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凡已死亡——众人几乎就要确认这个事实时,容衡莫用精灵语呼出咒言:“幻象洞破!”
一瞬间,眼前的和明凡死像被消除抹净,变成了原本的无痕祭坛地面。这一结果出乎众人的意料,颠覆了原本预估的危险程度。
“我们的敌人至少是魔法少女,甚至是罪人。”容衡莫分析道。
“平行世界也有魔法少女和罪人的存在吗?”祁融离大感惊讶。
“纳布,你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你说说。”
“啊……”纳布因突然被问而有些局促,但还是细细解释道,“魔法少女,就是正神的信徒,比如我。罪人,就是邪神信徒,用魔法来为非作歹的人。”
容衡莫自语:“看来和我们的世界没有明显区别。”
纳布赶紧附道:“罪人可是很可怕的,我们世界的神都吓跑了,现在可以确定是跑到你们的世界来了!”
其中包括了守护神荷鲁斯,蛇女神瓦吉特,猫女神巴斯特,等等等等。
在纳布的引领下,她们走出金字塔,看到外面的世界后,才明白纳布说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天空被永恒不变的暗红覆盖,天穹中央是一颗巨大的眼球,一刻不停向地面射来死亡的辐射射线。大地寸草不生,黄沙与阴风才是主旋律,唯一的生命是时不时掠过低空的畸形怪鸟,但大概率也是邪恶生物或邪神眷属的种族。
在高高的金字塔顶端,有着一处悬浮于空中的平台,其实是一张魔毯。许多黄衣教徒侍立着,黄衣图雅站在魔毯的最中央,昏迷不醒的和明凡被绑缚在一根高高的木桩上,手脚均被铁钉钉穿。
她们准备马上举行仪式,将来自异域的魔法少女献祭以取悦她们的主神。
一阵莫名的大风突然打破了她们之中诡异的宁静,所有的黄衣教徒都紧紧拉住自己黄色的兜帽与衣角,担忧自己会失态。等她们定眼瞧去,发现魔毯的边缘出现了两个不属于她们中的人。
容衡莫,masquerade,泾卫魔术团团长。
纳布,sandwitch,一介守陵人。
两人猝不及防的到来让众多教徒都应激似地使出各种邪恶法术:窒息,腐朽,染病,灼烧,乱斩。容衡莫与纳布立刻变成两张破败不堪的纸偶,并在火星的点燃下归于虚无。
转眼间她们出现在另一个地方,正对着木桩上的和明凡。
之所以营救者只有纳布与容衡莫两人,是因为前者了解这些邪教徒的许多信息,而后者是唯一有实力能和邪教徒交锋缠斗的人。
黄衣图雅用折扇一般的武器直指她们,喝问道:“汝等何人,擅闯祭祀!”
“我,masquerade,是为了救我的魔术团成员以及重要的同伴而来,来和你们做一个谈判。”容衡莫将自己的气息塑造得幽密诡谲,让黄衣众人不敢近前。
黄衣图雅有些难以置信,随即戏谑地大笑起来:“很有胆气,可你们别说救人了,能从我手心里逃走吗?”
“不试怎知呢!”容冷笑。
“好!”黄衣图雅重重点头,随后展开折扇,扇面上画着一只来自遥远星域的洪荒凶兽,有着鸟类的爪子蝙蝠的翅膀和昆虫的口器,她喊道,“降临吧,拜亚基!”
语毕一头与画作一般无二的异域恶兽从虚空中踏出,如狼似虎地俯视着容衡莫与纳布。
【贪婪分支·上位奴仆种族·拜亚基】,一种极其恐怖的巨型魔兽,即便是单体也足以屠杀一座国度,抵抗全人类组成的精锐军队。
“弱小的魔法少女啊,如果你能拜亚基下撑过一根蜡烛的时间,我就放过你和你的同伴;反之,你们都得成为祭品!对于你的表现我可拭目以待。”
灭国的魔兽拜亚基扇起翅膀,连气象都为之改变,好像升起了一片氤氲雾气,随后它以超越音速的速度逼近过来。它那擅长撕碎猎物的利爪照着容衡莫的胸口劈下,并且如有实感地将整片撕裂。
这是拜亚基的能力之一:将环境改造成充满未知迷雾的状态,此状态下拜亚基可实现音速移动。
被拜亚基撕裂的容衡莫变成了破破烂烂的纸人,被抓烂的不仅是纸人还有纸人所在的空间,呈现璀璨的星空色泽,这是拜亚基的另一项技能:空间撕裂。
容衡莫摇摇晃晃地从不远处站起,她虽然表面完好无损,但精神和理智依然因为极其真实的死亡感受而损失一大截。如果想活下去,她得拿出真本事来。
在拜亚基的爪子将要扫来,纳布提心吊胆到极点的时候,容衡莫又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法术:“护身剑环!”
一圈巨大的剑环护住了容衡莫,就像是小行星的星环那样,它快速地自转着,等待着鲁莽靠近的肉体被其切割。拜亚基是有着高等智慧的魔兽,才不会选择自损八百的做法,它张开口器,一团漆黑物质凝聚起来。
【黑炎吐息】。此为将一切物质吞没殆尽的异世界火炎,其杀伤力甚至超过超新星的喷发。
在它酝酿吐息的间隙,容衡莫已然操纵着剑环离开周身,改变大小,变成了类似手里剑一样的暗器。
吐息喷射,同时剑环飞出,套住魔兽细细的脖颈,疯狂旋转与削割起来。
容衡莫所在的身影化为一堆焦炭,拜亚基则因为剑环的切割而身首异处,污秽的黑血从切口不断喷涌,看起来蔚为壮观。
“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不过还是可惜……”黄衣图雅看着只剩小半截的蜡烛,手指虚画勾勒出极其复杂的阵法,将拜亚基的头颅复原过来。突然,她意识到一些微妙的异常之处。
于是她亲自走到容衡莫的焦尸前,纳布抖如筛糠,但还是怒视着她,施展出微薄的【沙浪拍击】。黄衣只是一挥手臂,就将纳布掀飞几十米远,坠下魔毯。
另一边,“容衡莫焦炭”被狂风刮过,顿时消解于空气中,黄衣图雅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她将目光转移到黄衣姊妹会众人中,投来了让所有人都不安至极的凝视。
“就藏于你们之中!找出来,杀了她!”她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
拜亚基对主人的命令尤其热切,在几个教徒还来不及反应时,它就用长爪将他们穿刺挂起,残忍的景象好似地下炼狱。
她决心要杀死那个像泥鳅一样难以抓住的魔法少女,而且还要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毕竟她可是丧心病狂的邪教徒啊!
在骚乱中,一个黄衣教徒像烟花一样爆炸开来,但是没有四处喷淋的血肉,只有五彩斑斓的浪漫火花。
“烟花效应”如疫病一样传染开,看到和接触到烟花的人也会变成烟花,加入这绚烂无比的绽放中。
黄衣图雅怒不可遏,双眼不断地寻找着目标,终于看到了那个在花火中闲庭信步的黄衣女信徒,她一边散布着星星之火,一边发出狂乱的大笑声。
“找到你了!”黄衣图雅的面部完全扭曲,连身体也变成超越时空的畸形模样,一头冲入烟花肆虐的人群中,沿途躲闪不及的黄衣信徒全部被撞成碎肉。
十米,五米,一米,咫尺,每靠近一分,黄衣图雅的气息就愈发像一头恶鬼。最终,她的手刀完全贯穿了穿着黄衣的容衡莫,并且把她高高地提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喜悦到了极点,甚至高兴到快要发疯的地步,直到鲜血染红了整条手臂,喉咙也干渴至极时,她才意识到时间过去很久很久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高兴,不过就是杀死一个自命不凡的人罢了。”一丝疑惑从她心中升起,当她看向那空空如也的木桩时,这份疑惑得到了解答,她的理智也随之崩塌剁碎。
幻象如镜子一般破碎,无论是烟花的景象,还是亲手贯穿容衡莫的事实,全都变成毫无意义的海市蜃楼。
在她沉溺于幻象的几分钟里,天空中的邪恶巨眼早已把目光投了过来。那目光蕴含的死亡射线是一切生物的天敌,连邪教徒也毫不例外。黄衣们被熊熊大火吞没,不断地翻滚惨叫,难道“烟花”是这份现实景象的映射吗?
黄衣图雅依然没能明白。她的身体烧得只剩半截了,连思考都变得缓慢滞涩。
“能把我欺骗到这种地方……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成堆的灰烬如黑雪一样从天空降下,烧焦的尸骨像流星一样坠到金字塔底。
容衡莫背着昏迷不醒的和明凡,搀扶着刚刚受到重伤的纳布,在荒芜的沙地上步履不停地行走。她的面貌因为极度的疲惫而灰暗憔悴,可她的眼神中像是燃着最炽烈的火。
走到金字塔前,纳布从容衡莫的臂膀中强行挣脱开来。她说:“请把我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我生来就是一个奴隶,一个守陵人,和那样闪耀的你们是没法比的。”
“跟上我,别说胡话!”容衡莫粗暴地拧住纳布的胳膊,力度让纳布痛得滴下眼泪。
她不甘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容衡莫拽着她,铿锵有力地回答道:“因为我们是有良心的。你是我们重要的同伴,我的座右铭就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纳布说:“这里是我的家,那里是你们生存的地方,凭什么要让我永远离开自己的家,到你们的陌生世界茕茕孑立地生活?”
容衡莫直言:“这里是你的家吗?这个世界已经毫无希望了,去新世界吧,纳布,在那里你能找到新的家。”
“你不必誓死效命于早已死去的法老王,也不必留守在这座废墟中,你的生命应该有自己做主,你本该无比闪耀光芒万丈。”
纳布终于被说动了,不可遏制地流下眼泪,她终于说服自己获得了自由,不再作为附属品而生存。容衡莫的话语彻底救赎了她,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和美好的一天。
“容衡莫,听说你领导着一个魔术团,到那个世界后,可以让我加入吗?”纳布哽咽着问。
面对这样令人内心生怜的哀求,试问哪一个人会拒绝呢?听到容衡莫肯定的回答后,纳布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
“我们的组织什么时候变成了怪客集中营?”
“又有性转者,又有外国人,又有穿越者……”姜玉对这种发展很是不满。
“你可没资格这么说,姜玉。”
“毕竟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容衡莫在这位最不常出现的魔术团成员面前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