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轻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不真实的朦胧感。
我挣扎着想要回应,却发现喉间像是被荆棘缠绕,连最微弱的音节都难以挤出。
沉重的眼皮如铅块般压着,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界反复拉扯,仿佛坠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湖水。
奋力撑开酸涩的双眼,细碎的阳光如同洒落的金箔,透过斑驳的枝叶在眼前跳跃。
林间的雾气尚未散尽,将世界晕染成一幅氤氲的水墨画。
有冰凉湿润的触感轻轻拂过手臂,像是初春融雪滴落在肌肤上,布料与皮肤摩擦的细微声响,让我本能地想要躲避。
视线逐渐清晰,朦胧的轮廓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显现。
那是一个金发少女,她跪坐在我身侧,晨雾为她勾勒出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
她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裙,布料被晨露浸透,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柔和的曲线。
头上歪斜地戴着一顶荆棘冠冕,只是上面镶嵌的宝石已经碎裂大半,显得破败不堪。
等等。
我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
她……只穿着衬裙?
我不由得注意到了什么。
她里面好像没穿……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我惊恐地发现——
自己身上的衣物竟不知为何不翼而飞,赤裸的肌肤暴露在微凉的晨风中。
"诶,什么?!"我惊呼声冲破喉咙,下意识想要坐起身,却扯动了浑身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刃在身体里翻搅。
我倒吸一口冷气,重重跌回铺满衣物的临时床铺。
身体仿佛被巨石压住,每一处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布料。
"别乱动。"金发少女——莉瑞雅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你身上都是伤,还有严重的魔力冻伤,不处理会留下后遗症。"
"但、但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脸颊瞬间滚烫如火烧。
手忙脚乱地想要找些什么遮住自己,却发现连指尖都在发抖。
莉瑞雅似乎终于察觉到我的窘迫,轻叹一声,从一旁拿起一件半干的披风,随意地扔了过来:"你的衣服被血和冰霜冻在一起了,我只能撕掉。"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放心,我对昏迷不醒的魔族少女没兴趣。"
我慌忙抓住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尽管曾经也经历过类似的困境,但赤裸相对的羞耻感,依然还是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谢谢……”
我小声嘟囔着,偷偷打量她的侧脸。
莉瑞雅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拧干斗篷上的水,动作轻柔地擦拭我小腿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莉瑞雅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拧干斗篷上的水,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熟练,擦拭着我小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
她微微皱眉,浅金色的睫毛在晨光中近乎透明,每一次眨眼都像是蝴蝶振翅。
此刻的她,宛如教堂彩窗上走下的圣徒,圣洁而遥远。
真是个奇怪的人。
明明可以丢下我这个累赘,却偏偏要冒险带着我逃亡。
要知道,圣殿的圣女救助魔族,这可是足以被送上火刑架的罪行。
"为什么要救我?"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其实是魔族的间谍吗?我记得圣殿的教条里……"
"圣剑对你产生了共鸣。"她打断我,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就这样?"我难以置信地追问。
"不然呢?"她突然抬头,碧蓝的眼眸如同极地的冰川,寒意直透骨髓,"难道你以为我会对魔族有什么特殊感情?"
我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拉紧披风,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布料里。
"所以,"她突然发问,"你是魔族还是人类?"
"我是人类……"我低声回答。
"是吗?"她的目光落在我垂落的银发上,带着几分审视,"看你这一头银发,我还以为是血族的特征。"
“……”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我腰侧的一道旧伤疤。
刹那间,圣剑"黎明"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古老的符文在剑身上疯狂闪烁,仿佛被唤醒的远古神灵。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时,她的指尖不小心擦过我腰侧的一道旧伤疤。
手背上圣剑"黎明"的圣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像是被唤醒般疯狂闪烁。
莉瑞雅整个人僵住了,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这个伤疤……"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低头看去,那道陈年的十字疤痕不知为何突然呈现出奇特的光芒,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魔法灼痕。
最奇怪的是,我竟然完全不记得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记忆就像被撕去了一页的书,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