恩已掀翻橡木长桌。厚重的桌面轰然倾倒，压住艾莉娅的斗篷下摆。
魅魔趁机冲向楼梯，瞬间发动黑雾隐匿，身形隐匿在黑暗和一小片黑雾中。却听见布料撕裂的脆响——精灵竟直接割断斗篷，匕首裹挟劲风钉入她脚边的地板。
"十五级影舞者的速度......"洛恩心中暗自评价道“看这反应看破我的隐匿也不是问题……”
“你每滴血都在叫嚣着危险。”艾莉娅的喘息混着酒气逼近，“跟我回营地，否则......”
她突然僵住——洛恩指尖正抵着自己咽喉，一缕熔岩灵力在皮肤下游走。
阁楼陷入死寂。
月光穿透破碎的彩窗，在两人之间织就光网。艾莉娅的耳尖泛起薄红，洛恩能清晰感受到她颈动脉的搏动，与昨夜唇齿相贴时的频率如出一辙。
“否则怎样？”洛恩哑声问，熔岩灵力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再泼你一次酒？”
艾莉娅的睫毛颤了颤。
某种比刀刃更危险的情绪在灰蓝眼底涌动。
暗潮将至
“老大！您玩够了吗——”
莉塔的细声尖叫撕裂凝滞的空气。蜥蜴人副官踹开阁楼门时，正撞见艾莉娅将洛恩压在地板上的暧昧姿势。
洛恩的银发散成扇形铺开，面具歪斜露出泛红的耳尖；艾莉娅的手紧扣她手腕，膝盖抵住她腰际，匕首却可疑地抵在距离脖颈三寸的位置。
“哇哦！”莉塔的尾巴兴奋地拍打门框，“需要我送条锁链进来吗？或者来点助兴的龙舌兰？”
艾莉娅依旧钳制住洛恩的双手，耳尖但是红得滴血：“闭嘴！进来什么事？中途不是让你去接第一批斥候了吗”
“哎呀，真是无情～”莉塔晃着手中的羊皮卷走近，鳞片在月光下泛着油绿光泽，“消息已经拿到了，三队发现黑荆棘商团的马车队在五里外扎营，车辙印深得不正常——怕是藏着攻城弩之类的玩意呢。”
洛恩趁机蜷缩到书架阴影里。深紫灵力在体内流转，修复着方才闪躲时的擦伤。她凝视艾莉娅查看地图的侧脸——精灵指挥官此刻锋芒毕露，与昨夜失控的模样判若两人。
“通知弓箭队占据钟楼，派侦察兵摸清对方人数。”艾莉娅的指尖划过羊皮纸上的墨迹，“你再带重甲队堵住镇子西口。”
“那这位小美人......”莉塔的竖瞳转向洛恩，“送去地牢？还是拴在您床头？”
艾莉娅的匕首突然抵住莉塔咽喉：“你最近话很多。”
“我错了我错了！”蜥蜴人嬉笑着后退，“不过您确定要带着累赘上战场？她这身甜味儿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到——”
“总比留她在这里召来更多麻烦强。”艾莉娅甩出银链缠住洛恩手腕，不知名法阵在链身闪烁，“敢逃跑就把你钉在战旗上。”
洛恩扯了扯锁链，灼痛感立刻窜上皮肤：“这是禁魔镣铐？你从哪弄来的？”
“战利品。”艾莉娅拽着银链走向门口，“提醒你，这上面沾过很多深渊那边法师的血。”
月光勾勒出她紧绷的肩线。
洛恩突然意识到——那链子长度刚好够自己站在她影子里。
艾莉娅将锁链另一端扣在自己腕甲上，"但在这之前......"她突然撕开洛恩的衣领，沾血的指尖按在蔷薇纹中央，"先还清欺骗的代价。"
剧痛从烙印处炸开。洛恩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眼浮现血色咒文，艾莉娅的银发无风自动，古老的精灵语在火场中回荡如挽歌。某种比锁链更牢固的契约顺着血脉侵入灵魂，最后凝结成她手腕内侧的月牙印记。
「暗夜精灵的血脉枷锁！」莉莉丝的声音首次染上惊慌，「这小疯子居然用禁术......」
"现在起，你的生死由我掌控。"艾莉娅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丝，拽着洛恩跃出火海。夜风卷着火星掠过她们交缠的发梢，仿佛冥河两岸纠缠的彼岸花。
莉塔在屋檐下目瞪口呆："老大，您这是......私奔？"
"是押送。"艾莉娅将洛恩备下楼去，扔上马车，锁链在车厢烙下焦痕，"去北门与斥候队汇合。"
"但契约印记明明要贴心脏才......"
"再多说一句就把你鳞片刮了铺车底！"
马车在颠簸中冲向夜色。洛恩蜷缩在角落揉着淤青的手腕，项圈的紫光与月牙印记的银辉在黑暗中交织。艾莉娅擦拭匕首的侧脸映在车窗上，与莉娜熬夜研究星图时的剪影诡异地重合。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洛恩突然开口，"你明明有机会杀我。"
精灵擦拭匕首的动作顿了顿。车窗外掠过燃烧的钟楼，火光为她苍白的肌肤镀上暖色，却照不亮眼底冻结的阴霾："三年前的雪夜，有个魅魔顶着同样的烙印对我笑。"匕首突然刺穿车壁，贴着她耳畔没入黑暗，"而她手里......拎着我妹妹的尸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