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well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远超过我们的预期和想象,她不仅躲过了剩下的魔女的追击,还在冰冷湖水的漫游中维持住了理智。
我们站在新的平台上,旁边湖水轻轻拍打着,就像是枕边人的呢喃耳语。
可是代价是……
deepwell身上长满了鳞片,而且因为湖水长时间的浸泡而发生了更严重的异变。
她慢慢虚化,变形,一声不吭地在我们面前破碎成了一摊洁白的泡沫。
没工夫心痛。我们迅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致力于向更高处进发。
这一层有着许多天然岩石,从地面一直接入顶端,笼罩住全部视野,如果不是在黑塔里面,任何人都会以为自己身处溶洞之中。
和在第一层时不同,这里连一点烛光都不存在。我们只能用魔法光束驱散彻底的黑,如野人一般摸索探求。这一进程进行得越久,我就越发觉得这是某位存在布置的考验,让意识彻底远离文明,让内心感受漆黑宇宙中的冰冷。
终于,我们抵达了一座由岩石拱起的壁腔,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存在。那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他身上布满了星色创痕与严重烧伤,四肢融化且与岩石紧紧黏在一起。
他仍呼吸着,存活着。我小心地靠近,观察起这个冷湖镇本地人样貌的男子,用“法师之手”尝试触醒他。
“啊啊!啊啊啊!”他惊叫起来,陷入狂乱的哆嗦,仿佛在意识回归的片刻,某种极度恐怖的东西又被他想起来了。
见此我用水汽魔法唤回了他的清醒。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但还不至于全疯,他的肉体已经无可救药了,但也许脑子里的东西还有几分价值。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询问他。
他虽然对一群外人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但还是坦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正是那个不知所踪的镇长。
我们随即告诉了他塔的外面发生了什么。在我们眼中,他算是半个始作俑者,不能让他对自己的罪责一无所知。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开始断断续续地复盘整件事情,他是一边想一边说的,看来他不仅身体表面有不少破损,连大脑也变得混乱不堪了。
冷湖镇遭受水怪的侵袭已经很久了,在与它们的战斗中,镇子折损了许多青年人,而水里的怪物仿佛无穷无尽。时常会有孩子,妇女被水怪杀死,拖入湖中,这种恐怖的传闻也不胫而走,让外地的人对小镇心生偏见,愈加远离。
这一任镇长充满了野心,他以彻底消灭这些水下恶魔为己任,同时小镇的封闭也助长了他的独断专权,使他日后更能放开手脚伸展野望。
黄衣女修士的到来让他确信是不可多得的时机。他答应了修建高塔的事,并且向长期守护小镇的魔法少女们隐瞒了“罪人”的存在。
所谓的高塔只是一个媒介,它的顶端指向星空,只为引来那位存在的力量,彻底镇压湖底的怪物们。而且在黄衣女修士们的协助下,建设进度十分迅捷。
纸是包不住火的,魔法少女们还是发现了镇长与罪人组织的勾结,准备缉拿他。然而却被众多手持铳械的镇民围住,逼迫她们走进刚刚建好的高塔——他们都是被镇长授意而投入对魔法少女们的迫害。
充满野心的镇长完成了黄衣姊妹会成员的全部前置要求,最后只需代表全镇人民诵念咒语,启动仪式即可。然而他在这时动了小心思,他偷偷研究了咒语中的古语言文字,发现是让湖镇人民永生永世沦为奴仆。
他没有照本念出这段内容,而是做了修改,变成了“冷湖镇人民保留自由意志”,可能这种所谓的品质的追求反而是他的底线。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天空中开始飘下禁忌的雨水,怪物们从湖中爬出,惨痛的杀戮让小镇黯然失色了。他一错而又再错,错得不能再错,最后把一切都葬送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这场灾难的本色,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
但是事件远远没有结束,湖中的怪物来到了陆地上,星空中的邪神也未收起力量,我们还要继续往上走。那位镇长反而在这时劝说起来:“就此折返吧,如果再往上可是彻彻底底会完蛋的。”
我回击他,我们所做的一切明明是为了给他收拾残局,是为了救下冷湖镇,他那一无所知的阻拦真是可笑。他明显对我们生起了畏惧与惊讶。
我们没有再理睬他,全员坚定不移地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