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了然，嘉茵茵继续说下去。
“而且，投喂一下美女，也不是谁都有的权利，你看你组里的人都不敢跟你靠太近，你没发现吗？”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不是很喜欢人太多的感觉。”
董渺渺的思想始终没有融入这里，所以不合群也是正常的。
“嘛，你不合群有不合群的底气，不过饭也是要好好吃的嘛，话说回来，你真的没有男朋友，之前我还不相信，现在信了。”
看到嘉茵茵失落的样子，董渺渺轻笑一声。
“怎么突然就相信了，明明我否认过很多次了。”
之前嘉茵茵一直笃定董渺渺是有男朋友的，董渺渺也一直否认。
“肯定啊，如果你真的有男朋友，怎么会舍得让你变瘦呢，反正是我的话，我肯定舍不得的，除非你看错人，跟了一个渣男，只有渣男才这样。”
听着如此天真的话语，看着嘉茵茵纯真的神情，董渺渺内心不禁感慨：小女生总是，不，应该说女生似乎对身边人的感情生活密切关注啊，我是不是也应该融入一点？
思索片刻，董渺渺说做就做。
“你还说我，我什么年纪了，男人都喜欢漂亮不假，可更多的还是喜欢年轻的，你呢，你都没说过你自己？”
突然被问到自己头上，嘉茵茵倒也没觉得害羞。
而董渺渺不同了，其实从嘉茵茵对她的态度来看，也介于普通朋友和闺蜜之间的相处程度，倒不是董渺渺自恋，在欧阳真霞和嘉茵茵一起出场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董渺渺就已经在怀疑了。
接下来嘉茵茵的回答让她有些出乎意料。
“小时候我还想着，找个科学家，警察什么的当老公，现在我才知道，好男人找起来太难了…”
马萨卡？董渺渺美眸微眯…
嘉茵茵继续说。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在找到我喜欢的男生之前，我要好好存钱！”
“嗯，就没什么择偶要求吗？”
“有啊，最好是公务员？妈妈说这个好，不过我倒是不在乎，找个跟我差不多的就好了，毕竟爱情不能用物质衡量是白纸黑字，柴米油盐才是现实生活，如果可以好一点，工资比我高就更好了，也不能太丑了，起码五官端正…”
小姑娘碎碎念的，董渺渺就这么任由她说下去，偶尔敷衍的点点头。
忽然，在临近下班的时候，董渺渺正准备带薪上个厕所时，一通电话让嘉茵茵止住了话匣子。
“喂，妈？”
董渺渺停顿了一瞬，而后离开了，当十分钟后回到这里时，明显就感觉这里的气氛都变了。
三组的成员时不时看向这里，两个同事围在嘉茵茵身边安慰她。
董渺渺有一种上了个厕所，一站就打完了的感觉，重重疑问缠绕心头：不是，都发生了什么，我不是才离开十分钟吗？
嘉茵茵看起来情绪不好，但是仅仅只是把脸埋在膝盖上，双手环着腿，那种不好的情绪弥漫开来。
“发生什么了？”
董渺渺不解，只能小声问身旁的人。
“你刚刚上厕所去了不知道，嘉茵茵她妈妈打电话过来了，弟弟结婚差十万彩礼钱，家里做主把她存的钱都借给她弟弟了，哎哟，说实话，这种钱她以后都没法要回来，造孽。”
同事一边说一边摇头。
刚刚董渺渺刚离开，嘉茵茵父母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了她这件事，事实上这已经是先斩后奏了，嘉茵茵二十三岁，她弟弟嘉华海二十岁，高职辍学，跟着同乡的辍学小伙子一起出去打工，过了一年多带了个怀了孕的女孩回来。
也就是今年，都怀孕了，嘉华海的父母还能说什么，只能结婚了，女孩也同意结婚，只是彩礼，五金，车，房一个不能少。
老两口都是本分打工人，能有什么钱，打工两年的儿子一共就掏出一千八百二十几块钱，老两口为了凑齐这些钱求爷爷告奶奶，就差把自己骨头敲碎，熬了，炼咯拿去卖钱了，可还是差一大截。
怎么办呢？
这时弟弟想起来姐姐的工资一直存在妈妈那里，当天就跪在地上，从早上跪到了中午，老两口好说歹说，最后未过门的儿媳妇就要求了一个房，十八万八彩礼，三金首饰。
最后的结果就是，贷款买了房，彩礼三金都凑出来了，唯一不知情的就是嘉茵茵。
嘉茵茵听到消息后，人一下冷了，听着电话那头的道歉，她就像是哑巴了一样，最后匆匆的说了一句。
“没事的，妈，就借给弟弟吧…”
这钱怎么可能还的了呢？嘉茵茵也是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年的人，一个两年就存了不到两千块的弟弟，怀孕的未过门的弟妹，背上房贷，以后还要养孩子，自己的钱跟砸进海里的小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她的家庭关系还算普通，父母对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苛刻的地方，毕竟她乖巧懂事，属于是那种，从小就是别人家嘴里“懂事的孩子”类型。
不上不下的家庭，四平八稳的活了二十多年，一朝一夕，这一份看似普通的平淡轰然破碎。
把脸埋，不，是额头抵在膝盖上，脸贴着大腿，透过腿间的缝隙她出神的看着黑色皮革沙发，她想看出些什么，她想要什么呢？她想要一个说服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理由，哪怕是欺骗自己呢？
人总是不愿意受到伤害的，哪怕是精神上，她现在很希望父母能多瞒她一会儿，因为今天早上她刚刚交了房租，微信只剩下几十块，为了多存点钱，她想着在渺姐还钱之前的这几天，就不找妈妈要钱了吧。
“要不要打电话叫你朋友来？”
公司的人已经下班了，光秃秃的休息室只有灯管发出的白色光芒，还有董渺渺，以及嘉茵茵。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个多小时了，董渺渺知道，一个人的身体保持静止的时候，精神世界一定在惊涛骇浪，或者古井无波，后者是睡着了，前者嘛，如眼前所见。
“啊？”
嘉茵茵木然的抬起脸，她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哎，下班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听我的，洗个澡，睡一觉好不好？”
这时候董渺渺才发现，这姑娘不是没哭，而是没有哭出声音，白净的小脸压的红一块白一块，泪水糊住了整张脸，几缕头发胡乱黏在脸上，像是一个失去所有的，一个绝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