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能在短短时间内定位到阿波菲斯之鳞，只有三种可能。”
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军服的扣子，声音难得褪去慵懒，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三条光痕。
“要么他们在D岛安插了实时勘探设备，要么拦截了九霄的加密通讯，再不然……”他突然捏住纽扣，故意做出停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间谍的渗透是国家之间对抗的重要手段，情报的价值可不是打出几吨炮弹能比的。
一般来说，间谍是窃取已有的情报，或者拦截刚发出去的情报。
但这次的情报可是阿波菲斯之鳞，是所有势力都痴迷渴求之物，没有哪个间谍会在拦截加密通讯的同时，还傻乎乎的等他流到敌对势力手中。
通过与胧月夜一的交锋，龙一眼识破这个单身狗在被派来之前对这个情报毫不知情。
按他的尿性，要是知道这么重要的情报，肯定会先斩后奏。
话又说回来，D岛距离高天原很近，就算不是这只单身狗安排的间谍，高天原的高层也不会是傻子。
他们这次表现了对D岛的强烈占有欲，如同50年前一样的贪婪和不要脸。因此在前两种可能成立的情况下，D岛早就被高天原强行登陆，九霄压根反应不过来。
现实情况是，这次女娲比月读先一步来到D岛。
由此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我们的人里，有老鼠。”
阳眯起眼睛，将龙的想法说出：“间谍在消息传回九霄后，再通过私密手段告诉了高天原，因此出现了这样的时间差。否则无法解释他们为何要引你过去，暴露了他们三代超兵的规模，还吃了一场败仗，怎么想也不划算。”
龙靠在墙壁上，望着房间里跪坐祈祷的准巫女们心想：总不可能，是想逼我派出麒麟吧？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但概率很低。
结合当前胧月夜一的表现，他似乎更想看到青龙的登场。而且，假设这个间谍的目的真是麒麟，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将麒麟的情报偷出来完整地上传，反而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制造这场冲突，却只获得了一些皮毛资料。
这明显得不偿失，所以这个想法可以排除掉。
“根据目前的调查，涉及此次阿波菲斯之鳞情报的部门有七个，直接接触人员超过两百人。”
见龙和自己想到了一块，阳接着说，声音低沉如铁：“如果逐个排查，至少需要两周。但高天原的月读能在十小时内完成隐形力场重构，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所以呢？”
龙歪头看向老友，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你想让我去当测谎仪？阳，你该不会忘了我连战术会议都懒得参加吧？”
阳的战术目镜微微闪烁，似乎想从龙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挖出什么。
老友的品行他可太清楚了。
龙依靠顶级——应该说几乎预知的指挥能力，年纪轻轻就成为九霄最高作战指挥官之一。但众所周知的是，他很懒，就是单纯的懒，慵懒到女娲氏都拿他没办法。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女娲氏给他争取了一个挂名——
就是在出现特别重要或危急的战况前，他都可以不用出席。
也真亏另外两名作战指挥官能顶得住，要换做自己，肯定要好好治一治老友的坏毛病。
治一治？
哎，这不巧了？
阳的大脑飞速运转。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龙在这，得趁这个机会治一治他！
有着很强表情管理的阳没有表现出坏心思，叹了口气：“先不提你挂名的事，我以为你至少会关心女娲的安全。毕竟这次对方能精准定位D岛下面的阿波菲斯之鳞，下次说不定就能锁定女娲的护盾频率。”
气氛瞬间凝重。
龙本来是想提桶跑路的，毕竟这件事太麻烦，能不参与最好不参与，免得影响自己和凤贴贴。
可阳这家伙，居然把女娲的安全提了上来，这龙找谁说理去。
老友啊老友，你的决策风格可是以"光明正大"著称，怎么这时候开始对我耍小心机了。
“喂喂，别用那种看犯人的眼神盯着我啊。”龙回避阳的目光，转身伸了个懒腰，打破凝重的气氛。
既然你非要拉我下水，那我就给你整个大的，吓不死你。
“我倒是觉得，比起查内鬼，不如给高天原送份大礼？”龙坏笑一下，摸出一枚硬币，指尖一弹朝阳飞去。
银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比如把假坐标塞进数据库，等高天原兴冲冲扑过去时——”
硬币被阳凌空截住，听到龙鬼点子的他脑里闪过非常不好的回忆。
“你该不会想用那招吧……”
龙对阳竖起大拇指：“没错，就是那招。”
阳听后啪的一声捂住脸。
“上次你用那招炸了伊甸的三艘护卫舰，结果害得你家能干的男人多熬了三天通宵写检讨。”
龙对此毫不在意，两手一摊还挺自豪：“总归结果是好的嘛，三天检讨换了一场大胜。”
可问题是你也没写过检讨啊！
阳在心里疯狂吐槽。
有时候他觉得这位老友真不是个东西，把副舰长当牛骑着玩，自己却和老婆逍遥快活，哪有舰长这样当的。
同时他也十分费解，这个副舰长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龙都这样玩他了，他还不跳槽？
果然如传言所说，自从老友当了女娲的舰长，整艘船就像个精神病院一样，只有巫女是正常人。
吐槽归吐槽，阳将硬币抛回，严肃的提醒：“恐怕不行，这次可是涉及到阿波菲斯之鳞，三皇五帝不会允许你乱来的。”
龙接住硬币，做了个鬼脸。
“我就是说说嘛，还是说你其实很期待？”
你这臭小子(╬￣▽￣)
自动门开启的嗡鸣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脚步声清脆如冰棱相击，一位黑色长发束成高马尾的女子踏入走廊。
她深蓝色的紧身作战服上浮动着水纹状的光路，腰间悬挂的铜镜随着步伐轻晃，镜面倒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明姐姐！”莹开心的向女子打招呼，后者对莹露了一丝微笑，下一秒立刻换上严肃的面具。
“情报部第七科，明。”
她在两人三步外站定，瞳孔中跃动的蓝光与腰间铜镜同步闪烁。
她叫明，是羲和舰上的四瑞兽AFM獬豸号驾驶员。
还没等龙和阳说话，她的嘴巴就叭叭叭的停不下来：“已确认后勤部三号仓库管理员昨日收受过不明汇款，工程部六组组长近三个月内十七次未经报备离开管制区。”
她抬手在空中一划，全息屏瞬间铺开数百条可疑记录：“但以上人员均未接触核心数据，建议从科研院二级以上研究员开始筛查。然后就是……”
龙吹了声口哨：“不愧是獬豸号的‘真理之镜’，连食堂大妈偷带酱菜的事都能照出来。”
他早就听过这位情报部王牌探员的怪癖。每到一个地方，她就会将这里的相关人员全部调查一遍，再写成一份厚厚的报告递给上面。
经过DBPTP手术的明，变得和九霄神话中的獬豸一样对谎言极度敏感。就没有她识别不出的谎言。因此心里有秘密的人和别有用心的人都很害怕这位擅长渗透的奇女子。
明没有理会调侃，在汇报完自己刚调查完的情报后，立刻将腰间的铜镜转向巫女们祈祷的房间：“建议立即转移B-07号准巫女，她的脑波与阿波菲斯之鳞共鸣指数今早异常上升0.3%，很可能是‘声波共鸣’实验的……”
“明。”阳抬手，用自己的权限切断铜镜里的数据流，“这里可不是审讯室。”
莹也跟着附和：“是啊明姐姐，既然在休息时间就不要那么拼命收集情报啦。”
明瞬间收声，站直了身子，像一个铜像。腰间铜镜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
“总之——”阳转身看向龙，提醒道，“这段时间你要提高警惕，让凤盯紧四神兽小队，尤其是烈和瑞。你这边要是一有情况就立刻联系我。直觉告诉我，现在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一个开始。”
“龙哥哥！”此时一声吆喝打破严肃的氛围，只见玲在白袍人的恭送下，蹦跳着跑来。
她靠近一看，捂嘴发出惊呼：“阳哥哥和莹也在！”
“玲！”莹看到玲，立刻跑了上去，和她紧紧抱在一起，“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了！”
玲&莹：(❀´∀`❀)ﾉ✧*｡٩(ˊᗜˋ*)و✧*
“莹你看！这次精神链接稳定度有92%哦！”玲将怀里的报告举到对方面前，眼里冒着星星，“玲还能继续帮龙哥哥协调青龙大人呢！”
莹踮起脚尖揉了揉玲的头发，腰间水晶星盘上的光点随着莹的动作跃动成笑脸：“玲果然是最可靠的巫女，我也要加把劲了。”
龙从玲手里接过检查结果，阳也凑过来看。
与两女的开心不同，龙和阳的表情藏在检查报告后面，有些阴沉。
虽然玲的精神链接稳定度很高，但她的身体各项参数，无一不揭露获得这份力量的巨大代价。
乙酰胆碱、5-羟色胺、组胺……玲体内这些致痛因子的释放在愈发失控。
而且玲作为巫女的预计寿命，仅剩冰冷的3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