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捏着鼻梁，语气很是疲惫。
“老友啊，你该不会想告诉我，是王长官给你发的文件吧。”
看到阳点头，龙一头撞在桌上，把一旁的凤吓了一跳。
两个官员同时暴毙，总参六处的风水是被茅山道士动过吗？
按理说，间谍战渗透不应该只盯着一个地方。
不过结合本次案例，又是改良型T-09穿甲弹，又是未知菌丝感染狙击手，同一部门还死了两人。
这个间谍头子的脑袋显然不正常。
本来以为自己很疯，结果遇到个更疯的。
龙抚摸着额头一脸苦笑。
“别想了！*九霄粗口*，一定是高天原干的！”战在全息屏那边咆哮，隐约能看见幽在他身后堵着耳朵，“走，去和轩辕氏商量和高天原开战！”
轩辕氏，三皇五帝之一，九霄军部最高统帅。
其制定的“铁壁防线”战略曾让高天原舰队七次铩羽而归。
只要和高天原开战，轩辕氏一旦出场，必定大胜。
战这个战斗狂，是铁了心的咬定高天原是幕后主使了。
“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应该先——”
咻——
还没说完，对面直接把通讯挂断了。
哦豁。
龙和阳瞬间傻了。
他们都知道战的性格。
一旦像这样咬定一个决定，他就不会回头。就算给他打去电话，他也绝不会听。
龙：(´-ι_-｀)
阳：(￣ェ￣;)
两人看着彼此，默契地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去B省见到轩辕氏再说了。
“凤，明天陪我去一趟B省。”
龙欲哭无泪，凤轻拍爱人的头。
“好。”
第二天，九霄首都B省。
天空被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三辆黑色磁悬浮车划破雨幕，悄无声息地停在一座青铜色巨塔前。
龙跳下车，仰头望向塔顶若隐若现的盘龙浮雕，雨水顺着下颌滑入衣领。
一把伞遮住了雨，凤走下车挽住龙的手，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这天气……连轩辕氏的办公楼都要装成龙王庙了？”
“少贫嘴。”阳从另一辆车上下来，撑着伞来到龙的后方拍了下他的肩，军靴踏过积水时溅起细碎银光，“待会儿你最好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龙撇撇嘴：“我一直都很正经的好吧。”
看到老友这样子，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第三辆车门打开，只见战大步流星跨过台阶，暗红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怀里的幽正低头折纸飞机，指尖一弹，纸飞机歪歪斜斜撞上玻璃门，被门缝溢出的引力场绞成齑粉。
“啧，连个孩子玩具都不放过。”
战冷笑一声，门内传来机械女声的回应：“检测到威胁物品，已清除。”
“别磨磨蹭蹭的，赶紧带我们上去，你这叽叽喳喳的废铁。”
听到战的催促，玻璃门上的机械AI对在场的人进行了一阵扫描，门内的机械女声发出“确认无误”的回应后关闭了引力场，打开了门。
会议厅位于塔顶，众人来不及环绕四周，马不停蹄走到电梯内直达最顶层。
一走出电梯，便看到两个黑衣人戴着墨镜候在正前方的深褐色双开门前。
“请出示证件。”
左边的黑衣人伸手要来三位舰长的证件，放进机器里检查为绿灯后，才打开了门。
“请。”
踩着金色的地毯走进会议室，抬头就看到穹顶镶嵌的全息星图缓缓旋转，十二台青铜兽首悬浮于四壁，口中衔着幽蓝冷焰。
轩辕氏端坐主位，玄色军装一丝不苟，右脸的灼伤疤痕在火光中如一道凝固的熔岩。
他身侧站着一名白衣少女。
那是轩辕氏的千金——昭。
只见她执扇而立，金线绣制的九尾狐纹路从扇面蜿蜒至袖口，与她耳垂上的狐形坠饰相映生辉。
“坐。”
轩辕氏抬手虚按，嗓音沉如古钟。
龙一屁股陷进软椅，目光扫过昭的扇面。
“哟，小狐狸今天没画战术图，改绣鸳鸯了？”
昭的扇子“唰”地合拢，耳尖泛起薄红：“龙舰长若闲得慌，不如多操心自己的车修没修好。”
她转身走向茶案，裙摆掠过阳身侧时，指尖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先说正事。”
轩辕氏屈指敲击桌面，全息屏瞬间展开两份尸检报告。
“法医说，总参六处两名官员均死于心脏麻痹，但他们的颅骨内侧都发现了微型爆破痕迹。袭击你们的狙击手的脑神经也被未知菌丝缠绕。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阳将加密芯片推至桌心：“公文纸源头的仓库只剩灰烬，但灰烬中的凤凰火漆印成分与军务厅库存完全一致。”
“间谍能接触最高级物资，权限至少是少将级别。”
“少将？”战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乱响，“老子手底下要是出这种叛徒，早他妈剁碎喂饕餮了！”
幽被他吓得一抖，还没折好的纸飞机脱手落下。龙顺手接住，三两下折成小兔递回去。
“战舰长，证据还没锤死呢，急什么？”
他转向轩辕氏，笑容倏然收敛：“倒是两位死者……生前一周都去过哪儿？”
轩辕氏眯起眼：“明。”
会议室侧门应声而开，明抱着一摞纸质档案踏入，深蓝制服衬得她眉眼愈发冷峻。
“6月3日，陈科长率团访问高天原，名义是‘三代AFM技术交流’。”
“6月8日，王长官单独赴高天原参加秘密会议，随行记录被删除。”
她抽出两张照片甩在桌面——模糊的监控画面中，王长官正与高天原外交官握手。
“又是这帮杂碎！”战一把攥皱照片，额角青筋暴起，“三百年前侵略九霄，三百年后还敢搞细菌战！”
“轩辕氏，你赶紧下诏书！老子这就带蚩尤舰轰平他们海岸线！”
阳按住他的手臂：“冷静点！高天原敢再用被禁止的细菌武器，背后一定有更深的——”
“阳舰长，茶凉了。”
昭忽然轻声打断，素手执壶倾身斟茶。
一缕发丝从她耳后滑落，擦过阳的手背。
阳本能地缩回手，茶杯“哐当”一声歪倒，深红茶汤在雪白桌布上洇开一片。
“抱、抱歉。”
昭慌乱地去擦，扇子“啪嗒”掉在地上。阳弯腰去捡，指尖相触的刹那，昭触电般缩回手，扇面九尾狐的红瞳恰巧对准阳的胸口。
龙吹了声口哨：“这狐狸眼睛瞪得比战舰长还凶啊。”
被龙这么吐槽，昭的脸一下就红了。
老友也把脸藏起来，不敢让龙看到。
轩辕氏重重咳嗽一声：“你们四个女娃子出去候着——我们四个接着谈。”
会议厅外的露台上，凤凭栏而立，雨丝被防护罩蒸成薄雾萦绕身侧。
幽放飞一架折好的纸飞机，明继续查找有无遗漏的消息。昭悄无声息地凑近凤，扇子半掩着脸。
“凤姐姐，我能……问点私事吗？”
凤挑眉：“关于阳？”
扇子“唰”地挡住昭的整张脸，声音闷闷传来：“你怎么知道！”
“你给他倒茶时手抖了三次，打翻茶杯后耳根红到现在。”凤面色平静，“你和阳的事情，九霄无人不知。”
扇子下传来一声呜咽。
那件事一想起来，昭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对阳一直抱有好感，私下还将羲和的舰内走廊称为“鹊桥”，休息室称为“新房”。
某次作战会议中，昭误将战术图标注为“婚后生活计划”。此事后来成为九霄高层茶余笑谈，阳至今都在装傻回避。
呜呜，羞死人了(#^.^#)
“你想问我怎么追人？”
凤望向厅内——
龙正翘着二郎腿啃苹果，苹果核精准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
她眼底浮起一丝无奈：“抱歉，我没追过人，是龙追的我。”
“可你答应了啊！”昭急得拽她袖子，“他送过什么？情书？礼物？有没有……有没有特别浪漫的……”
凤沉默片刻，从领口拉出项链，吊坠是一枚变形的子弹壳。
“这是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时，他替我挡下的子弹。”她摩挲着弹壳上的凹痕，“后来他说，这玩意比钻戒结实，能戴一辈子。”
昭怔怔地看着弹壳，扇子从手中滑落也浑然不觉。
啊这……
二位的爱情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
“综上所述，必须对高天原采取强硬措施。”
会议室内，轩辕氏的总结掷地有声。
龙舔掉指尖的苹果汁，突然举手：“我申请带女娲舰去‘友好访问’高天原港口。”
“不准。”轩辕氏瞪他一眼，“女娲氏明天会正式问责，你们三个给我留在九霄待命。”
战安耐住想拍桌子的冲动，抱起幽转身就走。
“老子回去磨刀总行吧？”
阳收起档案时，昭走了进来，扇子轻轻碰了碰他袖扣。
他低头，发现扇面边缘多了一行小字：【战术迷惑的一部分？】
怔了怔，阳抬头只见昭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狐尾裙摆如流云掠过青砖。
哎，这丫头……
到底是不是呢？
说实话，阳自己也不太清楚。
雨越下越大。
龙钻进磁悬浮车，发现凤正对着子弹壳发呆。
“怎么，羡慕小狐狸要谈恋爱了？”他笑嘻嘻凑过去。
凤收起项链，突然伸手拧住他耳朵：“是你教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死缠烂打’？”
“疼疼疼！我那是传授成功经验……嗷！”
被揪着耳朵拖上车，凤的语气里带着威胁：“下次再敢误人子弟，看我怎么收拾你。”
龙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我这不是想让阳早点脱单嘛！”
“你还说！？”
车内的夫妻二人打闹着。
车窗外，青铜巨塔的盘龙浮雕在雨中模糊成一片暗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