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听取意见,将九尾交由神机院进行详尽的数据分析和微调后,便暂时离开了格纳库,专注于内心的平复与掌控力的修炼。
拜托副舰长后,阳也几乎放下了所有非紧急事务。
从这天开始便始终陪伴在昭身边,两人或静坐冥思,或温和交谈,以阳特有的沉稳缓解着昭的焦虑。
而另一边,训练场上,凤的身影出现得越发频繁,训练强度也提升到了近乎苛刻的程度。
其实,早在与阿斯加德演习结束后的那场宴会上,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凤的变化。
那份冰冷的专注下,压抑着难以言喻的紧绷。
耀骑士的绝对碾压,以及那句隔空传来的、针对她的冰冷杀意,无疑像一根尖刺,深深扎进了这位骄傲的驾驶员心中。
从那天起,凤就加大了自己的训练强度。
不是烈那种提升肉体的纯粹训练,因为凤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理论极限。
所以她专注的是对朱雀号更加精细的、细微的操作和反应能力。
让龙也不知道的是,凤一直在寻找触发那天奇怪暖流的方法。
她有一个感觉,那个暖流能极大的提高自己驾驶AFM的能力。
30%——
朱雀号700吨的引擎推力,自然是比不过耀骑士的1100吨。但如果能触发这30%,那就只有200吨的差距了。
虽然差的也不少,但聊胜于无。
看着凤一次次将自己练到筋疲力尽,甚至需要靠着模拟舱才能站稳的模样,龙的心底泛起复杂的心疼。
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很久以前……
那是凤刚调入女娲舰不久的时候。
她就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冰凤凰,对龙那些天马行空、兵行险着的战术安排极度不满,认为那是对驾驶员生命的极度不负责任。
两人在战术会议上争执是家常便饭。
哪怕是钧天下场调解,凤对龙的好感度也是负数。
某次战后庆功宴上,或许是因为又一次险象环生的任务,积压的怒火和担忧终于爆发。
凤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杯红酒狠狠泼在龙的脸上,冷冽的声音响彻一时寂静的会场。
“你知不知道你一个随意的命令,可能会害死所有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驾驶员的命当回事!”
猩红的酒液顺着龙的脸颊滴落,他却只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笑容依旧懒散,眼神却沉静了下来。
“凤队员,”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的担忧,我明白。你的意见,作为舰长,我收到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不容置疑的份量。
“但是,我才是女娲舰的舰长,战场的指挥官。我的指令,自然有我的考量。女娲舰的三铁律第一条——‘不准死’,我比任何人记得都清楚。只要我还在,女娲舰就绝不会出现死者。”
他看着她因愤怒而微微发红的眼睛,缓缓道:“你有意见,可以向我提。但当我做出最终指令后,哪怕是你——哪怕是我正在追求的你,也不能随意违抗。”
“你真是个疯子!”凤留下恶狠狠的话,摔杯离开。
虽然后来,因为某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两人彻底打开了心扉,磨合了所有棱角,理解了彼此的信念与坚持。
但龙深知,凤骨子里那份极致的好强和偶尔钻进牛角尖的倔强,从未真正消失。
毕竟收养凤的钧天也提过,凤就是因为这股倔强,才撬开她的嘴巴,同意凤参军,参加DBPTP。
在龙眼皮底下的这一个月来的疯狂训练,就是最好的证明。
龙能理解,在亲眼目睹了九尾那强大性能以及昭失控的隐患后,凤想要变强的决心,似乎变得更加迫切和……盲目。
这天,夜深人静。
舰长寝室内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床头灯。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香薰气息。
凤趴在床上,闭着眼,感受着龙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
他的手指熟练地揉捏着她因过度训练而酸胀僵硬的手臂和小腿肌肉,脸上尽是温柔。
“抱歉……”凤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明明舰长的工作也很辛苦,却还要帮我做这些……”
龙轻笑一声,手下不停:“那也比某个爱钻牛角尖、把自己往死里练的小凤凰要轻松点。”
凤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
“……你果然都知道了。”
“嗯,”龙的语气变得温柔而认真,“我明白,你想变得更强,想保护大家,不想再经历那种无力感。但是,凤……”
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语言:“耀骑士是决战型,九尾是顶配的泛用型。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性能上几乎无法跨越的鸿沟。那不是靠拼命训练就能弥补的差距。”
“你没有必要,也绝不可以,用他们的标准来苛责自己,进行这种盲目的追逐。”
龙换了个姿势,让凤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她的脸,按压着头部的穴位。
他的按摩变得轻柔,仿佛在安抚她紧绷的神经。
“你只需要保持你自己,将朱雀号的机动优势发挥到极致。剩下的……”
龙的声音充满了令人安心的笃定:“交给你的老公舰长就好。演习终究是演习,是互相试探和保留的游戏。真正的胜负,永远在战场上。”
“别忘了,在你和大家的身后,还站着我这条……九霄的恶龙呢。”
凤安静地听着,良久,她忽然翻过身,面对面地看着龙。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眼眸在暖色灯光下映照着龙的脸庞,目光复杂却坚定。
“龙,”她轻声说,“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我还是想再试试看。不是盲目地追赶,而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龙看着她眼中那熟悉的、不肯服输的光芒,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却又带着无限的纵容。
他伸出食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龙妥协了,两手一摊,“那就再给你最后一次任性的机会,就当是我作为好丈夫宠妻的偏袒吧。但是,必须答应我,绝对不准再过度勉强自己。”
凤的嘴角,罕见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
她凑上前,在龙的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谢谢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