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奥丁堡地下深处。
冰冷的金属甬道尽头,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闸门无声滑开,泄露出门后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息。
“结果?”阴影笼罩的王座之上,声音如同裹挟着冰碴的风暴,在空旷的金属殿堂内回荡。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几不可闻的能量管道嗡鸣作为背景音。
刚刚从九霄铩羽而归的技术主管,单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头颅深埋。他身上的制服还带着星际旅行的微尘,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不敢抬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卢恩符文……共振阵列……全面扫描……三次……”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结论……一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目标……确认为……标准人类(Homo sapiens sapiens)。未检测到任何已知形式的超兵改造痕迹、基因编辑信号、或非人能量反应。神经结构、肌体组织、能量代谢……均在正常人类参数范围内波动。无法……无法解释其战场表现与体术来源。卢恩科技……未能……未能发现异常。”
“不可能!!”
王座上的身影猛地站起,沉重的披风带起一阵劲风。阴影中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燃烧着暴怒与难以置信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幽蓝火焰。他一步踏下台阶,金属靴底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如雷的回响。
“废物!!”怒吼声震得整个空间嗡嗡作响,无形的压力让跪着的主管几乎瘫软。“我们的卢恩科技!足以洞悉灵魂的符文阵列!竟然……竟然连一个九霄小丑的底裤都扒不下来?!给我重新分析!一定是干扰!是九霄动了手脚!是他们那该死的息壤……”
“呵……呵呵呵……”
一阵突兀的、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质感的女声低笑,打断了暴怒的咆哮。笑声来自殿堂最深处,一个被层层叠叠、闪烁着危险蓝光的能量拘束器牢牢禁锢的区域。
那里,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被束缚在冰冷的金属架上。粗大的能量导管如同狰狞的血管,深深刺入她的四肢和脊椎,幽蓝的拘束力场光带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的身躯,勒进皮肉,在昏暗中勾勒出扭曲的剪影。只能勉强辨认出凌乱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眼睛的位置,偶尔会闪过一点非人的、冰冷而疯狂的光。
“……省省吧……”那女声带着浓重的喘息,仿佛每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却又充满了刻骨的嘲弄,“卢恩符文?哈……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他的秘密……埋得比你们想象的……深得多……深到……”
她的笑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癫狂:
“……深到只有我……和他那对……天才的父母……才知道!!”
“你们……永远……挖不出来!!”最后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阿斯加德人的耳膜。
王座上的身影猛地转向声音来源,暴怒的目光几乎要将那被拘束的身影洞穿!他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突。
“闭嘴!疯子!”他低吼,声音里压抑着极致的厌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放我……出去……”被拘束的人形艰难地、带着诱惑般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让我……去把他撕碎……把他的尸体……带回来……说不定……”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攒力气,声音里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仁慈”:
“……我心情好……网开一面……告诉你们一点点……如何?”
“做梦!”高管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寒铁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死死盯着那团在拘束器中挣扎的、散发着无尽危险气息的阴影,眼神冰冷而警惕,如同在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威力足以毁灭一切的炸弹。
释放她?
绝无可能。
殿堂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能量拘束器发出的低沉的嗡鸣,以及那被囚禁者压抑而断续的、如同夜枭般的低笑,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幽幽回荡,为这片压抑的空间涂抹上更加浓重的、不祥的阴影。卢恩符文的光在墙壁上明灭不定,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着阿斯加德引以为傲的科技,在那深埋于九霄舰长血肉之躯中的秘密面前,是何等的苍白与无力。
那秘密,如同沉入无尽深渊的巨锚,牵扯着过去,也预示着未来不可知的惊涛骇浪。而深渊之下,似乎有更庞大的阴影,正随着这疯狂的低笑,悄然蠕动。
<第一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