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
菈菈,正处于满心的慌乱与羞涩之中。
她的触手在黑曜石地面上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个个羞涩的漩涡,那些细密的吸盘,如同藏着无数秘密的小孔,正源源不断地分泌出散发着幽微荧光的黏液。
这是深渊蠕虫陷入爱河时特有的虹彩分泌物,带着甜蜜与慌乱的气息。
“糟糕!” 菈菈低呼一声,眼神中满是惊惶。
她可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这丢人的小秘密,慌乱之下,她急忙撩起裙摆,用力地擦拭着地面。
可她太过着急,一个不小心,魔纹长袍便在这慌乱的擦拭中被黏液蹭得闪闪发亮,那奇异的光芒在黑暗的深渊中显得格外突兀。
“安里小姐的睫毛上落着星砂!” 少女第十三次向母亲比划着那天的场景,触手在空中兴奋地交织,勾勒出一个又一个夸张的心形,言语中满是藏不住的欢喜与激动,“她还说我比永夜城堡的水晶灯还美!”
芙安娜,深渊蠕虫主母,静静地坐在一旁,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用触须卷走女儿发间悄然落下的情愫粉尘。
这些粉色的晶尘,在深渊的黑暗中闪烁着柔和的光,可一旦接触魔力,就会瞬间变成追踪器,成为危险的源头。
当菈菈兴奋得满脸通红,像只欢快的小鹿般展示着要送给安里的深渊珊瑚时,芙安娜的胃袋正悄然运作,消化着刚刚窃取的记忆画面。
画面中,银发女孩安里的模样愈发清晰。
“聘礼清单加上暗渊星髓。” 芙安娜的触手轻轻拂过女儿发热的耳鳍,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那种矿石打磨成发饰,最衬银白色长发。”
她看着菈菈蹦蹦跳跳地去找芙丽姨,心中暗自思量。
背后的感知绒毛缓缓张开,如同敏锐的雷达,在空气中探寻着。
空气中残留的虹彩黏液里,清晰地映出安里昨日在月光湖畔的身影。
那个施展魔法的姿势,分明是当年勇者发动禁咒的起手式,这一发现让芙安娜的心中越发肯定,她就是当年那个勇者。
“母亲!” 菈菈突然折返,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吓得芙安娜瞬间运用魔力,将脑海中的记忆镜像粉碎得无影无踪。
“您说安里小姐会喜欢活体星珊瑚吗?就是会跟着心情变色的那种?”
主母的触手温柔地卷起一盒深渊萤石,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轻声说道:“再带上这个,人类...…咳,女孩都喜欢会发光的东西。”
她在 “人类” 二字上刻意含糊,满意地看到女儿的触角因喜悦而微微颤抖。
当夜,深渊议会厅内,星髓穹顶散发着神秘的微光,宛如浩瀚宇宙的缩影。
芙安娜站在大厅中央,播放了菈菈情愫粉尘记录的影像。
十二位长老的触手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指向安里冻结时空的瞬间,古老的水晶瓮也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嗡嗡作响。
那里面封存着勇者安里屠杀深渊幼虫时飞溅的血液,是仇恨与恐惧的见证。
“计划继续,芙尔薇刚从战场回来,她不可能恢复那么快。” 芙安娜的骨鞭在地面烙下燃烧的图腾,火焰跳跃,仿佛在诉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让那个傻孩子继续准备聘礼。”
“如果陛下责怪怎么办?”
“如果她真是勇者,血仇必须用鲜血来偿还。”
“你们做好后续准备,如果陛下非要包庇那个勇者,你们带着孩子们去投靠魔渊,如果不是我一个人承担。”
“嗯,有劳姐姐了,这份仇,我们必须报。”
她触须轻点虚空,安里在湖畔发呆的画面被标记上七百种魔法标记,密密麻麻,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
当影像定格在少女的面容时,所有长老的胃袋同时分泌出消化酸,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是深渊蠕虫感到危险的本能反应,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菈菈我儿..….” 芙安娜抚摸着女儿落下的情书,上面笨拙的魔界文字还沾着虹彩黏液,散发着纯真与甜蜜,“你可不要责怪母亲,如果她真是勇者。”
此刻毫不知情的菈菈,正在深渊宝库里苦恼该用哪条触手给安里编花环。
她最柔软的第四条触须上,已经悄悄开满了月光兰,花朵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这是深渊蠕虫求偶期才会绽放的永恒之花,承载着少女最纯真的爱意 ,却不知自己已被卷入一场危险的阴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