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明传回来的资料，九霄高层震动。
“没想到这群王八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你看圈出来的这些细节，和陈长官、赵工的症状一模一样！”
“为什么高天原拒绝检查S山脉的‘天照’实验室，这还用想？这该死的菌丝就是来自那里！”“我建议断绝和高天原的外交，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我同意！”
会议厅叽叽喳喳，以往各站各派的官员们此时统一了战线，一致对外。
与他们愤慨不同，女娲氏和轩辕氏此时内心非常不安。
虽然高天原是一群不要脸的玩意，但他们还不至于冒着可能泄露的风险来感染自己人。
神崎在高天原的地位可不低，把这种身份的人当做弃子太过阔绰。
再加上神崎这人的品性，不可能傻傻的当弃子。也不可能在身体发生变异的时候什么都没察觉。
诡异，一切都太过诡异。
像那扭曲的动脉，像那黑洞的眼球——
一切的真相在急速的下沉，无法打捞。
无法洞悉，无法窥伺。
有什么事，正在发生着……
有什么，正在注视着这片大地。
“够了。”
轩辕氏抬手虚按，会议室慢慢安静下来。
“此事非同小可，盲目的决策太过武断，需从长计议。”
一名官员举手，不赞同轩辕氏的观点：“轩辕氏，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天原那群家伙把我们全都感染？”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别说我们，就连你们三皇五帝也说不定……”
官员有这样的担忧也正常，轩辕氏拿出现在的资料安抚众人：“截止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第四个案例。检测也在上月加强，各位还请不要过于担心。”
“而且，神农氏已经给出报告，这些菌丝不存在再次感染的活性，也不存在变异的可能。”
看着数据，官员们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
……
会后，轩辕氏单独留下女娲氏：“你有什么想法？”
“和你一样。”女娲氏掩着青铜面具，额上不自主的渗出冷汗，“很不安，总觉得有被我们忽略的事情正在发生。”
“可能是我们太累了。”
轩辕氏接过昭给自己倒的茶水，手指有些微颤抖：“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是我们也要尽全力应对——你的情绪抑制芯片不也在超负荷运转吗？”
“可我们现在还不能休息。”看着电子板上的行程安排，女娲氏擦去汗水揉动额头，“必须要保证九霄的安全。”
入夜，九霄地下的量子外交会议室。
女娲氏的青铜面具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补天绫垂落的金鳞如凝固的火焰。
高天原外交省首席参事伊达宗介的投影如鬼魅般跃出，不同上次，这回能明显感觉到对面的愤怒：“九霄，这次需要你们给高天原一个解释了！”
“伊达宗介阁下，你是指什么？”
见到女娲氏装傻，伊达也不客气了，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九霄的间谍渗透我国机密设施，盗取机密文件——我倒想问问，贵方的‘三铁律’是否包括贼喊捉贼？”
他突然甩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黑影闪过神崎宅邸外墙，身形轮廓与九霄特勤队的制服极其相似。
女娲氏的右眼虹膜泛起数据流，0.3秒内解析出录像的伪造痕迹：“这种程度的合成技术，连军校生的毕业作品都不如。”
她立刻拿出在S山脉疗养院被粉碎的基因报告，用腥红的颜色标注上面的条形码前缀和麒麟号驾驶员瑞的体检档案。
“倒是贵方要如何解释我方三代AFM驾驶员的绝密信息会出现在贵方手里？”
伊达的瞳孔缩成针尖，甩出新的证据：那是神崎暴毙在家里的床上，以及小林暴毙在办公室的照片：“好啊，你们不仅派遣间谍，还暗杀要员！你们九霄是想发动战争吗？”
神崎和小林死了？
女娲氏微微一愣。
不可能——
自己特地交代过，只让明和其队友渗透寻找证据，他们是不可能杀人的。
为什么这两个人死了？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见到女娲氏沉默，伊达放出狠话：“比让我们逮到把柄，九霄！”随后气冲冲的掐断了通讯。
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女娲氏瘫坐在椅子上，愈发的感觉头痛和不安。
与此同时，高天原·横滨港地下停尸房
明蜷缩在通风管道的阴影中，纳米拟态衣与锈蚀钢板融为一体。下方，神崎隼人的尸体正被推进焚化炉，尸检官嘟囔着抱怨：“哎，真是见鬼了……我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东西。”
他亲眼目睹了尸检过程：那诡异的金色菌丝，死死的缠绕着神崎的大脑，就连神经纤维也被其替代。
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感到大脑皮层传来剧烈的瘙痒感。
恶心，又恐怖。
趁着他们在这守着焚化，明的机会来了。
她如壁虎般滑下管道，落地时脚尖轻点，无声贴近操作台。
尸检官的ID卡还插在终端槽内，屏幕上的解剖影像尚未关闭——神崎的大脑沟回中，一缕金丝正随扫描仪的光束微微颤动。
“山田！把4号样本送过来！”尸检官在隔壁喊。
“是。”明压低嗓音，手指飞速划过触控板。数据下载进度条在视网膜投影上闪烁：87%……92%……
“滴滴！”警报声骤响。
终端屏幕突然弹出红色指令框：【发现违规下载】。
走廊里的警戒灯拼命闪烁，伴随着“嘟——嘟——嘟——”的警报音。紧随而来的是“哒哒哒”的脚步声。明咬牙拔出ID卡，袖口扫描仪已将最后10%的影像刻入芯片。
“谁在里面！”
十几个枪口齐刷刷对准房间，但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九霄情报部·暗房
龙蹲在全息沙盘前，指尖捏着半块焦黑的曲奇。看到明传回来的资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群疯子，果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战的大嗓门震得喇叭滋滋乱叫，“这下老子看高天原要怎么解释！”
阳立刻否定了战的看法：“不，这些不能成为高天原就是犯人的证据，相反——”
“相反，这会成为我们的不利。”龙一口咬碎曲奇，脸上再也没有曾经的微笑。
战表示不理解，龙解释道：“这些菌丝是在我们这里先发现的，然后明的潜入已经被高天原觉察到，现在又死了两个要员。下一步，高天原会以此反过来问责我们。”
“他们还敢贼喊捉贼！？”战一拳砸下，滋滋的噪音充满了喇叭，龙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无奈把他的通讯掐断。
凤走到龙的背后，替他揉着太阳穴问道：“龙，要是没有新的证据怎么办？”
见龙摇了摇头，凤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滴滴滴！”
突然，阳接到明新的汇报：“我们截获到小林藏在他老婆耳环里的加密芯片中的二进制音频碎片。”
“内容呢？”
“我们的设备无法解析，已传回九霄。”
龙立刻拨通女娲氏的电话：“女娲氏，麻烦联系燧人氏解析一下新证据。”
听到这个消息，女娲氏顿感头痛减轻：“好。”
1小时后，九霄B-7实验室。
研究员李薇摘下护目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燧人氏亲自送来的音频碎片正在解析器中旋转，波形图看似寻常的电磁杂讯。
“不就是段干扰波嘛……”她嘟囔着关闭防护协议，将耳机扣上。
细微的嗡鸣声渗入耳膜。
一次、两次、三次——
随着听的次数增多，她感觉越来越疲惫，而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耳边低语着，并且越来越清晰。
起初像远方的蜂群，渐渐化为指甲刮擦黑板般的锐响，最后骤变成难以理解的诵唱。李薇的瞳孔骤然扩散，手指痉挛着抓向键盘，两眼上翻，头发炸起。
监控画面中，她的嘴角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喉咙里挤出断续的电子合成音：“坐标……错误……重构……”
“警告！脑波频率异常！”
警报响起的刹那，李薇抄起身边的圆珠笔刺向自己！
“李薇，你在干什么！”
同事们赶紧冲进房间，按住了企图继续自残的李薇。
但她的力气出奇的大，三个成年男人竟然按不住这位苗条的女性。
“膜拜……渗透……”
她的口中渗出血色泡沫，身体的血管开始膨胀。
“赶紧关闭音频！”
一位同事厉声喝道，另外一位同事闪身到电脑前，点下了暂停键。
音频停止了，但李薇的抽搐还在进行。
不仅如此，她的抽搐愈发剧烈。
“镇静剂！快！”
砰！砰！砰！
话音刚落，李薇的眼球爆裂，血管炸开，血柱直冲天花板，溅了所有人一身鲜红。
李薇的抽搐停止了，但她的心跳、脉搏和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确认李薇死亡的那一刻，一股凉意爬上所有人的脊梁。
这个音频，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一位外貌约50岁的男人推开人群走了进来。
他右眼的量子计算义体，扫过现场，立刻注意到了有异常波动的电脑。
“燧人氏……抱歉……李薇她……”
三皇五帝之一，掌管九霄能源与科技的燧人氏，在确认现场情况后，面部表情和语气一样冰冷：“帮她处理后事，其他人离开。”
众人把李薇的尸体抬走，燧人氏独自坐在电脑前，右眼的量子计算义体开始高速运转。
“让老夫瞧瞧，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