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学楼中央的空地离开，穿过广场，从学校正大门侧边楼梯下去。
便是运动场，这里有着更多更好玩的摊位。
不少原本藏在暗处的情侣，此时也大大方方的站在一起，向世界呈现他们的爱情。
张济低下头，远远的看见了楚凝，而她，也恰似心有所感，正好抬起了头。
小跑着回到位置上。
上午的时间悄然过去，由于之前吃得太多，他们没有去吃午饭，各自回教室午休去了。
整个学校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之前的热闹不复存在，到处都安静了下来。
两个小时过去，渐渐出现了生机，先只有几个人影，熙熙攘攘，越发热闹起来。
张济与楚凝下午的时光，不比上午，可以挥霍，只略略逛了两三个小时，就去进行长时间的化妆和变装。
并在晚会开始之前，还又在社团大楼简单排练了一次。
于是时间来到夜晚。
天空一片暗蓝，不见星辰，只剩几个亮点，依稀可见。
白天热闹的摊位，此时都已经无人。
学生、老师，各自在自己的班级等待，领导、嘉宾，在更前方有专属位置。
学校运动场外的围墙上方，立着栏杆。
运动场比外面地面的海拔更低，整体凹陷了下去。
栏杆处密密麻麻站着围观的群众，学校实在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或者说，学校内还能站人的地方，看不见舞台，为了凑个热闹，他们站在了学校外面。
灯光闪烁，舞台上好一对金童玉女，拿着话筒，一人一句，主持起了舞台。
不比上午时候，还有领导发言。
直入主题，好评加一。
女声嘹亮：“尊敬的老师们。”
男声洪亮：“亲爱的同学们。”
一齐和声：“大家，晚上好！”
“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庆祝我们学校的生日。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们用歌声、笑声和祝福，为母校献上最真挚的祝福。回首……”
开场白之下，密密麻麻的坐着观众。
声音被音响放大，些许瑕疵也被放大，偶尔能听见他们紧张的颤抖。
两班的同学们，都非常懂事，将张济和楚凝安排在了班级的边缘处，班级相邻。
如此安排，二人便能坐在一起，只隔着一人的空隙。
当然，张济楚凝这种情况，属于少数派，毕竟学校内的恋爱是很复杂的。
同班同学恋爱比较好安排，就近处理，只要分手后不尴尬，那就没什么。
别的可就没机会这么坐了，各班的班主任都看管着自己班的同学，不留一点可乘之机。
想要甜甜蜜蜜一下，只能等校庆晚会结束，周末回家去了。
第一个节目，便是轻音部的少女乐队。
音乐压下了嘈杂声，柔和又不刺耳。
“济哥，你发现没有，轻音部一个男生都没有诶。你说我去加入轻音部咋样？”
死党坐在张济身边。
“你这和49年入国军有啥区别？你马上都要毕业了，高三了，现在去加入轻音部？”
“怎么了？我有一个学音乐的梦想。”
“是正经学音乐吗？”
楚凝掐了下张济的胳膊：“看节目，别吵了。”
转过头，楚凝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微微皱眉，略有不悦。
后面过了几个不温不火的节目，比如朗诵节目，基本就没有什么看头。
中间的小品节目，有跟着笑了两下。
身边的死党格外纯粹，没有妹子的节目，他一律昏昏欲睡，非要看见漂亮妹妹，啊，他才变成了世上最忠实的观众。
“喔！啊，好亮。”
台上是一众辣妹开始女团热舞。
黑色短裤下的大腿白腻得晃眼。
各种色泽的头发在舞台上，活像一朵朵盛开的花骨朵，张济想，那应该是假发，学校不允许染发。
“唔！！！济哥，快看，济哥！！”
“好辣，好热！！我现在就是她们的粉丝，万人血书组团出道。”
今晚的第一个炸场子节目出现了，她们将校庆晚会推上了第一个小高潮。
“济哥？你咋一点都不激动啊？”
张济一声不吭，只眼珠子往着右边动了动。
死党坏笑着钩住张济的胳膊。
“啧啧啧，是谁还没有谈上恋爱就被管住了？是谁啊，好难猜哦。”
“你懂个屁！我绅士，知道吗？”
楚凝捂着嘴偷笑，她当然知道张济也喜欢看，只不过他在自己面前装作不爱看的样子又实在滑稽。
热舞女团朝着台下不停的放出飞吻，主持人忙不迭的跑上台，两句话介绍下后面的节目，又一溜烟跑了下去。
等下一个节目上台，观众还叽叽喳喳着讨论之前的热舞。
“济哥，你说这样的节目，居然能够过审。”
“领导爱看不行吗？”
再说了，真的有多暴露，有多色情，也没有吧。
真有那也确实过不了审。
节目一个接一个的上去，令人惊讶的是，下一个再次让观众热闹起来的，居然是拿着荧光棒跳打call舞的动漫社。
相比女团热舞时候的欢呼**，动漫社的打call舞，更适合所有的观众。
张济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
他凑到死党的耳边：“四斋蒸鹅心，二次元切割了。”
“啊！别说我二次元，我就一臭看动漫的。”
两人小声交谈着，忽然，楚凝凑到了张济身边。
“诶……这个东西，很火吗？”
张济呆愣住：“这不是火不火的事情。”
忽然，他想到，楚凝几乎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对动漫没有涉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或许，之后可以给楚凝安利一些有意思的动漫呢？
“没什么，嗯，你应该没看过动漫吧。”
楚凝摇摇头。
张济正要解释，但台上的节目快要轮到她们了。
“先走吧，到后台再和你说。”
说着，张济拉起楚凝的手，两人从中间的空隙处走出去了。
楚凝慌乱的左右看，她看见张济的死党朝他竖起大拇指，她看见蘑菇头女孩失落的眼神。
她看见在班级的最后面，坐得极近的两班班主任。
“张济！！老师还在呢？会，会被看见。”
“你不乱动就不会被看见。”
下午时候，逛校庆那么多情侣，也没见老师说什么。
班上的事情，谁和谁暧昧，这些当老师的基本都清楚。
不太过分，他们也不会说什么（部分情况例外）。
孩子们，老师也年轻过。
“邵老师……他们？是不是牵着手啊。”花老师瞥了二人一眼。
“嗯？什么？”
邵安得寸进尺，他一把抓住花老师的小手，耳语道：“花老师？是这样吗？”
“不不不不不！！！”花老师无力再战，思绪混乱。
邵安扭头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
小子……老师看在校庆的份上帮你一把，之后再被我看见，休怪我不留情面。
花老师一本正经的，红着脸看舞台上的节目。
却什么都没有记在脑子里。
歪过头，邵安细数花老师侧颜能够看见的睫毛，如此诱人。
……
两人并肩走着，像新郎牵着新娘踩过红毯。
穿过方阵分布的各个班级，张济仍然没有松开楚凝的手。
偶尔，楚凝会看见或是好奇、或是惊讶的其它同学的脸。
她大跨步两步走到张济身边。
“都被看见了！！”
“唔……没事，就这一次。”张济轻声的说着。
可是，从观众席离开以后，张济却没有拉着她往后台方向走。
“怎么了？张济，我们要去哪？不表演了吗？”
楚凝声音慌乱，不停的回头看后面的舞台。
“嗯，不演了。”
张济声音轻柔，好似劝说女儿睡觉的父亲。
“那……学校明天找我们怎么办？”
“没事。”
“老师找我爸爸呢？”
“也没事。”
“我怎么和社长交代啊？！”
一只手捂着脸颊，抹去不知不觉间留下的眼泪。
从体育场的一侧出去。
只有楚凝轻微的啜泣声，她跟在张济背后，经过校医院。
校医院亮着灯。
“你说你不喜欢跳舞。所以今天不跳了。”
想起那天的场景。楚凝拍打着张济的背：“我没有说不喜欢！”
“但你也没说喜欢。”
从食堂门口走过，有一道楼梯，两人一步步走在楼梯上面。
“那也不能……不能直接不演啊。”
楚凝小声的抱怨，在楼梯上，已经看不见舞台的画面了。
不过听声音，又换了一个节目，离她们的钢琴舞蹈压轴节目又近了一点。
“那我早就松开你了，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没有回头，张济也能想象到背后的画面。
楚凝抬起自己的手……
“现在跑过去，还来得及。”
“别说了……”
“没有我弹钢琴，只放伴奏，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
“我让你闭嘴。”
愤怒的少女小跑了两步，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抓住了他垂落身边的手。
张济对着她笑笑，少女害羞的别过头。
“我们现在去哪？”
“去情侣酒店。”借着灯光，张济可以看见少女略有红肿的眼眶，那眼中，还泛着点点未滴落的银光。
未听见回答，张济的手被牵着，他继续走。
“好啊！”
从食堂出去，穿过走廊，拐入学校最高的行政楼，按下电梯。
“不去了吗？”
“等不及去酒店了。”
知道张济只是在开玩笑，少女仍是气不过，抓起他的手臂留下了两排齿印。
