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灯光柔和地洒落，驱散了基地和战舰的冷硬线条，也暂时掩盖了战争带来的阴霾。
凤的目光从瑞身上收回，落在身边龙沉静的侧脸上。
他嘴角依旧噙着笑，目光追随着瑞。
但那笑意并未完全抵达眼底，眉宇间似乎还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之前在舰桥出现过的沉郁。
“轩辕氏，”凤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只有身边的龙能听清，“跟你说了什么？”
龙的目光没有立刻从瑞身上移开。
他看着瑞拿起一个巨大的机甲模型盒子，兴奋地跟店员比划着，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凤，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成为超兵？”
凤微微怔了一下。
这个问题很突然，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眸子望向远处明亮的橱窗，眼神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充斥着硝烟和死去的战场边缘。
“钧天救了我，”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在一个被高天原机甲踏平的小镇废墟里。我是唯一的活口。她把我带回去，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落在远处：“后来，我知道她是训练士兵的天师。那时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没结束，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
于是我就想…我想像她那样，保护更多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更多像我家乡那样的地方。”
她的叙述简洁而平淡，没有渲染悲情，只有一种经历过后的沉静。
“我申请加入DBPTP时，钧天阻止过我很多次。”凤的视线终于转回来，落在龙脸上，眼神清澈而坚定，“她说这条路太苦，代价太大。但我的态度很强硬，训练也比任何人都拼命。
我想证明给他看，我可以。她最终……还是松口了。”
“成为超兵的风险并不大，但身体的强化却看运气。我运气比较好，得到了二代顶级的机动性强化——之后的事情，你知道的。”
凤在成为超兵之后并没有停下脚步，她想要变得更强，获得能守护九霄的，更强的力量。
那一天，朱雀回应了她的期待。
这位追求力量的少女，终于飞上了苍穹，突破了苍穹。
凤看着龙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在想昭的事？”
龙没有否认，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重新投向在柜台前兴奋付账的瑞。
“她说是为了阳。但这条路…太苦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忧虑，“轩辕氏…他未必能像钧天那样。”
凤沉默了片刻。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龙的手。
凤的手微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我不知道昭具体是怎么想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我知道，她不是冲动的人。她决定成为四代超兵，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和决心。就像当年的我。”
她顿了顿，看着龙眼中化不开的担忧，冰封的脸上浮现一丝极淡、却无比温柔的弧度。
“我们能做的，是看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手。而不是…替她做决定，或者替她担忧她选择的结果。”
凤握紧了龙的手，声音更低，却像暖流注入心底：
“龙，你说过你的理想是惩戒消失，世界和平，所有人幸福快乐。但对我来说…”
她的目光深深望进龙的眼眸，里面是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暖意。
“能像现在这样，在你身边，看着瑞开心地笑，看着你为她们操心……已经很幸福了。”
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酸涩又温暖。
他反手紧紧握住凤微凉的手，仿佛要将那份温暖和力量汲取过来。
龙看着凤那双眼眸深处映出的、自己有些动容的脸，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她微凉的手握得更紧。
是啊，木已成舟，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惆怅，而是为已经发生的事实铺垫道路。
阳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昭可是能成为自己嫂子的少女。
一个决心，在龙的心里悄然种下。
就在这时。
瑞抱着两个硕大的、印着炫酷机甲封面的模型盒子，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兴高采烈地冲了回来：“搞定！姐夫付钱！”
龙松开凤的手，脸上瞬间又挂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掏出个人终端利落地完成了支付。
“耶！”
瑞欢呼一声，抱着心爱的模型，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龙和凤。
“为了庆祝本小姐康复出院，也为了感谢姐夫大人慷慨解囊……请我看电影！就现在！最新上映的那部《星环战役》！听说特效炸裂！”
凤刚想开口，瑞立刻补充道：“不准拒绝！我知道你们俩接下来肯定要过二人世界！但今天，必须陪我！”
她抱着模型盒子，下巴微扬，一副“我吃定你们了”的架势。
龙和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纵容。
“好，好，小瑞瑞说了算。”龙笑着举手投降。
电影院里光影交错，巨大的银幕上上演着虚构的星际战争，爆炸与激光充斥视野，音效震耳欲聋。
瑞坐在两人中间，抱着爆米花桶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小声点评几句。
借着银幕变幻的光影，龙微微侧过头，凑近凤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商量的意味：
“凤，下个月…情人节，我们…去N省海边转转？就我们两个？”
银幕的光在凤的眸子里跳跃了一下，她侧过脸，看向龙近在咫尺、带着期待的脸庞，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柔和弧度。
“好。”
“哇！海边！情人节！” 瑞的耳朵简直比雷达还灵敏，哪怕在巨大的音效中也精准捕捉到了关键词。
她猛地转过头，爆米花都顾不上吃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看龙又看看凤，脸上瞬间写满了“我也要去”几个大字，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我也要去！带我一个！不准丢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