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之后,阿龙开始着手拍摄一些自己想拍的故事。“警察系列”由此诞生。
港城的政府与黑帮勾结的事实已经根深蒂固了,只有新生的力量才可改变这现状——就是正值壮年的阿龙。他已然引领着电影文化的潮流,作为一位影响深远的公众人物,他有着变革自己的故乡的伟大梦想。
为了这个构想,他频繁来往于居所与剧组,茶饭不思,废寝忘食地制作着新电影。
然而,他遭遇了曾经从未有过的事情,就是被港城阴魂不散的黑帮找了麻烦。
狂龙帮,盘踞于港城深处的最强大的帮派,它不仅把政界权要一个个收为自己人,还把整座娱乐圈变成了它的私人歌舞班。他们打算狠狠地惩治一下格外清高不羁的赤脚龙,让这位最自信最强壮的威龙拜倒在自己脚下。忠诚的爪牙和传声筒们把帮派的意志传达给赤脚龙,带着电话与威胁信的纸片,但是被赤脚龙转手焚毁,毕竟上交给与黑帮沆瀣一气的警方显然无用。
黑帮的惩罚之刃很快到来了,一群纹着纹身的小混混把赤脚龙堵在小巷里,抄着家伙,就要痛扁他。作为第一武打巨星的阿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仅招架住狂风骤雨般的围攻,还以不同的架势把他们都放倒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失去了意识,原来他被某处射出的暗箭毒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被关在狂龙帮的地牢里。
狂龙帮的首领,龙大,亲自守在他身边。阿龙的手脚都被紧紧缚住,不然他肯定站起来把龙大暴揍一顿。
“你好大的胆气,竟然敢拍一部警察惩恶扬善的电影,是不把我们帮派放在眼里吗?”龙大笑里藏刀地问道。
阿龙道:“帮派,我永远无法认同你们,你们带给这座城市太多伤痛,有多少弱者因为你们生活在彻底的黑暗中!你们勾结权贵,罔顾公理,践踏正义,我说什么也不会与你们为伍的。”
“哈哈哈哈!”狂龙帮帮主狂笑起来,他眼底的残忍深刻了好几分,“我的手底下有着最熟练的行刑官,还有最专业的急救师,猜猜我会对你做什么?”
深夜,狂龙帮的老巢遭到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来自港城的新兴帮派断指帮。
那个比龙大还要疯狂的好几分的帮主盛哥,正用他永不过时的暴力理念,肆意蹂躏着在场所有建筑与活人。飞窜的断指打得狂龙帮猝不及防,贯穿了凡夫俗子们的脆弱肉体,直至杀进地牢,盛哥亲手解下了阿龙身上的镣铐。
阿龙的面色憔悴不堪,身上还有刚刚缝合的线条,地上的血迹还未洗净,盛哥一眼就看出这种折磨手段——取出人的内脏然后再放还回去。
他告诉阿龙,是自己的人告诉他狂龙帮抓走阿龙的所作所为,也是他一意孤行,冒着全面冲突的风险也要把心中仰慕已久的阿龙带出来。阿龙没有因此对断指帮感激得五体投地,断指帮无非是狂龙帮外的其他帮派,杀人放火违法犯罪,该干的依然会干。盛哥没有强行要求阿龙归从,只是告诉阿龙:“你认为自己是正义,认为我们都是邪恶,但事实上,根本没有真正的邪恶与正义,世事不是非黑即白的,只有偏向黑色的灰与偏向白色的灰。”
又说:“你已经有如此的名望,不妨去培植自己的势力吧。 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谈何匡扶正义呢?”
阿龙觉得这句话说到了自己心里,于是表面上是为了培养自己的一套班底,实则创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赤脚班。很快,断指帮向赤脚龙发起了一场平等地位的联盟邀请,剑指港城狂龙帮。如果和断指帮合作了,自己是不是就会违背坚守正义的初心呢?他想过这个问题,以前的他肯定会把任何形式的与恶势力的勾结视为极不齿的行径,但在地牢的那一夜,以及盛哥口中的“黑色,灰色,白色”的论断已经让他彻底地动摇了。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和盛哥歃血为盟,义结金兰,加入了断指帮和狂龙帮的终末械斗。狂龙帮在一昼夜内一败涂地,从此被港城除名。
警察故事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功,不只是票房上的,而是在社会讨论度上的。短暂的争议之后,是全民的觉醒浪潮,摧枯拉朽的击碎黑暗的斗志被点燃了。之后是警察故事第二部,第三部……
看到这里,赤脚班众人尽皆缄默无言,他们没想到赤脚龙先生和帮派有这么复杂且纠缠的过去。而赤脚龙也又惊又怒,为什么她们会知道关于他的深沉内幕,难道她们正是来审判他本人的吗?
然而剧幕仍未结束。孤寂一人伫立于舞台上的略显老态的“赤脚龙”迎接着最后一位对手,眼熟又陌生,大家都认得却又都难以置信,跨越世界而来的只具有文学性而绝不可能处于现实中的人物。
年轻的“赤脚龙”,饰演者为和明凡,走上舞台,直面年老的“赤脚龙”。
“你,你究竟是谁!”老赤脚龙颤抖起来,握紧双拳,给人不输于年轻时的威压。
“我就是你,年轻时的你。你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我很佩服你,可是你是否已经背离初心,沉迷于声名与权势中呢?我感到很失望,所以我准备杀死未来的自己了。”青年赤脚龙合拢手掌,扣压着指节的骨头。
“决然不行!虽然我的确向那些阴暗的东西妥协了,但是,我已经实现年轻时的梦想了,我改变了这个社会!”
“可是你堕落了,以前的你,可不会帮黑道办事,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正义的最大阻碍!”
“不会的!我早就不奢求成为一个光辉不暗的英雄了。人不可能一直保持纯洁与自由。人会被自己的种种想法围困,又会被错综复杂的社会利益所迁就束缚,种种下来,又会有多少部分还属于自己呢!你不懂得我的难处,我挣扎过了,但是我并没有比普通人超凡多少,那些他们无法抗拒的,我也恕难抵挡!而且,社会不可能被一蹴而就地改变,总得从黑白参半到偏向白色的灰,身处其中,不可能不被沾染!”
“然而,你不正还是被自己的思想所困囿了吗?你更看重真理还是感性,更愿意相信事实还是相信价值?好吧,既然你,也就是我自始至终都崇拜着正义,肯定是选择感性和价值了,所以,我们才和众多俗世浊流有所分别。是断指帮引导你了吗,还是说狂龙帮改变了你的原则?都不。你明明一直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赤脚班只是你理想的虚伪外衣,如果只是寻求立足于世间,你是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英雄的。那么,真正的赤脚龙,不应该存有把亲手缔造的赤脚班摧毁的勇气和魄力吗?”
“你这混蛋,究竟想干什么!”老赤脚龙脸色涨红,似乎极度愤怒和凌乱。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正义,真正的高尚,已经在你身上荡然无存了!”青年赤脚龙率先冲将上来,虎拳生风,往老人的脸上挥去。老赤脚龙则抬起双手,用双掌合住拳头,将力道削弱一寸又一寸。
此刻只属于两个人的舞台,上演着最热烈的战斗。两个相貌相似的身影,以誓要杀死对方的态度,追逐与交锋。
和明凡和容衡莫之所以都有着极快的速度,当然是因为她们都有着魔术师的职业特性,和明凡能接住大部分攻击并进行反击,则来自后勤众人的协力指导。
比如:“和同学,团长要踢二段踢了,你要特别当心!”
又如:“再快,再猛些,往要害打,容团长能接招的。”
很快,老赤脚龙表现出体力不济的样子,竟然在一回交手时脚滑摔倒在地上,青年俯下身躯,一个日字冲拳砸向对方的老脸。
轰!一声巨响,强烈的冲击感让观众席上真正的赤脚龙顿时发懵,眨眼的功夫,第二拳撞向赤脚龙的胸口。
“我来修正你!彻底泯灭那些你心里头淤积多年的泥垢!”
心中被撞得发慌,赤脚龙的肺腑也跟着翻腾起来。
“远远没完,好好感受这份疼痛,彻底自省吧!你的灵魂以及身体,都将由我毫不留情地摧毁!”
拳掌交加,钻心剐肉,打爆了一根根血管、骨管,洪流潮水一般,任何反抗都显得无力且可笑。赤脚龙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而赤脚班众人都因为共感而疼痛得连连惨叫,歪倒一片。
在飞扬的血浆与骨片中,帷幕哗嚓一下落下,是为终幕。赤脚龙颤颤巍巍地站直身体,目光呆滞地看向元气大伤的赤脚班众人,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见鬼,刚才都他妈发生了什么?”
“师父!不好了,她们带着陈帮主走了!”一个徒弟跑到近前。
“不管了!我管不了这事,还是和断指帮撇清瓜葛为好,无论如何,这些年轻人的确给我上了一课。”赤脚龙连连叹气。
……
陈永盛被夏茉逮住,击晕,带了回来。他狼狈逃窜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位黑帮头目,被夏茉打得鼻青脸肿后,看起来甚至有些惨淡。
这个大大的麻烦很快被转交给魔法紧急应对部门,由专门人员进行审问。陈永盛在港城的现实势力再怎么大,也丝毫不被特殊部门放在眼中,因为超凡和平凡就是有着云泥之别。
他们耐心地审问醒来的陈永盛,或威逼着询问他,或给他注射放松精神的药剂,喂他服用吐真剂,可是这位黑帮头目却透露不出半点信息。几位神秘学专员最终发现了原因所在,陈永盛全身都被一种身体中的植物异物所占据,植物的茎叶甚至延伸到大脑皮层,控制了语言模块。
植物控制人体是否可能呢?同一天就有另一个例子,那就是枯瘦者。经过神秘学人员的测试,两者的运行机制竟然超乎寻常的一致,这更断定了陈永盛与操控植物魔物的罪人之间存在关系。
这些植物,被认定来自罪人组织中的“灾植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