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杜雪妮看完男朋友发的短信，合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
不能哭，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哭。
心里这么想着，感觉到了鼻子的酸味，硬是把眼泪留在了眼眶里。
两年前，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俞水，人长得还可以，对自己也不错，是个大学生，家住H市，在唐氏集团上班，是个部门主管，收入也不低。本以为会和俞水这样平淡地走下去。谁知几天前俞家人的一次亲戚聚餐，一切都是那么的暧暧。訾毁的空气能够让人窒息，一双双躲不开的冷眼足够让人疯掉。自己没有谔谔的争辩，在场的所有人却并没有同情自己的念头，一句又一句的恶意中伤，男朋友也没有帮自己解围。
恋过之后才知道。
所有的一切，并没有童话那般美丽。
得到的，是永远抹不掉的伤痕。
经常听俞水说，他母亲在家里说她，“一个女孩子，胳膊上纹纹身，跟个小太妹一样，真怀疑是不是在外面坐//台的。”还嫌弃她是个农村人，没文化，家里还没钱，还是个单亲家庭。
真有意思，右胳膊上的图案明明是胎记，非说是纹身，想想也是，谁也不会相信胎记会生出一朵彩色的水仙花。
再说。
农村人怎么了。
同样是两个胳膊两条腿，一双眼睛一张嘴，又不是怪物。真是狗眼看人低。
越想越生气。
越想越伤心。
“...什么味？”“...什么糊了......喂...我的宝贝女儿...菜糊啦......”
听见父亲进门的叫喊，杜雪妮吓得丢下手机，飞快跑进厨房。将灶台煤气关掉，往锅里洒了点水。
父女俩望着冒烟的家常鸦片鱼，各有所想。
杜申问道：“雪妮，你怎么搞的，鱼都糊了，你在忙什么呢？”
见杜雪妮发呆出神不说话，杜申生气道：“老爸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杜雪妮鼻子一酸，眼泪如溪间流水般，止不住地顺着面颊弯弯淌下。
“......”“雪妮？你怎么哭了，你看我没发脾气，我这不就是随便说说嘛！”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感觉不太对，“雪妮，你跟老爸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呀？”见女儿只哭不说话，杜申更着急了“你快说呀？”
“我没事，爸，咱吃饭吧，我有话跟你说。”
“哦。”
杜申很奇怪女儿今天是怎么了，表情沉重的样子从来没有过。
............
“哇...雪妮你真是太厉害了，烤鱼片都做出来了。”杜申夹了一块糊了的鱼肉放进嘴里，“嗯嗯嗯，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杜雪妮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碗筷，“爸，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杜申说着话心里想好了该怎么应付。
“我想去找我的亲生父母，你不要有太多的想法，我只是想见一面，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人，长什么样子，胖还是瘦，日子过得好不好。”
父女俩都不说话。
静了两分钟。
杜申叹了口气。
“爸，我真的很想妈妈，想见到妈妈，想躺在妈妈的怀里，小时候，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妈妈陪着，这种孤独，你能理解吗？”“老爸...我...真的厌倦了......原地......踏步走的生活......”“不管我的亲生父母是好是坏，我都要见上一面。”
“我是在H市捡到你的，还记得那是个很暖和的冬天。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你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老爸，我们明天就动身吧！”杜雪妮一针见血，态度坚定。
“...明天！”“昏，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杜雪妮站起来回房间收拾东西，“我不吃了。”
“多少吃点吧？”
“我吃不下。”
............
第二天下午。
杜雪妮拿着行李在站前的路边等杜申。
焦急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搞什么，火车都要开了。”
手机响起，接了电话，“老爹，你在哪啊，火车都要开了，快点啊？”
“钱没还上，想跑去哪？”
心头一震，一听就知道父亲闯祸了，自己对这个视赌如命的父亲太了解了。
“你们是谁，我爸爸在哪？”
“丫头，你老子说钱都是你管，你现在来******来晚了，我可不保你老子的手还在。”
“你别伤害我父亲，我马上到，等等。”
挂了电话，杜雪妮跑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
“爸——”
“雪妮——”
一家麻将馆里，父女俩抱在一起。
“丫头，钱带来了没？”一个男人坐在几米开外，盯着杜雪妮打量着身材。
“多少啊？”
“三万。”
“三万——”杜雪妮双腿一软，浑身气的发颤，怒瞪着杜申。
杜申被女儿瞪得尴尬，喝道：“我只借了一万。”
“M的，不用给利息啊。”一群小弟中几人骂道。
“我没带那么多钱，跟我去提款机取吧。”
“你TM跟我们耍花招是不？”俩小弟上来要打人。
“别打我女儿。”杜申将杜雪妮护在身后。
“算了。”老大喝住了几人。
“你们五个跟她们去取钱。”
“是，老大。”
这几万块钱在这些人眼里就是小钱，并没有太当回事。
银行离得不算远，几人步行到了银行，杜雪妮装模作样取了几千块钱，打开手提包凑足一万块递给其中一人。
这人开始点钱。
杜雪妮向父亲使了个眼神。
俩人心领神会，趁这些人不注意时，父女俩突然拔腿就跑。
这样的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M的，耍我，快追。”
“老爸，我真服了，你不能省点心么？”
“我这不是琢磨赢点钱当路费吗？”
“你什么时候赢过。”
“......”
跑过两条街道。
“爸，不行了，咱俩得分头跑，这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别再赌了，咱俩H市见。”杜雪妮边跑边把银行卡递给父亲。
杜申接过卡说道：“那好，你自己小心。”
父女俩在十字路口各奔东西。
............
“拿包烟。”胡飞在路边食杂店买了包烟，掏出火机低着头边走边点烟。
杜雪妮跑的飞快，路边突然走出来一人，没来得及躲开，眼一闭，狠狠撞了上去。
轰——
头晕晕的，脚一歪，摔倒在地。
“啊......好痛...扭到脚了......”
“这谁呀，走路这么不长眼睛。”
胡飞爬起来看向这人。
杜雪妮坐在地上揉着脚腕看向说话的男人。
四目相对。
“......”
“......”
人人都说冤家路窄，这话今天应验了。
“你......”胡飞刚要说话，看到了五个男人气喘呼呼跑了过来。
“小丫头，别跑——”
五人跑过来喘着粗气把杜雪妮围了起来。
“M的，累死我了，你还真能跑。”几人伸手拉扯杜雪妮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钱我已经还给你了，放开我。”
“还个屁，利息没给就想跑？”
“放开我，啊...我脚扭伤了放开我。”
“少废话，不还钱你哪也别想去。”
正撕扯着。
“喂...几个兄弟。”胡飞重新点了根烟，叫了一声。
带头的男人转过身，打量了胡飞几眼。“少管闲事，滚远点。”
胡飞奸笑了一下，“这事我管定了。”
带头的男人骂道：“你混哪的，你管得起么？替她还钱的话倒是可以商量。”
胡飞吐了口烟圈，淡淡道：“我混哪的？”上前两步，“H市，火鸟。”
“火鸟——”五个男子震撼地同时看向胡飞。
杜雪妮却不知道火鸟是什么，他只认识火鸡，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帮派的名字。没想到先前得罪的人来头这么大。
“这里是D市，不是H市，你TM装事也不看看地方。”五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笑骂起来。
“是么，那就让你们见识下真格的。”胡飞突然出手一脚将带头的踢飞出去。
“哎呦...你们还傻愣着看什么，给我上。”说着话掏出手机打电话搬救兵。
胡飞潇洒地三拳两脚将余下四人打倒，蹲下扶起目瞪口呆的杜雪妮问道：“还能走么？”
杜雪妮摇摇头。
“上来，我背你，快。”
“站住——”四面八方冲出几十人拿着棒子，砍刀向这边跑来。
“快点，上来。”
“哦。”
胡飞背起杜雪妮，就着没有追兵的方向跑去。
杜雪妮趴在胡飞的背上。
只觉得风声不断响在耳边。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杜雪妮这时想到了四个比较文雅的字——同城邂逅。
他的背好宽广。
不知道为什么，趴在他背上感觉很奇怪。
从未有过的感觉。
不知道跑了多久。
“M的，算他跑得快，咱们走。”
女公厕里，胡飞背着杜雪妮走出来，四处望了望，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出租车里。
“谢谢。”杜雪妮揉着脚暗道：这家伙真狠，女厕所都敢进。
“现在说谢谢为时尚早，从现在起你要做我的佣人，直到把欠我的钱还清了才能走。”
“我什么时候欠你的钱了？”
“精神损失费+意外保险+安全保险+生命保障费一共60万。”
“......”
四目再次相对......
“你去死。”
“再加棺材费10万。”
“......”
杜雪妮不敢说话了，再说下去几辈子都还不起债了。
钱债好还，情债难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